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为先、辛西娅和师无邪三人跟着人群,前往第三场考试的地点——其实也就是在广场上而已。
远远就能看到人群之中有几个剑宗弟子正在奔走,按照辛西娅的说法,应该是在进行抽签,然后各自开始比试。
“我说……”韩为先看了看天上那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这一个个的打得打多久?等会儿天黑了怎么办?”
辛西娅想了想,回答道:“应该会留到明天吧?今天估计只能打完第一轮预选了。”
说话间,三人来到一个剑宗弟子面前。韩为先上前问道:“请问,是在这里抽签吗?”
正埋头看着一个本子的弟子抬起头来:“抽签?哦,不抽签了,把你们的名字告诉我就行。”
不抽签了?韩为先感到很莫名其妙,但还是先报上了三人的名字。
那个弟子又低下头在本子上找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韩为先是甲组,师无邪是乙组,辛西娅是丙组。你们是朋友?那运气倒是不错,省得自己人碰上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开,韩为先赶忙将他拉住:“这位师兄先等等,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弟子拍了拍脑袋:“哦,你们还不知道啊。燕长老说了,第三场考试不再是抽签一对一比试,而是分成三组混战。”他指了指远处开始分成三堆的人群说道:“最远的那个是甲组,最近的那个是丙组,到时候广场分成三个区域,被打出区域范围或者主动认输的人就淘汰,每组打到剩下最后一个人为止。最后胜出的那三个就不打了。”
辛西娅皱着眉头插话道:“这样也太混乱了吧?如果实力差的人联合起来先把实力强的人打败又怎么办?”
“燕长老说了,合纵连横也是一种本事,实力再高,不会做人也是白搭。虽然我觉得他纯粹是为了省事儿……哦对了,虽然是混战,也必须点到为止。虽然有长老看着不会出人命,但是真的有人心肠歹毒到对未来同门下死手,就马上逐下山去。行了,你们自己琢磨去,我先走了啊。”那个弟子说完就转身走开,去处理其他人的事情。
韩为先无奈地回头看着两个女生:“看来,我们得先在这里分开了。”
“我倒觉得这样也不错啊。”辛西娅笑着说,“起码我们三个不会对上了,运气好的话也许三个人都能拿第一。”
韩为先的嘴角抽了抽,看向自己所在的甲组,那位伏公子正在人群之中,正在和别人相谈甚欢。“我觉得,比起那一位,我们好像都属于‘不会做人’的那一类……”
师无邪突然开口说道:“我先走了。”然后她就拿着尽墨剑,径直走向乙组的人群。宗子介正站在乙组当中,目光炯炯地迎接她的到来。
韩为先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辛西娅说道:“看来你运气倒是最好,丙组看起来没什么强手。”
辛西娅微笑着回答:“这可不好说,也许有人深藏不露呢。好了,我也走了,你多保重。”说完她走向了丙组,半路上还回头向韩为先挥了挥手。
韩为先也对她挥了挥手,转过身去。
其实,他刚才的话很有些言不由衷——对这个分组,他是非常满意的。
并非是因为不用和她们对上,而是因为在目前已知的四个最强考生之中,他对师无邪和辛西娅已经算比较了解,也曾见过宗子介出手。只有对这个伏公子,他还是一无所知。
普通人面对未知会产生恐惧,但韩为先面对未知却会产生兴趣。相比之下,输赢反倒显得不那么要紧。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想赢。因为,他对和师无邪还有辛西娅三个人同时胜出的未来景象,也同样充满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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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宗的广场中用白线划出了三个直径有十丈的圆,呈品字形排列在一起,甲乙丙三组各占一个。每组的人数都是七十多人,看起来倒是挺公平。
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却是能发现一些古怪的地方。甲组的很多人身上穿的都是华贵的衣服,平民子弟不多,韩为先穿的衣服虽然也算不错,但是放在这一群人里就显得有点寒酸;乙组就刚好相反,大部分都衣着朴素,而且有很多人都肤色黝黑,身强体壮,看起来都是些经常干活的平民子弟;至于丙组,衣着华丽和衣着朴素的倒比较平均,但是最显眼的不同之处,就是那一群莺莺燕燕——考生中的女子有超过八CD在丙组,让那仅存的少数男人尴尬不已。
当然,被分到甲组和乙组的少数几个女子更加尴尬,只不过师无邪肯定不在此列。
此刻,乙组之中已经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三个部分。一个是师无邪一人,一个是宗子介以及另外四名寒门子弟,一个是剩下的六十多人。而此刻以宗子介为首的那五人正与师无邪对峙,其余的人则是不明所以地围观着。
五人之中,一个有着极高的个头——比师无邪还高了半头,手脚也很是粗大的考生转头问宗子介:“宗大哥,真要这么干?总感觉不大光彩啊。”
这个高个子叫岳华林,是宗子介在登天路上的小组成员之一。那个小组里除了宗子介,剩下的都是像他这样来自普通人家的子弟。在那场考验中,他们面对的是一头巨大的雾鹰,打得险象环生。多亏了宗子介替他们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势,四人才能毫发无伤地通过考验。他们都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拖了后腿,宗子介的成绩本应更好才是。所以他们对宗子介都心悦诚服。
在分完组后,他们发现自己和宗子介一起分到了乙组,本来都已经要放弃比赛了。但是宗子介却找到他们,请他们帮自己一个忙——结成战阵一起对付师无邪。对此他们自然是爽快地就答应了,但是事到临头,岳华林看到自己五个大男人去围攻一个姑娘,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没等宗子介开口,站在宗子介另一边的孙青文就嚷嚷起来:“大个子你还怜香惜玉起来了?信不信这姑娘一巴掌就能把你打下山啊?”
站在他身后的关正阳嘿嘿一笑:“搞不好是看上人家了呢?”
听他这么一说,孙青文和剩下的樊高杰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岳华林的脸涨得通红,张嘴就要反驳,却被宗子介制止了:“行了,别闹了。华林,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不是意气之争。”
他举起剑,指向师无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剑宗的师长们不计较,但是我始终觉得,让一个妖族混进来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她入门之事已成定局,但我至少要打压一下她的成绩。”
看到那四人的神色还是很茫然,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换了种说法:“我不会要求你们都赞同我的想法。但老实说,凭我一个人,赢过她的胜算很小。作为男人,你们就真的甘心让一个妖族,而且还是女子压服全场,无人能敌?主持考试的长老之所以要改单挑为混战,就是要给你们一个这样的机会。”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一个简单的激将法,要比一通大道理要有用得多了。四人脸上的茫然迅速消失,换上了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从始至终,师无邪都只是以平淡的眼神看着他们。就在宗子介转回头,想对师无邪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简直恬不知耻!”
宗子介皱起眉头,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几个人正从旁边的人群中走出。为首的那人身穿丝绸长袍,腰上绑着好几个玉佩,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真不知道在冬天的山顶上拿这东西是要干什么。可以看得出这个人很努力地想要表现出浊世佳公子的风范,但那满脸的雀斑和龅牙却出卖了他。
不过宗子介倒不至于会浅薄到以貌取人。能站到这个考场上的人,本身就有了一定的实力,再加上他还不只是一个人。这位龅牙公子后面的几个人也全都是非富即贵的打扮,在这个以平民为主的乙组中显得特别惹眼。
发现在场的人把注意力都被集中在自己身上后,龅牙公子干咳了一声,啪地一声展开折扇给自己扇了几下,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俗话说远来是客,师公主虽是妖族,也不应怠慢。但你这厮却反而要纠结朋党,来与师公主为难,我和我的朋友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说完他收起折扇,转身面对着师无邪拱了拱手:“师公主,如不嫌弃,我姜弘文与一干好友,愿助师公主一臂之力。”
宗子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军旅世家出身的他着实没有料到,即使是妖族,也会有人冲着公主这个身份去巴结。虽然他自信这几个富家公子不是自己这五人的对手,但始终是个麻烦。
姜弘文见师无邪没有说话,只当她已经默认,满心欢喜地向她走去。
而就在两人的距离缩短至六尺的那一刹那,姜弘文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眼前掠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样沉重的东西就已经砸在了他的脚边。
原来是师无邪挥起了尽墨剑,从与他的鼻尖只有毫厘之差的空中掠过,砸在了他脚前三寸之地。那把刚好挡在巨剑轨迹上的折扇,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击得粉碎。
姜弘文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颤声问道:“师、师公主,你、你这是何、何意?”
师无邪看都没看他一眼,寒声说道:“你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