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策马一路,一走到马饿,一停一时辰。停下休息时,嘉儿问:“余叔,我们走了多远?”
余叔说:“四百多公里吧。”
嘉儿说:“这么长的路程为什么我们只路过村庄,还未经过一座城镇?”
余叔笑道:“这才是你想问的吧。我们没经过城镇是因为我们就没往城里的路上走。在回七意剑门之前我们要先去一趟筑马城,那里有座叫马家堡的贼寨子,为祸十里八乡已久,我们得先去把他们端了,为民除害。”
嘉儿先窘后惊,问:“既然他们为祸已久,那之前为什么不除掉他们?”
余叔说:“这有很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马家堡堵在入镇的必经之路上,不让人随意进出。当地官者,为官不正,对马家堡这一做法也不理睬。当地发出的信号也被他们抄截以致无法外传,所以之前没办法。”
在嘉儿看来,这话完全自相矛盾,其中一点就是他为什么能这么清楚知道。
“那…”
嘉儿刚开口,余叔不避讳道:“这次我们来是因为最近传出有位自称七意剑门的弟子加入马家堡,而之前派来的一位新人回报后,我们二人才来打探虚实,顺便为民除害。”
顺便为民除害…
嘉儿眉头一蹙,面露不快,她分不清是不是门派都把名誉摆的比为民请命这事更重要。余叔一眼洞穿嘉儿心事,大笑道:“嘉儿,你可别怪我们呀。看你是大雄的女儿也不是外人,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很多门派也早就知道马家堡的存在了,大家都保持缄默不去处理他们,实在是形势所迫呀!”
“什么意思?”
“其实都是因为政府在不断打压门派的发展。近百年来,众多新兴门派的成立其实就是政府一手扶持起来的,利用政府的资源打压老门派和小门派的生源。为此,所有门派达成了一个共识,推行一个叫‘养猪计划’的方法来应对。”
余叔小口咀嚼一番继续说:“对还未形成战斗力的,有小偷小摸行为的人,坏心肠的人置之不理。毕竟抓一个小偷跟一个闻名的大盗之间,还是很有区别的。不但如此,还扶持一些贪官污吏上位,让信念不够坚定的人下来,让他们来创造滋生这些人的环境,还能败坏政府名声。我们放任他们成长,造成政府根本无暇顾及密度分布如此之广的庞大数量的人群,政府无暇顾及之时,由‘我们’出面,让民众知道‘我们’(门派)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我们’必须要在政府真正强大到可以面对所有门派之前,让他知道惹我们的下场。”
嘉儿心下一惊,门派在他的描绘之下竟如此污秽不堪的一面,她强忍愤慨问:“你的意思是,政府现在不是‘你们’的对手?”
“没错,我们现在只要集中大半力量就能打倒政府。”
“那为什么不打倒他们,自己做王呢?”
余叔大笑道:“哈哈,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要知道管理一个国家,跟管理一个门派是不一样的。而且跟政府正面开战没有正当理由会很困难,首先没有哪个门派愿当马前卒,其次我们会失掉民心,结果即使获得胜利百年之后我们也会输掉所有门派。我也不觉得哪个门派能管好一个国。所以我们不可能正面开战。我们只想要维持以前的平衡,大家能和平共处的平衡。”
默不出声眼角瞥来,心忖:其实这种‘平衡’是不可能的,从以前发生的将门派事变开始就不可能在维持平衡了。门派要参与国家事务间接掌管这个国家,做幕后的实权掌控者,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可惜这条路太远,存在的变数太多。我只要找到龙就可以了。
可在嘉儿看来,无论谁对谁错,受害的都是百姓。可无论是政府还是门派,他们都是不可能接受的。从余奇山的话里,嘉儿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将门派事变:当时将门派出现一名连杀十人的弟子,那人最终判决死刑。而在决定行刑时,本来要在大庭广众的行刑台执行,将门派却要将人压到门派地盘以门派之人行刑,来维护门派之规。最终双方争吵,胜利一方属于实力更强的将门派,那名弟子也在门派上被处以极刑而死。人虽死了,但却坚定了政府与门派间的势不两立。
白载科第一次行如此远的路,见二人炼气至今为止都没休息。他狠心一咬牙,回头问:“哑童、洛厉行两位小兄弟,我带你们都快两个时辰了,你们应该有钱付车费吧?”
哑童不定要坐多久,就问:“你平常一天能赚多少?”
白载科顿了一顿道:“一百来刀吧。”实际连一半都难。
哑童道:“那我给你200古刀包你这一天的车。这是我们的车费。”
“妇人你好,我是七意剑门的余奇山,我想问个路,绕过前面那座山就是筑马镇吗?”
一行三人经过一条小村庄,余奇山驾马停下,指着那座山问一位在水井边上等候打水的农妇。
农妇颠簸后背哄背上的婴儿,抬头瞧了马上三人,好生提醒道:“没错,就在那座马鹰山后,不过你们会从马鹰山跟尖头岭下的狭道经过,那里马贼猖獗,你们要小心。”
余奇山笑道:“呵呵,他们肯出现就更好而来,我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妇人大喜道:“真的吗?那样真是太好了,民妇马玲在此谢过三位了。”
“玲姐,跟你说话这人是谁呀?”
身后传来一人声音,马玲望去不爽道:“仨,你又不干活偷懒,到处闲逛是吗!”
三人齐看向那人,那人衣宽体瘦搭配十分不合,一手伸入衣衫内挠肚子,另一手也不闲着到处抓抓,一副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样子。此人面无几两肉,头圆脸小,V型发际线,他低着头眼珠上扬看了三人一眼又收下眼珠道:“三位是要到哪里去玩呀。”说时还围着马转打量三人,声音听起来也是轻浮随意至极,毫无诚意,令人心生厌恶。
余叔礼貌道:“我们是要去剿了这里的贼窝的。”
仨的目光还在三人身上游离,说:“就凭你们?口气不小,什么来头呀。”瞧见默不出声腰间的小牌,伸手去捞,“七意剑门?这是哪里的门派,听都没听过。”
一向笑脸相迎的余奇山见状,听此,不由勃然大怒,脸色骤变,目慑凶光,骇得仨一下坐倒在地。余奇山见状立马上前搀扶,面露担忧道:“对不起,你没受伤吧?”
还未回过神的仨就连被扶起也浑然未觉,一脸惊恐地望着他又望望四周。那马背上的女孩捂着嘴偷笑,还有不少村民也都纷纷嘲笑。其中一位大汉,野草般的胡须因笑乱颤,大笑道:“马三炮,只是被人瞪一眼就被吓得倒地,你也太没用了吧。”
马三炮咬着牙,狠狠剜了三人一眼,转身低头跑开,嘉儿看着马三炮的背影,看他好像抹泪的动作,想他怨念的眼神,顿时为自己的失礼举措懊恼不已,小心翼翼说:“他不会有事吧?”
有村民跟她说:“不用管他,他平常就那样了,经常在村里游手好闲的、不务正业。老是去邻乡城里骗吃骗喝。”
听着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嘉儿心里这才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