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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妈妈不要我了!

我的全身都变成了眼泪的出口,只是那么多的眼泪也流不尽我的悲伤。就在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许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对面,她不做声,就那么站在一旁,用冷冷的眼神藐视着我,然后冷漠的抽着烟。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哽咽着说:“你怎么在这里?”

“找你。”许静子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心里一惊,难道许静子是为了白天的事情来报复我的吗?一定是这样子?这个女混混儿,我紧紧的抱住自己有些发抖的肩膀:“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是童话在找你。”说完,她朝我的脸上使劲吐了一口烟,我被那些浓浓的烟味呛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哦,他在哪?”我抹了抹脸上被熏出来的眼泪。

“他在'妖'酒吧等你。”许静子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朝她的背影喊道,“那个,童话为什么让你来找我啊?”许静子回头朝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转身跨上了停在一旁的摩托车。

真奇怪,这个许静子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吗?不是一直把我当成头号情敌吗?怎么突然就想开了?真是的。不过,想到童话在酒吧等我,关于妈妈再婚带给我的悲伤,突然就淡了很多。

哦,童话,你注定是救助我的骑士吗?

我拦了一辆的士,对司机师傅说:“叔叔,去‘妖’酒吧!”

的是司机的年龄应该和爸爸差不多,他回头看了我一会儿,才说了声:“好!”

我被他看得有些脸红。‘妖’酒吧在江城很有名,因为那里常常是一些不良青年出入的地方,一个月总是会有那么几天,关于‘妖’酒吧的新闻持续出现在报纸上。例如是某某学校的某某女生在那里跳钢管舞的花边新闻呀。

当出租车快到‘妖’酒吧门口时,我发现整条街都被人群堵死了,我把头探出窗口,接着就看到了一群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们正扎堆在一起,看那阵势似乎又是要打架吧。司机叔叔摇头说:“你还是就在这里下吧!”

我掏出钱递给他,他接了钱,数了数,嘴里念念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我想他一定把我当成不良少女了吧,没事半夜三更不睡觉逛酒吧。

下了车后,我直接朝‘妖’酒吧里走去,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妖’酒吧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地板是用透明玻璃做的,走在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我低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玻璃上的自己,那是一道孤独的身影,正慢慢地荡着。

进门,拐了一个弯后,我上了二楼的楼梯,走上了二楼后,我简直大开眼界,这里的女生打扮得也太离谱了吧!一个个都是吊带衫;小热裤,外加爆炸头,果真是'妖'的厉害。

真不明白,童话这家伙怎么会约我在这种鬼地方见面。

正在我满腹牢骚时,我看到了童话,我冲他招了招手,可是他却一副没有看见我的样子,径直朝外走去,接着,许静子跟了出去。他们俩完全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朝楼下走去。

我一下就愣在了那里。这难道是童话让我来这里的目的吗?让我看看他和许静子是如何在一起狂欢的吗?我真是瞎了眼,还想着他会听听我的烦恼,会安慰我,原来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童话根本就是一花心王子,一边假装纯情地想要和我约会,一边又和许静子那么地纠缠不清。

我快步走到吧台前,向酒保要了一杯最热的洋酒。此刻,我只想喝酒,我想今天一定是我的倒霉日,妈妈突然要再婚,而现在又撞到童话和许静子对我客串恶作剧。

在酒保惊讶的目光中,我接过了那杯深红色的液体,想也没有想的就灌进了嘴里,可是这酒根本就没有我想要的那种辛辣的劲,仿佛自己只是喝了一杯白开水。于是,我又伸手找酒保再续了一杯,就这样,我不停的喝,头越来越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也越来越多。我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道:“童话,你他妈真是一混蛋。”

这时,身后有人跟我说:“对,童话就是一不知好歹的混蛋。”

我回头来,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俊脸,那是我们水中另一伙小混混的头目,叫万什么龙来着,以前好像也和许静子好过一阵。我冲他“嘿嘿”一笑,说:“是的,他就是一坏蛋,来来来,我们干杯。”

两个酒杯到一起的声音是那么清脆,仿佛要把所有的不快乐通通抛到脑后。后来,我和这个万什么龙,越喝越起劲,最后到底喝了多少酒,我也没数。

我只知道,酒这东西有的时候真的是那么令人向往,至少可以让我忘记我是一个被妈妈抛弃的孩子,忘记那撕心般的痛。是的,我必须忘记。但左左以前和我说过,酒是魔鬼,千万不要去喝它,左左的话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手一样逼近我,侵占我已经朦胧的意识,撕开我的衣裳,刀子般地刺痛我......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在一张洁白的床上,我发现自己和那个万什么龙躺在一起。

“啊!”我尖叫着从床上弹了起来。

然后,更加惨痛的事实摆在了我眼前,我竟然,竟然没有穿衣服。天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觉得自己就像突然跌进了黑暗的世界,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想大声哭,却又不敢,我紧紧地捂住嘴巴。床的另一端,那个叫万什么龙的男孩子此刻睡的正香。

我轻轻的掀开被子,洁白的床单上赫然有一朵彼岸花色的小花正在血色中盛开着。我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床沿上,我竟然和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孩子发生了关系。

老天啊,我不知道该怎么来描述我此刻的心情,如果身边有把刀子什么的,我肯定会用尽力气将自己捅死。

我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我这是怎么了啊,我该怎么办?对,报警,我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可是当我要拨“110”时,我突然停住了,我要怎么跟警察说呢,告诉他们我和陌生男孩子上床了,在喝醉的情况下?不,没有人会相信我。他们一定认为我是那种泡在‘妖’酒吧的坏女生。还有,妈妈要是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不认我这个女儿,她要结婚了,她一定会赶我走。

我坐在床边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不敢抬头也不敢动,我的世界里只有哭泣和悲伤。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原来是童话,我不想接,可是还是按了接听键。

“木头,你在哪里啊?”童话的声音焦急地传过来。

“我,我......”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快说,你在哪里啊?”童话在那端大吼道,声音确是那么的清楚,就像是在门外说着一样。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种事情打死我也说不出口。可是,电话突然就挂断了,接着,我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我吓坏了,卷缩在角落不敢动,是那么的无助。

接着我看到童话撞开门,发疯了一般冲了进来,我再一次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如果之前一切都是梦,那么现在一定是真实的。

我就像一个被剥光衣服的小丑,含泪的倦缩在角落,是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童话轻轻的为我盖上衣服,无声地流着泪,不停的问:“你怎么了,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啊?”

没有人回答他,此时此景已经告诉他了一个事实,“林木木的人生已经被摧毁了,已经不完整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童话突然将我紧紧的抱住,不停的安慰我到:“木头,我的好木头,没事了,没事了,什么事都没了!”

“不!”我像突然从童话中清醒的公主一样,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尖叫着抱住了自己的头。

童话抱紧我,他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自言自语道:“木头,我会保护你的,永远保护你的!”

我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然后一用力,猛然推开童话。

“滚,你给我滚。”我大声哭喊着。

“怎么了,木头?是我啊,你的童话呀。”

此刻我就像一个疯子,没有思考,没有理智。

是的,现在我林木木不愿再见任何一个人,现在林木木已经不纯洁了,不纯洁的林木木不配得到爱情。

没有人知道我心中的痛楚,是那种撕裂般的疼痛,痛彻心扉,我这已经破碎的内心已经无法为任何一个人而打开。

真是可笑,被妈妈抛弃,一夜间失身,连惋惜的资格都不给我,我的人生就是这样的吗?活该被抛弃,活该被侮辱,却连一点反击的机会都不给我,老天爷,你对我还真是公平呢!

大约过了几分钟,童话跳了起来,将那个男生拎在手里,然后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那个晚上,童话把情绪失控的我带去了他家,并找人给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那是一条洁白无瑕的公主裙,可是,当我一看到白色,就疯了一样扑上去,狠狠的把裙子撕破了,看着那已经面目全非的裙子,我笑了,笑的是那么绝望。

要该怎么办?

“木头,看着我,一切已经过去了,人总是要面对未来,不是吗?”童话用力抓住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怀里,可此刻的我已经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了,已经不配拥有这样的温度,不是吗?那支离破碎的心再也无法拼接起来了。

是的。

我的人生终结了。

未来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

“从今天开始,木头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我童话发誓会一辈子对你负责,对你不离不弃,生死相许。”

“你是在施舍我吗?”我冰冷的看着他,仿佛没有什么事能激起我其它的情绪。

“不,木头,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你,一直。”

“喜欢就能埋没这件事吗?不,不可能!童话,放弃吧,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即使相交过,可注定会差开来!”

“木头,我会为你报仇的,相信我!”童话认真的对我说。

噢,报仇?报仇有什么用?能还我贞洁吗?能回到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吗?不,一切只是空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和那和人发申关系的,我连我自己都不如?多么可悲而可笑的事啊!

凌晨的时候,童话把我送回了家,我没有任何语言,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个被主人抛弃的布娃娃,有无尽的苦楚也只能吞在肚子里,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和我一起悲伤,会和我一起痛苦,最多换来的只是嘲笑和讽刺罢了。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家里的灯已经熄了,妈妈应该早就睡了吧!

童话站在门口和我告别道:“木头,你不要这样了,我不会抛弃你的,你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没有人会知道的。”

可是,我还是没有施舍给童话任何东西,眼泪无声地落下,就像一串串珍珠,断了线。

没有人会理解我的悲伤。

没有人。

事后,我逃课了,连续一个星期都不肯去学校,也不肯见任何人。我就这样躲在房间里,把自己封闭在无尽的黑暗里。妈妈在门外唉声叹气着,只是现在的她正忙着操办自己的婚礼呢,她不知道那个晚上发生的事,也无暇顾及我,她只是单纯的想我是因为她再婚的事而生气。

是的,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再是我想要的。

我锁上房门,整天整夜地躺在地板上,现在只有那些冰凉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是,这样的存在似乎没有任何意义,只要这样想,我就会哭,眼泪中,总让我记起童话,记起童话那天为我盖上衣服的场景。

童话,你为什么要在那样的时刻出现,刚刚好见证了我人生中最不堪的一面。

那个晚上就像一条河,狠狠地将我和童话隔开了,没有桥,只能远远的观望。

星期三的时候,我终于开了门,妈妈看到我是很是兴奋,连忙拉起我的手,可我却十分冷漠的把手抽了回来。

“我要去上学了。”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哦,好,妈妈去给你准备早餐。”她似乎有点手脚无措。

“不用了。”

说完后,我没有多看她一眼。

再次回到了熟悉的校园,我觉得一切早已面目全非,从前那个不知道忧愁是什么的林木木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就连回忆,都觉得隔了几个世纪,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趴在课桌上,又哭了起来。

教室里的人都议论纷纷,我总觉得他们的主题都是我,让我恐慌无比。等我再次抬头看时,只觉得教室里都是陌生的,他们扬起自己那不容一丝玷污的小脸,是那么的单纯,而我,真TM的可耻。我的身体竟然给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混混。

我的青春还没有开始,却已经落入无尽的深渊里去了。

我控制不住的跑到走廊里失声痛哭。

“木头。”

我轻轻抹干脸上的泪水,我知道那一定是童话,因为只有童话才会这么无所顾忌地叫我“木头”,那么亲切。可是现在的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于是,我擦干眼泪。倔强的抬起头,看到满脸疲惫的童话,我什么也没说,低下头,不再看他。

“相信我,我会替你报仇的,我要让他残废。”童话坚定的对我说。

“我不想再提那件事。?

童话不再说话。

可是,我知道,他就那么一直站在我身后,直到上课铃响了。

下午,童话又逃课了。

我从课堂里跑了出来,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当什么好学生了,反正妈妈也不会管我,她现在心里应该只有她那未来的老公吧!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在水果街转了一圈,经过电话亭时,我突然想给左左打电话,可是电话接通后,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拼命地哭。

”木木,你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左左焦急的声音。

”我......“我哽咽着,不知道该怎么和左左说。

应该告诉左左我被人算计的事吗?

答案是不能。

那个晚上的事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宁左左。

我不能把我生活中不美好的事告诉宁左左,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给她带来忧伤,我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安静平和的过一辈子,不要像我,一夕忽老。

是的,一夕忽老。

多么骇人的事实。

我匆忙地扣下电话,左左急切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对不起,左左,我再一次让你为我担心了。

可是,我真的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

我蹲在电话亭里嚎啕大哭,午后的水果街依旧是繁华似锦,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人会注意到蹲在电话亭旁独自悲伤的我。

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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