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上官仪琳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发现眼前的屋子并非自己的房间,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爹和娘,脑子里的记忆一涌而出,不由伤心的哭了。这时门开了,上官仪琳下意识的往床脚缩了缩,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待来人进来以后才不由得松下一口气,带着哭腔抱着幻想问道“大哥哥,我爹呢?”李言和羊毛二人一听,进门的脚步一顿,脸色有些不自然,三人都陷入一阵沉默中,最后李言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沉默,走到上官仪琳面前低声说:“小仪琳,对不起,你爹他已经不在了。当时我能做的只有把你救出来。”听到这话,上官仪琳那双灵动的眸子也渐渐黯淡了下来,泪水也止不住了。李言看着上官仪琳这副样子,想起自己的身世,脑袋中又浮现出爹临死前的样子,心中更是增加了几分难过,对上官仪琳也多了几分疼惜。李言抱住上官仪琳,轻声的将自己的经历说给她听,羊毛见李言有安抚上官仪琳的意思,也赶紧上前不断的插科打诨,上官仪琳毕竟小孩子心性,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那比之初见之时要清减了不少的小脸上也隐隐露出了几分笑意。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李言二人带着上官仪琳走出房间,到楼下的大堂里吃饭,旁边传来的议论声到是吸引了他们。
“喂,听说没,清河县的上官家联合城外的独龙寨意图洗劫清河县,结果还好县太爷消息灵通,先下手为强,率先扫平上官家,这才粉碎了这场阴谋呢。”
“是啊,是啊,这个有谁能想到呢?”
“就是,想想也觉得可怕啊,这该死的上官家。”
李言三人听到这话,脸色气的煞白的,正欲起身反驳,从饭馆角落边的桌子上走出一名大汉,此人眼睛很大并且透着威严,并略带些狂傲之气,眉毛很粗,但是端庄大方,一双狮目炯炯有神。大汉走到谈话的桌前,正在谈话的那几名汉子便感觉到一阵压力,不自觉的便将口中的话题停止了。“哼,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也不晓得是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便在这边乱嚼舌根子,那清河上官家世代居于清河县,与历代知县交好,也多次协助官府缉匪等,那上官家家主上官鲂虽不说是什么盖世英雄,但却是一条光明磊落响当当的汉子,怎么可能通匪。下次再让我听你们在这乱说,我谢东就撕烂你们的嘴。”
不远处的上官仪琳听到“谢东”二字的时候,想起了什么,抬头朝那大汉看去,惊喜的叫道:“谢叔。”那汉子听到这个称呼也呆了一下,朝李言三人看过来。看到李言身边的上官仪琳明显楞了下,这是觉着这声音和长相有些熟悉,上官仪琳见那汉子是这样的一个表情不由的嘟起嘴说:“谢叔,我是仪琳啊。”听上官仪琳这么说,那名叫谢东的汉子脸上的惊色更浓了,连忙走过来说:“丫头,你怎么在这啊,你爹娘呢?”李言见谢东的确是上官仪琳的熟人并有追问的意思,上前一拱手作了个揖:“谢大叔,此处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还麻烦随我等人去房间,在下等人将为你解惑。”谢东见李言如此一说心中的迷惑更甚了,上官仪琳见谢东不太相信李言,赶紧说:“谢叔,大哥哥是好人,我们去房间里说吧。”谢东见上官仪琳这么说而李言那副闭口不言的样子,也只能点点头随三人上去。
到了楼上上官仪琳一把扑到谢东的怀里大哭了起来,李言这时候也把上官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谢东,听完这些谢东气愤的一拍桌子怒声说道:“这该死的狗官竟然敢这样,小兄弟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宰了那狗官再来找你们。”李言一听这话大惊连忙站起来阻止道:“谢大叔,不可啊,那县令再怎么不对也是堂堂朝廷命官,怎么能我们说杀就杀呢,自古严禁侠以武犯禁啊。”谢东一听这话不以为然:“侠以武犯禁,不过是自古的朝廷用来约束我们习武之辈的,若是太平盛世那我等人自当遵守不去破坏朝廷法纪,可是现如今贪官横行,百姓们苦不堪言,竟然朝廷不能给百姓们一个公道,那我等习武之辈何不凭着这一身武艺去替天行道。小兄弟,不瞒你说,我谢东在朝廷通缉榜上目前排行第二十五名,杀过不知道多少贪官,老哥我是东南楚郡的,在楚郡没一个贪官听到老哥我的名字不吓的屁滚尿流的,在楚郡我可是被称为十大恶人之首,不过这个名号也只有那些贪官才会叫,在百姓的眼中,我就是大侠。”听着谢东的这些,曾经父亲教给他的那些忠君爱国的思想使李言觉得是不对的,但是这一路上的经历却让李言心中隐隐觉得这是对的,李言这边陷入了沉思中,那边谢东却已经去哄还在不停落泪的上官仪琳了,等谢东安慰好上官仪琳后,回头对李言说道:“小兄弟,不知你有什么打算?”李言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不过李言应该没有想到,这次谢东对他说的话在日后改变了他的一生“谢大叔,我和羊毛这次是打算前往帝都的,去找一位长辈。”听李言这么说,谢东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小兄弟,老哥我觉得让仪琳这样跟着你不好吧,你们这去帝都也是去拜访长辈,之后也不确定去处,让仪琳这么一个小丫头跟着你们不适合啊,我想让仪琳跟着我去楚郡,我一直视上官兄为我的兄长,仪琳这丫头我也蛮喜欢的,我这些年来在江湖四处闯荡也没有定下来找个家,如今我也有四十多了,有时候想想也挺可悲的,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连个给自己养老的人都没有,本来打算过些年去抱个孤儿回来为自己送终的,现在仪琳遇到这种事,我想抚养她。到时候我会退出江湖不再出现找个僻静的地方买个宅子好好照顾这丫头,一直到她长大成人。”李言听谢东这么一说也觉得上官仪琳跟着自己实非上策,谢东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但与谢东并不相熟,不知他为人如何,是否值得信赖,上官鲂将自己的独女托付给自己,自己也不能辜负了他的那份信任。当下不由的有些犹豫,谢东仿佛明白李言心中的为难,也并不多说什么,当下起身说道:“我先下去要小二给准备个房间,这段时间我就先呆在这儿吧。”说完便推开门走下楼去。
见谢东下去了,李言对上官仪琳问道:“小丫头,你的这位谢叔和你家的关系怎么样?”上官仪琳有些纳闷不知李言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谢叔和我爹关系很好的,我爹每年到了生辰,谢叔都会过来给我爹祝寿,我爹也常说谢叔是他的好兄弟,谢叔也很疼我的,每次来我家都给我带一大堆的礼物,而且只有我说要的谢叔都会想办法去弄给我的,我还小的时候谢叔还经常给我当马骑呢,每次我爹骂我,谢叔都会护着我的”上官仪琳提起谢东也是一脸的开心。见上官仪琳这个样子,李言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了。
谢东在李言三人的隔壁开了一间房,刚进去没多久,就传来一阵敲门声,谢东打开门,外面站的正是李言,谢东将李言让进房间,李言坐下后开口说道:“谢大叔,上官伯父将仪琳交给我,我必须要负责,但是你说的那些话也并非没什么道理,但是我与你并不相熟,你要我如何信你。”谢东听了说道:“李老弟,老哥我也暂时无法给你一个具体的承诺,而且我想我若是承诺了太多,你也不会信吧。”李言一听这话心里也有了些底“谢大叔,仪琳也告诉我你和她家的关系了,对你她信得过,所以我愿意信你一次,不过谢大叔,你们固定好了以后就让人来帝都找一个叫夜丹辰的人吧。”“夜丹辰?难道是帝都夜大元帅之子——白衣儒帅夜丹辰?你怎么认识的?”谢东听到夜丹辰这个名字明显的楞到了。李言也惊到了,喃喃道:“或许只是同名同姓的吧。”谢东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大可能,说道:“可能吧,帝都太大了,你到帝都固定下来以后,就托人去楚郡永安城的悦来当铺给我个信吧。”“永安城,悦来当铺,好的,我记下了。”李言在口中念叨了几句。“谢大叔,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仪琳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得和她说下。”“多谢李老弟的成全。”谢东见李言要走,连忙起身一拱手以表感激。
李言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到上官仪琳面前正色说道:“小丫头,你愿意和你谢叔一起去楚郡吗?”上官仪琳听到这话慌了,小嘴一扁,两眼开始泛起泪水,带着哭腔说道:“大哥哥,是不是仪琳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李言看到上官仪琳的样子也慌了“小丫头,我和你羊毛哥哥这一路上不知道还会碰到些什么事情,你跟着我们不太安全,所以你跟着你谢叔比较好,而且大哥哥和你也不是不会再见面了,你好好的跟着谢大叔,听他的话,等你再大些你就可以来找我和你羊毛哥哥。”上官仪琳见李言神情严肃,只能委屈的点了点头。那边羊毛听说上官仪琳要走,心中也满是不舍。看了看李言说道:“阿言,今天晚上我们带着上官丫头出去转转吧。”李言也明白羊毛心中的不舍,答应道:“好,小丫头,今天大哥哥们就陪你好好玩一晚上。”
第二日清晨,谢东牵着上官仪琳站在城门处与李言两人告别,“两位小兄弟,在我眼中都是人中龙凤,相信不假时日,便能在江湖中听到你们事迹,我和仪琳就在楚郡,等着你们名传江湖。”听到这话羊毛十分欢喜,还没等羊毛说些什么,一旁的上官仪琳便说:“大哥哥,羊毛哥哥,你们一定不能忘记仪琳,仪琳一定会好好听谢叔的话,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李言强忍住心中的不舍,摸着上官仪琳的说道:“这才乖嘛。”又对谢东说道:“谢大叔,此去楚郡山高水远,一路多多保重。”谢东将上官仪琳抱上马后自己也骑了上去,勒了勒缰绳拱手说道:“两位小兄弟,也多多保重,老哥我这就走了。”说完扬起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坐下的马匹吃痛,嘶鸣一声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