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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钟塔试炼(中)

阿玄站在大树之下,时起微风,吹动了他的头发。天空依旧是晴朗无云,湛蓝无比,纯净得就像是将整片海的水都泼在上面,拿眼打望而去,即养眼又舒心,真是个好时节。

好时节,遇奇事,阿玄心中这样想到。眼前的这棵大树,真算是一个奇葩了。面对它的请求,阿玄问道:“我很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一把匕首在你的根部?”大树道:“为什么?亏你问得出来,这都是你们人类干得好事。只要想起这事,我滴心呀,都是疼的!”阿玄莫名挨骂,心中很不爽,心想,又不是我干得。但是听大树语气激动,似乎内心的那份悲伤到现在都没有忘怀,何况体内还残留着一把匕首,也算是命运坎坷。这样一想,就不愿与其计较了。

阿玄道:“别激动,莫生气,生气伤身。不如这样,你若不介意,把你这段悲伤跟我说说,你既可以倾诉,也可以让我一起分担,如何?”大树闻言,沉默了一会,道:“一想到以前的事,我的心就开始紊乱,树叶就开始簌簌发抖。从直觉上来说,你应该是个可信的人,你是吗?”阿玄道:“没错,你的直觉很准。”大树道:“那我就放心了,但是,从哪里说起呢?”

“我觉得在你这段悲伤中,匕首应该是很重要的一个道具,你不如就从匕首讲起。”阿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大树闻言,嗯了一声,道:“你说的有理,唉,有时候活的太长也不是什么好事,经历了长久的岁月流逝,存储的记忆太多太多,以至于很多事就像是尘封的书籍,厚厚的一堆,连翻开去看的欲望都没有。”阿玄道:“你有多少年轮,看你树干的粗细,应该百十年左右吧。”

大树闻言哈哈一笑,道:“百十年?你小看我。讲给你听,我至今已有近十万道年轮,几乎从这片天地创生之时,我就已经存在。当然,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树苗,正滋滋以求着大地与日月的精华,以一个朝气蓬勃的视角,展望着无尽美好的世界。我成长的过程中不断蜕变,年轮到了一千道时,我已经是一地之主。”

阿玄问道:“一地之主?恕我难以想通,你一棵树,又不能移动,如何占得一地?”大树道:“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我身为树当然是不能动,但是,我们有根呀,你以为根是随便长得吗?在我们树这一族,有句话叫做,心有多大,根就能伸多远!凡根系所及,都是我的领域。”阿玄道:“那如果两棵树根系伸到一起,相互阻挡了,又怎么处理呢?”

大树再次一笑,道:“怎么处理?狭路相逢,当然是干一场。我说我是一地之主,你以为是自封的,那都是我征战而得来的。我的根系有多广,你知道吗?这么跟你说,以你站的地方为中心,直径百里之内,都是我的领土。”阿玄闻言,不由得顺着向远方看去,直径百里之内,岂止一棵树,简直是千千万万棵树,便问道:“你说真的?但我看这一片大地之上,有如此多的树,怎么说都是你的领土呢?”

大树道:“我只是说是我的领土,又没说是我独占。这些树在我的领土上,就是我的臣民。所以,我是他们的王。”阿玄道:“真没想到,连树的世界也这样复杂。我还是不明白,你成为王,有什么好处吗?”大树道:“我先问你,你们人类之中,若成为王,有什么好处呢?”阿玄道:“无非是荣华富贵,钱财无数,美女如云。享尽人间极乐,穷奢极欲罢了。”大树道:“那就是了,人类要享受,我们树也要享受呀。这样,我详细跟你介绍一下。”

“我既然为王,那么这片土地之中的养分,水分,我优先享用。这大地之上,阳光我永远充足。这大片森林中,无数树木都要对我投怀送抱,供我取乐,……”

“等等!”阿玄打断大树,问道:“你说的投怀送抱与人类的那种是相同的吗?不会吧,树也能这样做?”他忍不住围着大树转,拿眼打量,大树笑道:“意思上是差不多,但形式上有所不同。毕竟树与人的身体结构是不同的,树的一切都在根部,所以,我们是用根部来进行的。”

“那你是说,树也分雌雄吗?我记得,树不是这样的吧。你到底是什么树,怎么这么奇怪?”

大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样说吧,我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树是怎样的,但我们这里,树是存在雌雄的,不过,情况有些复杂。怎么解释呢,嗯,是这样的。通常情况下,树是没有性别的,但是,如果一棵树受到另一棵树的强压,就会转变成有性别的树,去屈从而获得安全。举个例子,你向你左后方约百米之外看,那有一棵漂亮的红树,那就是我的妃子。你看吧,她是不是很性感?”

阿玄闻言望去,果见那处有一棵长满红叶的修长的树。但是,在他眼中,这只是一棵树干笔直,树叶赤红的树,哪能看出来什么性感。大树道:“她叫小红,我很喜欢她。不过,最近,身体内的匕首令我难受,我已经几天没去碰小红了,这对我可是很损尊严的事。”阿玄道:“说实话,我也算见过世面。你这样的树,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只能感叹,造物之奇,实在出乎想象。”

大树又道:“好了,前面大致介绍下我的情况,再说匕首的事。时间也不远,就是几十年前的事。在我们这地方,虽然并不是没有人来,但一般很少。有一次,忽然就来了一些人,似乎是来找什么东西的。有不少人路过我跟前时,都摘过我的果实吃。”

“这些人并不是一起走的,反正我不时能见到一两个。白天有,晚上也有。有一天晚上,我正和小红根正之时,忽然……”大树还要往下说,阿玄又问道:“根正?这又是什么东西?”大树道:“所谓根正,其实是正根,就是……你真要我细说吗?你懂的,那种事,要不我就给你说说,反正我并不介意,其实,正根呀,……”

“好了,不用说了。”阿玄连忙打断大树,他觉得听一棵树说这种事,气氛真是太奇怪了,又道:“这种事你略过去就行,说重点吧。”大树道:“又是你要问,又是你不要说,其实也没什么,我都好意思说,你还不好意思听?算了,你可能是个脸皮薄的人。再说回匕首,就跟这些人有关。”

“我跟小红完事后,照例要温存一时。那时已是月上中天,万籁俱寂。我忽然就感觉到森林中,有一股凶猛的气息。紧接着,又有另一股更凶猛的气息。两道气息似乎在追逐,空气中有很强烈的破风声。对于人类的这种事,我司空见惯。人心最坏,一言不合或者见宝眼红就要杀人,这事太普遍了。我感受之前的那气息往我和小红的方向而来,且越来越近,这人似乎就是被追逐的人。”

“他在我周围徘徊了一会儿,忽然就跳进我的树干上,躲到我茂密的树叶中。接着收敛气息,微弱到几近于无。若非他离我很近,我也很难感受到。这样,又过不久,我感到另一股气息追来,那股气息也在我周围转了几圈,似乎在寻找我身上那人。在没有找到后,便向远方去了。我感受到气息走远,我身上那人也感受到。等那气息完全消失,那人就从树叶中跳下去了。”

“我本以为,他落地后,该赶紧离开。谁知这家伙,竟然忽然在我树根处挖起土来。当时我就大惊,这人一会儿就挖了一个大坑,接着将什么东西埋在坑里。本来,就算这样那也没什么,但是,不知道这人发什么疯,竟然在我的树根上敲敲打打,接着我就感到一痛,根部的脉络像是被什么切割,汁液开始外流。”

“这人是在我的根上挖洞,他应该是看我的根系很发达,所以才这样干,但我不知道他埋了什么东西进去。等他在我根部挖好洞,我已经痛得死去活来,小红却在一旁发笑。我当时真想教训她,但是有心无力。那人将东西藏好后,又开始填坑,将我根部附近的土壤重埋起来,恢复原样。做好这一切,这人才准备离开。但是,我却感受到一股气息迅速接近,应该之前走掉的那人。”

“树下的人也应该发现,立即动身要走,但已经来不及。我就感到两股气息剧烈碰撞,很久,那剧烈的震动才归于平静。我也不知是谁赢了,又有谁死了,一切不得而知,但从此以后,再没人来我这里取东西。而当时那人在我根部挖洞时,留下来一把匕首在内。这么年,树洞差不多被我愈合,但匕首始终在里面,烂不掉,我又吸收不了,又没办法取出它,实在是困扰我。”

阿玄道:“我再问一下,我进来这里时,西瓜堡的人说这里是虚拟空间。但你似乎存在很长时间了,我想西瓜堡还没有这么长的历史,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大树问道:“西瓜堡是什么东西?”阿玄于是将西瓜堡及钟塔试炼等事一一说了,大树听完,道:“对于外面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这里是不是什么虚拟空间我也不清楚,在我的记忆里,这里叫做波月虚地,是一个存在了很久的世界。”

“算了,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那这样,我先帮你把匕首取出来,之后,你也需要帮我一个忙。”

大树道:“成交!”

阿玄道:“那你要忍点痛。”说完,阿玄去找到一棵粗树枝,拿匕首削尖,借着用这树枝,在地上挖坑。虽然工具不算趁手,但是,阿玄还是挖了一个大坑。这时,就能见到大树的庞大根系了,四通八达,又很粗壮。阿玄将根上的泥土扒开,果见其中有一处外面疙疙瘩瘩的,像是伤口愈合后的疤痕一样。

大树道:“匕首就在里面,应该已经嵌在里面,你尽量小心点,别让我太痛。”阿玄道:“那你就忍着点,你想想,只要取出了匕首,以后你想跟小红怎么折腾,都不用担心了。”大树闻言,道:“这样想的话,的确感受好多了。”

阿玄拿着匕首,道:“我挖了!”双手使劲,一把插在大树根部,痛得它倒吸一口气,喊道:“我的妈呀,你倒是慢点呀。”阿玄不管,拿着匕首一下一下挖起来。亏得他力气够,又有耐心,有一把小匕首,硬是将大树根部的洞挖出来,而大树已经痛得杀猪一样在叫了。嘴里还道:“你看,小红又在笑了。哼,等老子好了,看我怎么收拾她。啊哟,你慢点。”

树洞挖开,阿玄发现一把已经锈迹斑斑的匕首,嵌在其中。他将匕首附近的树体全部挖去,这才拿出了匕首。匕首出体的那一刹那,大树猛地吼了一声,喊道:“哈哈哈,我又能重振雄风了,啊哈哈哈哈哈!”它大笑不止,阿玄道:“别笑了,还没完呢。”大树道:“还有什么?”

阿玄蹲在树根旁,道:“这里面好像有一个油纸包,我试着再挖出来。”大树道:“你还要挖呀,我没让你再挖,只让你帮我取出匕首就可以了。”阿玄道:“帮人帮到底嘛。”说完不顾大树反对,继续开挖。大树又痛得叫起来,良久,阿玄终于又取出油纸包。大树已经奄奄一息似得,也不再叫喊了。

阿玄见油纸包依旧如初,保存的很好。他打开纸包,发现里面是一本书,还有两截短棍。那本书也用皮纸包着,阿玄继续打开,但见一本蓝皮书,书上四个大字:

“双节棍法!”

底下还有三字落款:李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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