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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入套套

按照行程安排,下午是乘船游同里湖。

同里湖面积不大,只有四平方公里左右。此湖在去年被列入了吴越地区湖泊保护名录。

“醇正水乡、旧时江南”。同里湖呈现的水乡风味和经典古韵让现代都市人流连忘返。同里湖与同里古镇一起,勾勒出一幅山水诗画般的古镇风情画卷。

朱大成带着陈少几人从客房出来,一边讲解,一边登上码头。

与往日的情形不同,今天艄公们没有凑在一堆抽烟聊天,而是四处散坐,个个眼神透出警惕,小心地看着众人走近。

老周也在其中,看到朱大成后,立刻别过头去,假装不认识的样子。

朱大成摇摇头,知道老周已经给艄公们做了动员。不过朱大成真的担心大伙的演技,这还没有开始,咋就这么严肃哩?

尤其是老周,一口一口地抽烟,你可紧张个啥?

朱大成叫过两个样子还算沉稳的艄公。他陪着陈少、鬼儿、虫儿一船,而两个黑西服则单独一船。

船出码头,老周的眼神始终跟在陈少身上,搞得朱大成暗暗捏了把汗,生怕被他搞穿帮掉。

撑出芦苇地带,朱大成才松了口气。不过下一步如何引陈少入彀,他还没有想好。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同里湖盛产珍珠。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珍珠出产国,产量占全世界的百分之八十。”朱大成心不在焉地背着导游词,眼神四处乱看。“同里湖的珍珠以它的圆度和光泽度享誉全国。所谓‘珠光宝气’,珍珠的好坏要看光泽,光泽是珍珠的灵魂。好的珍珠会发出七彩虹光,层次丰富变幻,还可以看到如金属质感的球面,甚至可以映照出人的瞳孔。”

鬼儿、虫儿都被他的讲解吸引了,不停询问有关珍珠的问题。

“呵呵,不对,珍珠不是长在树上,也不是长在泥里,珍珠是长在湖蚌贝壳里面的。”朱大成回答着鬼儿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珍珠是蚌的外套膜受到砂粒、寄生虫刺激,形成珍珠核,然后一层一层分泌有机物包裹起来才形成的……”

陈少自从上船,全部精神都在鬼儿、虫儿身上,一会扶着鬼儿说“小心”,一会又去拉虫儿,殷勤得不行。

朱大成察言观色,不禁暗暗发愁:即使自己说得天花乱坠,陈少不听,也没法。

这时鬼儿又来提问题了:“你说同里湖的珍珠有鸽子蛋大,长在湖蚌的外套膜里,那么它睡觉不会很硌吗?”

陈少因为纠缠鬼儿,也随着她转过身来。

朱大成眼前一亮,有了对策。既然陈少的心思只在两个师妹身上,那么就从她俩入手好了。

于是嘴角露出微笑:“你这个问题很好,提得很专业嘛。要解释这个问题,我们不妨去岛后看一看……艄公大哥,我们去岛后面。”

船缓缓向岛后驶去。

“提到同里湖的珍珠,就必须要讲一讲珍珠姑娘的传说。”朱大成不愧是金牌导游,随口就能够拼凑出民间传说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同里湖龙王的女儿名叫珍珠,她爱上了勤劳善良的青年海生。一天,海生打渔时遇到风浪,受伤昏倒,幸好被珍珠姑娘利用法宝夜明珠搭救。在她的日夜陪伴和照料下,海生终于痊愈了。他也爱上了珍珠姑娘,希望珍珠姑娘嫁给他……

朱大成觉得自己编造的故事有些拙劣,不过看鬼儿、虫儿听得津津有味,才使他有了讲下去的勇气。

……后来珍珠姑娘回到龙宫,可老龙王决不同意和凡人通婚,说如果嫁给凡人,就要收回夜明珠。那颗夜明珠是珍珠姑娘修炼的法宝,失去了就要变成凡人,以后再也回不到龙宫了。珍珠姑娘哭了整整一夜,终于下定决心,第二天毅然留下夜明珠,从此与海生过着幸福的生活……

“真好啊!如果是我,就带着夜明珠一起去找海生。”鬼儿感叹着。

“这样不好吧,姐姐,不能不讲信用……”虫儿却很纠结。

“可是,变成凡人多不好啊,就像我们现在这样……”鬼儿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

“呵呵,你们以前不是这样吗?”朱大成没想到她们如此单纯,竟然被这种老套的故事吸引住了。

……后来,幸福的日子不长,同里湖有一个渔霸,叫做陈霸天,听说珍珠姑娘美丽,就带着恶奴来抢她……

陈少听到“陈霸天”的名字,对着朱大成直瞪眼,可看见两个师妹认真的样子,才忍住没有发作。

……陈霸天抢走了珍珠姑娘。海生拼尽全力守护妻子,但人单力薄,最后竟然被恶奴们活活打死……

听到这里,两个女孩立刻出现反应——虫儿震惊地捂住嘴巴;鬼儿愣了一下,气愤地说:“这个故事不好听,不听了!”

朱大成本来是要增加些悲剧色彩,好用来煽情。可一看架势不妙,刚刚有些对路,怎么就不听了,忙说:“还没讲完,后面才是故事的高潮哩。”

鬼儿却捂着耳朵:“你后面要把那个陈霸天打死我才听。然后龙王把海生救活过来,还要同意他们结婚……对了,还要找两颗夜明珠给他们。”

朱大成连连点头:“后面的故事真的是这样哎,你肯定以前听到过的。”

看见鬼儿又有了兴趣,朱大成总算松了口气。

这时船刚刚绕至岛后,从起伏的土丘望过去,远远还能见到观音殿的一角。周围散布着亭台水榭,林荫小路交错,十分幽静。

“后面的故事鬼儿妹妹猜对了一半。”朱大成继续发挥着。

……后来,龙王知道了这件事,派虾兵蟹将打死了陈霸天。龙王被他们的爱情感动了,龙王也是人嘛,于是救活了海生,他们从此又过着幸福的生活。可遗憾的是,夜明珠只有一颗,海生是凡人,不能修炼出法宝。过了很多年,海生老了,再后来海生死了,可珍珠姑娘仍然那么年轻……

鬼儿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朱大成立刻停住,小心地问:“这样行吗……”

鬼儿皱着眉想了想问:“后来怎样了?”

……后来,珍珠姑娘思念海生,每天就坐在同里湖边伤心地哭泣。眼泪流到湖底,被蚌群接住了。天长日久,泪珠在蚌群身体里面孕育成了一颗颗又大又圆的珍珠。这就是同里湖珍珠的由来……

鬼儿、虫儿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朱大成指着前方说:“你们看,那里就是珍珠姑娘思念海生的地方。你们看那块石头,就是当初珍珠姑娘坐的地方。嗯……它很像一块……月亮,对,它的名字是月亮石,一块神奇的石头。”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在湖岸边,芦苇掩映中果然有一块白色的石头,有单人床大小,弯弯的,确实很像月亮。

朱大成此时可没时间细看这块“月亮石”,而是不停地游目四顾:嗯,环境不错,幽静、隐蔽,远处还有围墙圈住,只留了一扇小门通行。嗯,芦苇也够高、够乱,作案之后妥妥地泅水而遁……

“艄公大哥,我们靠岸停一下。”朱大成选中了地点,于是招呼大家登岸。

进行到现在,一切比预想中要顺利。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设法挑起陈少的兴趣。可是怎么样才能让他不加防备,半夜子时一个人独自到这里来乘凉呢?

“大家都到月亮石上面来……男生站这边,女生站这边。”朱大成趁着指挥的空档,迅速理了理思路,继续讲故事。

……后来,虽然经过了千百年,可是每当天上的月亮与这月亮石的形状完全重合时,湖水就会浮现泪斑。女孩子们只要在子夜时分,映着月光在此沐浴,就会青春永驻……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朱大成还举了几个实例——一位国内著名女影星刘某某,可以从十七岁演到七十岁,就是因为在月亮石上沐浴,如今虽年近古稀,却红颜依旧;央视少儿节目主持人刘某某,在这里沐浴后,与丈夫出门,常被人误会成父女……

“这不是什么秘密,同里旅游圈里的朋友都知道的。”朱大成很随意地补充着。

鬼儿听得双眼放光,想起朱大成说的青春永驻,恨不得马上跳下去洗洗,双手不由自主去摸上衣纽扣。

陈少看在眼里,喉头“咕”地一动,说:“师妹……他们……是不是回避一下?”

靠!要我们回避,你小子不用回避吗?朱大成暗自腹诽,连忙解释道:“白天不灵的,要子夜时分。细算起来,一年当中是没有几天符合的,俺算一下……哎呀,今天刚刚好耶。”

陈少这次听得非常认真,听到今夜师妹刚好可以洗澡,立刻有些躁动不安。

朱大成察言观色,知道这厮没打什么好主意。

“还有一个秘密……呃,还是不说了吧。”朱大成欲言又止。

陈少被勾起了兴致,强逼着必须说出来。

朱大成假装犹豫,随即推出了一则重磅故事。

……据说,在这里沐浴的男女会产生爱情……就在去年夏天,这岛上一位叫老马的清洁工人,晚上收工时刚好扫到这里,心想宿舍里面闷热,不如在水里面睡觉舒服。于是在月亮石西边二十米的地方脱光了泡进水里,只露出个头来睡觉。而这夜很巧,刚好同里大户任家的两位小姐过来沐浴。大家以为锁好院门就安全了,结果沐浴之后,两位小姐全部死心塌地爱上了老马,直到现在三口还在外面租房住哩。任家认为这是奇耻大辱,一直封锁消息,大家知道以后也不要外传……

陈少听后,不断打量两个师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朱大成又严肃地说:“作为导游,我不建议大家在这里沐浴。一旦出现上述情况,将追悔莫及。而且我们旅行社也是不鼓励游客参与这种危险活动的。”

果然,鬼儿、虫儿脸上显出犹豫之色。

陈少立刻怒了:“不来塞,侬个小赤佬拎不清!”一时竟忘记了讲普通话。“不行不行,难得遇到伊个青春永驻。阿拉师妹通通漂亮的哩,今朝一定过来打一打,打一打清爽。”

鬼儿、虫儿被师兄忽然的激动搞得有些犯懵。

虫儿犹豫地说:“那么……晚上请朱导陪我们过来一下,帮我和姐姐守住大门。”

鬼儿却望着陈师兄,微微点头说:“嗯,朱导……不许偷看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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