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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登峰

看回考官贝沃。

带着考生进发数十里地,奔上另一座山,有人跟不上,孔大和三人则代步十里地的方式趁机赚了一笔,继而放弃参赛朝山下跑去。

众考生之中,唯独一人表情奇怪。是那名在死捕那入选的迟到青年“铁无颜”,他肩头双膝沾了绿苔,浑身衣服被打湿。他之前一直没有作为令他很是憋屈,然而他无可奈何,因为那环境对他有二不利:

一,他不善水性,湿滑的小溪令他举步维艰,须得小心翼翼才能稳住脚步才不至于滑倒。

二,他不但不识水,还受大雾阻碍视力,而他运气代目的本领并不熟练。好几次跟丢队伍,多得中间他们停下争吵才得以跟上。

因此他烦躁,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孤独的战士,只要发觉自己出错本该失败却因为种种原因成功,他便将成功归咎得到帮助,他是个孤独的战士,所以他憎恨需旁人帮助才能继续的懦弱的自己。

这次他有所感召,无数若有若无的视线从山里树间向他投来,更感不悦,瞥向树间山石,犹疑不知该秋后算账还是打个痛快。但他心念电转间发觉自己又有所犹豫,当即给自己当头棒喝,狠下心,一头扎进林中。

此时,厉行谈论起顶上飞舰样貌如何。

余穆说:“我也没见过。不过我听师傅说过,外形圆筒梭子状,飞起来速度非常快。”又在将他所知的飞舰情况与厉行分享。

哑童听着谈论,瞥见嘉儿一言不发喘着粗气,“澜衣”招式早消耗殆尽,问道:“嘉儿,你还好吧?”

嘉儿喘着粗气,举手让哑童别理,脑中逐渐空白,空荡荡回响自己沉甸甸的脚步声,呼吸声也逐渐清晰可闻。心里盘算还能苦撑一段时间,责怪自己赛前轻视门中大会与决心参赛的考生,惊异于这还只是开始测试,等正式到达大赛,那将是怪物大集合!

没有足够的心技体是难以通过的。没有足够的天赋、运气…实力,是没资格参加的…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根本想都别想…

念此,嘉儿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我…我要被淘汰了…?

脚步一停…

厉行不经意扭头,惊鸿一瞥,停下吼道:“嘉儿!”声音之中充满了提醒、鼓气。哑童柔声轻语说:“嘉儿,你还好吧?我们就快到了,你再撑多一会吧。”

嘉儿脚步没跑,只能慢慢挪动,哑童脑筋一转说:“这可不是小孩的过家家酒,嘉儿你实在不行就到下面等我们吧。我们不会怪你的,毕竟男女有别,我们本来就比你强些。”本想刺激嘉儿,不曾想嘉儿没有反驳接受哑童的话,当下悔恨。

厉行停在原地满脸愁容地望着嘉儿。

嘉儿再难分出一分心思说话,亦无法将人说话听入耳中。只是想着:直起腿,迈开步。

一步一步朝前跑,放开自己的思维,放弃一切声音,只是盯着前方三尺的石阶、踏上了石阶。

本来几近枯竭的心力没有得到休息,结果愈加难以恢复,但也因此,心力气劲上的运用也更加小心吝啬。其余考生早在他们慢行时跑得不见影踪。哑童、厉行静静跟在嘉儿四周,嘉儿本不想说,可坚持了三四里地后,近乎筋疲力竭,唇白舌躁,声音也显得嘶哑说:“你们两个应该能够跟上队伍,别管我了,你们自己过去吧。”话中透露对于自己的无望胜利,不愿拖累二人,二人怎会不知。

厉行说:“不行,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上去。”

哑童说:“我们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就算是背,我也要背你上去。”

嘉儿心中感动,不愧为最好朋友,但正因三人互为朋友才不肯拖累二人,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分开吧,不要一队了,你们是你们,我是我,这样你们可以不用管我了吧。”

哑童、厉行互看一眼,继续跟在嘉儿身旁,嘉儿提高嗓门说:“你们还不快走!”

厉行说:“既然不是一队的,我们现在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你也不能干涉我们吧。”

嘉儿顿时语塞,无法反驳说:“随你们便,不过因为我而导致你们一起失败,那可别怪我啊。”二人纷纷点头,嘉儿见状心内如嚼蜜糖,只好尽量不让自己慢下来。

哑、洛走在后边照看,厉行接近哑童至贴在他身上一般近,轻扯哑童减速,与嘉儿拉开距离后,才谨慎轻诉:“哑童,你也察觉到了吧。”

“额,这里有不少人。我们都小心点吧,你去看着点嘉儿,我去看看他们想干嘛。”哑童说着眼神上扬,像足一只猫的冷酷,“省得被他们捷足先登了。”

厉行双目明澈透亮的望着哑童,哑童知他在担心自己,哼哼笑道:“放心吧,我已经金盆洗手了。我只是要提醒他们,不会有事的。”

哑童渐行渐慢,与洛、顾拉开百米距离后停在原地,慢慢走着说:“好了,别浪费时间了。不管你们跟踪多久我都不会露出破绽的。”

但他的话并没得到回应,哑童有些不耐烦、嫌弃道:“真讨厌耶!我都发现你们了,还不肯自己走出来吗?其实从我们刚上山没多久,我就发现有不少视线在盯着我们这群考生,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不过如果你们再不出来,我就要走了,这样你们就没机会在下手了。”

哑童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乎摇摇头后便飘飘然离开。

厉行见哑童又从身后出现,追问如何。

哑童说:“不过是群连面都不敢露的胆小鬼,不用管他们。”

十分钟,嘉儿终于忍受不住,整个人施施然倒下,两只不同的手从两侧接住她的手。正是哑、洛,二人相视一笑,厉行说:“你跟我在想一样的事情。”

“嗯,那嘉儿就交给你了。”

哑童把嘉儿放到厉行背上,速度反而比之前跟着嘉儿快了数倍,哑童提气健步跟上。路上还给嘉儿把脉,发觉嘉儿气劲早在倒下前已然恢复一两成,看来只是劳累过度而倒下,双指压住脉搏输气贯通嘉儿气脉,嘉儿气劲才能自行运行恢复。厉行尽可能提高速度追赶队伍,但实在是相去甚远,故二人路上没有任何休息全力奔跑,速度比开始贝沃领队时更要快上一分。

绕着螺旋状环山山道疾奔两圈,终于见着一人。

厉行见着人后兴奋喊着:“看!前面有考生!”

哑童也说:“太好了,终于见到队伍了。”

赶超那人才发觉他是个眼珠上翻,口流白沫,即将倒下的青年。

此时嘉儿也从昏迷中醒来,迷迷糊糊道:“嗯…你们在说什么?”迷糊中的声音轻言轻语宛如甘泉,带有少女的几分娇嫩。

厉行闻声转头,疾呼:“嘉儿,你醒啦。”

嘉儿在厉行背上试着运气,发觉身上气劲恢复已有二成有余,心下大喜,一把从厉行背上跃离,初时站回地面,却因体力没得到有效休息一时用不上力,脚尖触地失衡,身子一歪,就连嘉儿自己也感吃惊。幸而哑童及时搀扶说:“你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呢,一时间发力要小心后继不足。”

嘉儿想起哑童先去说的话,急忙从他身边挣开。

三人不住赶超几名体力不支落下的人。绕山的石阶终于走尽,眼前是不可攀登的险峰,三人顺着围峰修建的路跑开,险峰背面有一道笔直向上的口子,异常陡峭的石阶路开在其中,长达数百米,一眼望去台阶不能数尽,两旁皆是山壁,站在中央自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感。这里像是一座完整的山被直直开了一道口子,抬头望去,发现石壁并非笔直,两边朝中倾斜,留下一条足够透光的缝隙。入口上方约五丈处,悬着一块长形巨石顶住两旁石壁,仿佛是因有巨石存在才以至于两边石壁没有撞上,巨石上写有堪比人高的朱砂红字,“云崃峰”。踏上台阶,登时感到一阵压力袭来,压力并算不得强,但这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体内气劲回复戛然而止。气劲不能回复,那便是要在现有气劲体力下登上这略有压力的石阶上。初上石阶还不觉异样,登上百来级台阶,瞧上望去,石阶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包括根本没见过的人,估计是其他区域的参赛者,愈往上倒地的人愈多。哑、洛见状,知此路定是难行。厉行定心稳气,望峰而行。哑童则朝嘉儿担忧说:“嘉儿,干脆我们下去吧,你这样登峰可能会有危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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