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身体的硬朗程度,说实话,超乎我的想象,很难想象这是一位超过一百四十岁的人,其人也很健谈,没有一般老人的那种架子,我们俩聊了很久,尽是些人文风情之类的,并没有涉及命里风水。夕阳很红,光线透过树枝之间的缝隙尽可能的铺洒,把我们的身影拉的很长,随风飞舞的是已经彻底干枯的树叶,失去了那种金黄,变成了暗褐色,我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向老爷子告辞了。
现在的冷风已经瑟人了,我骑着我的破大轮行车,一路颠簸着到了家,现在的农村比之以前已经有了很大改善,灯火和炊烟处处相照,天上还有几只零星的飞鸟,隐约可以听到叫声。我推开大门,把我的自行车往旁边一靠,朝院里招呼了一声,母亲正在准备晚饭,火光映照。
我推门走进我的小屋,打开电灯,这个时间,灯泡那橘黄色的灯光似乎起不了很大的作用。我拉开凳子,把书放在书桌上,便坐了下来,一边看着书一边回想着和老人的谈话。老人的年纪的确让人惊奇,我听闻过长寿村,不过最多也就一百二十岁左右,也就是花甲重开之年,而且人都已经老如枯骨了。我们附近也有百岁老人,他们过寿都称为喜寿,要发糖吃的,但我怎么就没听说过他呢?
晚饭的时候我向母亲问起此事,想母亲在这已经好几十年了,听闻必将要比我广的多,谁知母亲听后脸色一变,似乎对这个人有些恐惧似的,随后便给我说开了他的故事。此人,不,应该说是我的表祖爷爷,我爷爷的太爷爷和我这位表祖爷爷的父亲是表兄弟,这位表祖爷爷的年纪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只知道的是他是上一个朝代的人,他年轻的时候,老的朝代已经出现了统治不稳的情况,四处燃起战火,在一次躲避战火的时候,他与家人走散,十年后才回到老家中。
他走散的这十年里,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回来之后,变的极为擅长命里阴阳风水之术,甚至有人说其有逆天改命之能,一时间成为当地的神人,还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老婆,据说后来还怀了个大胖小子,然而变故也随着他的神术而来,就在他娶完老婆那两年,他所有的至亲之人全部都暴毙而亡,他的老婆也因难产而死,大人小孩一个都没保住。这些变故发生的太快,邻里们有传言是他的逆天之术惹得老天爷降罪导致了这一切,便开始对他恐惧,避如蛇蝎。
说来也奇怪的是,自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予人算命批卦,甚至连话都懒的说,期间也有很多人想请他帮帮忙看一下,而他只是一句话回绝:好好的人,有什么可看的。再往后,随着时间的渐渐远去,那些故事似乎也随着时间而消散不见,人们都忘记了老人的过去,只知道他喜欢经常在路边的树荫下坐着看风景,一生无儿无女。
我在一旁听的入神,连筷子都放进鼻孔了还不知道,直到母亲喊了一声我才从想象中回复过来。我表祖爷爷的故事我觉得有很大的夸大成分,可世间哪有空穴来风之事,在这些事情里有一点和传说的很像,有阴阳眼的人一生都非常的凄惨,是不是我的表祖爷爷那走散的十年里有了阴阳眼不成。
我母亲也觉得这些故事有太多的虚假成分在,不过还是告诫我少来往的好,我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此时晚饭也吃完了,母亲起身收拾,我则回到了自己屋里,拿起我那件没完成的雕刻雕起来,一边雕着一边想着那些故事,总感觉其中不可信的太多,毕竟那只是众人口耳相传传下来的。
又过了月余,寒风吹的人更冷了,由于天气的原因,老爷子只会在一些阳光较好的时间出来,而我早晚还要赶着上学、回家,我们之间的见面不免也少了起来。不过只要是能够见到,我还是会抽出时间陪老爷子说会话,以致于后来我专门在我的自行车上挂了个暖瓶,又准备了两个玻璃茶杯和一些我能买的起的最好的茶叶。寒冷的天气下,倒上一杯热水,看着一片萧条的风景一边暖着手一边喝着茶聊天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老爷子对于我这个举动还是非常赞赏的,交谈的不免也就多了点。
我们学校一般都是下午五点放学,除非家离学校太远的是不住校的,离的近的干脆就直接走着回去了。这天正好放学,由于放学时人太多我只能先推着自行车走一段,到路面宽阔的地方再骑。学校离宽阔的大路还有一条约莫五十米的小路,步行的学生们都在嬉笑着交谈的,回家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推着车子看着同学们高兴的交谈,脸上不禁也露出了笑意,虽然我不合群,还是能从中感受到一种欢乐,人的确是一种很容易受环境感染的动物。刚把车子推出路口,我就看到一个很大的黑影对着我旁边的人群疾冲而来,那一刹那我还不知道发生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紧接着,刺耳的刹车声、惨叫声、还有那种似乎是用铁锤锤击硬木的噼啪声呼啸而来,我满身满脸都是同学们的鲜血,整个人直接就傻了,木在那里看着这恐怖的一切,满耳朵都是惊恐的嚎叫声。
我母亲把我接回家中,把我身上满是鲜血的衣服脱下来扔进火里烧掉,再拿热毛巾给我擦拭满脸满头的鲜血,我整个就像个活死人一样任由母亲摆布,一点感觉都没有,只会呆呆的看着前方,而我的左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起了血泪,任由母亲怎么擦拭都擦不干净。
我傻了多少天我根本不知道,母亲带着我各处的求神问医,可我丝毫不见好转,连最基本的表情都做不出来。直到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母亲把我带到了我的表祖爷爷那,求他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