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棋山几十里外,有一座大山,叫做枝梨山。山中有一口大泽,叫做婆岁湖。枝梨山深处有一座洞府,叫做狐殿。十分隐蔽,洞口用荆棘藤萝遮掩,在洞外,看不出丝毫迹象。
时值黄昏,狐殿外树木摇曳,有脚步声传来。继而只见树丛间窜出两道身影,却是两只狐狸。一大一小,到了殿外。只见那大狐狸人立而起,口中作叫,似乎是念咒一般。就见那灌木荆棘之中,忽然打开一座山门。二狐见门开了,便走了进去。之后,那山门又闭合起来,看不出一点异样。
二狐进殿,从外殿拐弯抹角进入内殿,忽然一阵幻化,变作两个人形,正是南宫娇与南宫笛母女。这时,由外面进来一个老仆,是一个山间老魅精所化,被南宫娇拘来作为仆人。那老仆呈上一道帖子,道:“夫人,您外出时,那南山的狗头大王派人来下了此帖,说是要请您去啸天洞府赴宴。”南宫娇接过帖子,道:“还有其他事吗?”老仆道:“还来了一位先生,说是您亲戚,我留他住了一日。但第二天他急着要走,并说会再来找您。”
南宫娇心想,我哪有什么亲戚。说道:“行了,你下去吧。”待老仆走了,她打开帖子,看那上面写道:
“啸天洞府主人陈尖吻拜上狐殿南宫夫人,并问令媛南宫笛小姐好。春风送爽,山花绽放。时光大好,佳期难觅。我本人恰值生诞,欲就做一个百花会,宴请枝梨山诸位领主兽王,来我啸天府一聚。一来联络感情,二来共商大事。望诸位聊给薄面,我翘首以盼。”
帖子下面还有一段小字写着:鄙人对夫人钦慕已久,愿能再睹芳容。
南宫笛也在一旁垫脚看了,道:“妈,原来这什么啸天洞主也喜欢你。”南宫娇道:“他喜欢我,我可不喜欢他。你是没见过他的样子,狗头狗脑,又肥又蠢,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南宫笛道:“我看他不蠢,他喜欢你,就直接说,说明性格爽朗。”南宫娇道:“再爽朗我也不喜欢,跟阿玄一比,就差多了。”
南宫笛道:“那也不尽然,他比阿玄有钱吧。”南宫娇道:“有钱算什么!”南宫笛道:“老娘,有钱能使鬼推磨,想必这个陈尖吻在枝梨山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南宫娇噗嗤一笑道:“是呀,我不是说了,狗头狗脸!”南宫笛问道:“那你到底去不去?”南宫娇道:“容我再想想。”
南宫笛伸伸小腰,道:“我先去睡觉了。有点困。”南宫娇道:“你不吃饭了?”南宫笛道:“饭好了叫我。”说完往房间去了。
待老仆做好晚餐,已是月上树梢头。南宫笛被叫醒,她揉揉睡眼,穿着睡衣,到了餐桌前。南宫娇已在那里吃,见南宫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道:“小懒虫,快吃吧。”南宫笛坐到桌前,看了一眼菜,嫌弃道:“又是这些菜。”她看向老仆,道:“风伯,您老也学点新菜,总是这几样,都吃腻了。”老仆道:“姑娘若不喜欢这些,我再去给你另做。”
南宫娇道:“不必,风伯不用听她的。”对着南宫笛道:“你不吃,那晚上就得饿肚子睡觉。”南宫笛想了想,还是端起碗吃了。
吃完饭,南宫笛道:“妈,眼看马上入夏了,到时枝梨山肯定热死。我们去哪避暑呀?”南宫娇道:“这才刚六月,你就要避暑,有那么娇气吗?”南宫笛道:“哎,您别说我娇气,哪年不是您受不了,嚷嚷要去避暑的,倒怪起我来了。要说娇气,您看您,名字就比我娇气了。”
南宫娇被女儿一顿说,反而笑道:“道理在你那,是我不对。这样,咱们好好想想,今年去一个特别点的地方,既能避暑还好玩,怎么样?”南宫笛也笑道:“好!”
母女二人又去外殿乘凉,直到月上中天,方才睡去。
次日起来,母女吃过早饭,南宫笛道:“妈,我今天要去找小白狼姐妹玩,不陪你了。”南宫娇道:“那你在山里走注意些,早点回来。”南宫笛道:“知道了,这一路上,都是太平道路,没有猎人的,您放心吧。”南宫娇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她还没说完,南宫笛已经跑得没影了。
南宫娇摇摇头,叹道:“都这么大姑娘了,还是这么贪玩,哎!”她让老仆收拾了餐桌,自己则进了房间,坐在书桌前。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本书,一看书名,她脸一红,那书封面上写着:海棠花开。但其实这是本插图书,书中所画都是春光无限的场景。
这本书是她已逝的夫君青木钧送给她,让她新婚之时学习所用。书中可谓招式百般,场景大胆。南宫娇生性也算豪放了,看过后也面红耳赤,娇羞不已。如今,他夫君已过世多年,想起那段时光,她露出忧伤的笑容。
轻轻翻开书页,那曾经熟悉的画面又现在眼前。南宫娇看着画中那俊朗无比的男人,忽然想起了阿玄。念头一起,便渐渐心痒起来。再看着书上那些画面,身体渐热。感觉身体里像是有一道凶猛的洪水,在冲击着她欲望的闸门。只要一个坚持不住,就要陷入深渊。
她募地关上书本,喘了几口粗气。跑出房间,去打了盆冷水,洗了脸后,依旧觉得脸如火烧,红晕从脸颊透出,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般。她对自己道:南宫娇,要镇静,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这么失态。
但又忍不住去幻想,想着自己与阿玄替代书中的男女,在庭院,在假山,在石亭,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做着欢喜之事。她觉得自己今天奇怪,心道,明明已经不年轻了,怎么还有这样强的欲望,难道我真是如此不堪吗。
一会想,一会又不想,内心实在挣扎。但最终,她还是臣服于欲望,自语道:我要去找阿玄!
自那日从后山回寺后,阿玄依旧每日练习双节棍,而夜晚,因为气温日渐上升,他不想早睡,便在窗边拿本书看。寺庙内并没有其他杂书,都是佛经典籍。而阿玄竟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晚,阿玄依旧在看书。忽听门外传来响动,他起身出外去看,并未发现什么。待他回身,却吓了一跳,原来书桌上已坐了一个人在那。阿玄借着灯光看去,却是一个美人,色如晓月,眼波流转。
“是你?”
“是我!”那人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