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明明想传位的是皇长孙,为什么会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却传位给了三殿下?
而且,她明明是在皇帝榻边睡着的,怎么会醒来的时候在她自己的寝宫里,她向来浅眠,不可能有人搬动她,而自己却不知的道理。
童沐灵定了定神,唤了如珠问道:“本宫怎么回宫的?”
“回娘娘的话,是柳公公命人送娘娘回寝宫休息的。”
童沐灵皱了皱眉,她又不是第一天在皇帝榻边困着的,以前都不曾有人惊动她,这回却不一样,而且,昨夜里用的熏香,那香味和往日也有些许不同。
她猛然睁大双眼,事出反常谓为妖,那香一定有问题,所以她才会昏睡不醒,而当她不在皇帝身边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她不敢想象。
她疾步欲出寝殿,可刚到门前,便有禁卫军阻了她的去路。
“娘娘请留步,皇上有旨,娘娘不得出寝宫半步。”
童沐灵置若罔闻,径直往前走,那禁卫军抢在她前面,将身挡住她的去路,语气更沉了几分:“娘娘若是抗旨不尊,休怪下官无礼。”
他说着,腰间已经推剑出鞘。
童沐灵被逼停步,她知道,自己若是再往前走,那把剑一定会架在她脖子上,心下有股莫名之火,她亦质问道:“皇上?哪个皇上的圣旨?”
“是朕的旨。”
一道低沉冷幽之声从廊下传来,深幽的夜色下,竟有慑人之感。
然后才有一盏灯缓缓移近前,童沐灵定睛一看,才见是柳公公掌的灯,昏黄的灯前,修长而华丽的身影若影若现,神秘且诡异。
柳公公欠身道:“皇后娘娘,先帝已经驾崩,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靖王爷。”
童沐灵扫了一眼皇甫景珑,他还穿着做王爷时的蟒服,她眉一挑,只道:“是吗?既然先帝已驾鹤西去,那三殿下应戴孝才是。”而他,还是白日里那身主持婚仪时的吉服,在宫里所有人都守孝礼之时,他这样着实有些突兀。
“戴孝,那只是在人前才需做的事。”皇甫景珑踱步进了内殿,这才摆摆手,柳公公会其意,命所有的宫人都退下,然后悄然掩上宫门。
殿内的气氛瞬间随着宫人的退去变得有些阴冷冻人。
童沐灵站直了身躯,定定瞅着皇甫景珑,却见后者放着太师椅不坐,而像个男孩儿似地坐在了茶几上,那双修长的腿晃呀晃,着实和他的身份不符。
“你这个人好生无趣,现在朕做了皇帝,皇后升级为太后,朕干嘛要供养一个比朕年纪还小的太后来压着朕,而且你还是殷氏之人,和朕又不是一条心,你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听那人的语气,哪儿像个皇帝,倒像个无知小儿,童心未泯。
可等童沐灵再次瞪向他时,他眼里的阴霾冷厉却又那般真实,不免让她也冷声道:“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继承了皇位,但我知道,你若是真想我死,你不会亲自来通告我一声,只需随便一个理由,赐我一死就行了。”
新帝眨了眨眼,唇角一勾,低声一句:“你果然很无趣,看来宫里的传言果真都信不得,秀外慧中,聪明可人,依朕看,你一点儿都不讨喜,难怪老皇帝的遗诏里,要你陪葬。”
他还生怕她不信似地,将那份所谓的遗诏随意扔在了地上。
童沐灵迟疑半晌,才俯身拾起遗诏,遗诏上咬文嚼字读起来费劲,但那句“皇后殉葬”,还是深深印入她的眼帘。
看到那四个字,她其实并不意外,皇帝老儿何等精明之人,又那般疼宠皇长孙,定不会让她这个年轻太后代殷氏来掌控皇帝,赐死她在情理之中。
她虽然知道这个理儿,可那四个字还是如针刺一般扎得她心疼,她紊乱的呼吸说明她内心并不平静。
看她那样,新帝只道:“怕也是应该的,年纪轻轻,正是花容月貌之际,便要香消玉殒,确实可惜,不过老皇帝不仅让你殉葬,还让你陪葬,看来还是喜欢你的,要你死后都在一个墓里伺候。”
“你到底想怎么样?”童沐灵把遗诏随手一扔,往另一侧的茶几上一坐,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和对面那人平起平坐了,她从不愿被人看低,特别是他的眼神,看她就像在看玩具一般。
他看到了,她的眼里有不平、不忿,但却无一丝恐惧,他还以为,她这个时候会吓得瘫软在地,或者匍匐在他脚下,哀哀祈求活命,他没想到她会是这样坦然,他唇角微微上扬,声音还是那般低沉:“老皇帝想把皇位传给弘烈皇侄,我就偏要把皇位抢到手,他要你陪葬,不就是怕你年轻,耐不住寂寞,将来会给他戴绿帽,我就偏偏要你活着,只要是老皇帝想的,我统统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你恨他!”童沐灵挑眉,这毋庸置疑,他一口一个老皇帝,根本就没将之当成父皇,“可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的父皇。”
“父皇,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也配,你以为我是景珑,你错了,我叫景玥。”
他从茶几上下来,走到童沐灵跟前,抬指挑起她的下颔:“我不喜欢提我的事,我只想问你,想活还是想死?”
童沐灵挥开他的大掌,她直视他的眼睛,不畏惧,也不挑衅,只耸耸肩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果是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这样的人说话。”他转了个身,边向殿外走边道:“明日宗庙之上,我要你亲口告诉天下,皇帝临终前定皇甫景珑继承大统之事。”
不给她答复的时间,他已经踏出殿门。
见那道修长的身影没入黑暗中,童沐灵才轻舒了一口气,好一个皇甫景玥,倒是会利用她,看来他也知道光凭一纸诏书,朝中可能无人信服,但她是殷氏的人,从她嘴里说出让景珑继位的话,会比较有信服力。
她再抬眼,外间黑幕中月儿又大又圆,原来是个满月之日。
“哼!”月色下她一声轻哼,“以为威胁本宫就可得圆满吗?那本宫也偏不如你意,对了……好像该自称哀家了。”
她望着月儿,自言自语。
<a href=http://www.*****.com/?a&amp;amp;amp;gt;&amp;amp;amp;lt;a&amp;amp;amp;gt;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mp;amp;amp;lt;/a&amp;amp;am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