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叛国一案至今已然近半月,即便是远在青阳县的消息,至今也传回朝中,朝堂之上所议论与宋小仙所料并无出入。
从临安知府,到刑部尚书无一不对林锋将军批判无一。致使那位以开明著然的陛下也不得不对于此事有了重新的认识,从怀疑林锋是否叛国,到愤怒林锋为何叛国?
至此陛下在李晋中的三番建议之下,下达三道圣旨到青阳县,第一道圣旨是给林锋的,要求他供出一干同党。第二道圣旨是给千嶂里的守备,若烈山国一旦有动向,即刻开战。第三道圣旨是给林远山的,准他查办此案。
然而三道圣旨刚到青阳县,便被退回两道。一道是林锋的,他誓死不认叛国。另外一道是林远山的,他除却圣旨,还送回了一封辞官的信。
京城的朝堂再次震惊,林锋此举也引起一干官员对于此案的重新认识。从最初的落井下石,到如今的闭口不谈。又由于林远山对于此案的推脱,致使无人审理此案,只得继续延推。
这些实质性的进展每天都会传到宋小仙的耳中,他更加知道陛下曾经三下诏书寻找愿意审理此案的官员,但无人去接受,被指定者也都以辞官来拒绝。
小院之中,宋小仙盯着那课早就落光叶子的梧桐,想起前几日紫诺的抱怨这叶子掉的满院都是,此时在想起来也不得不一阵叹息。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呀。”
“好。”原本只有宋小仙一人的小院忽然响起另外一道声音,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但却不失一种沉稳,那人继续道:“好一个锁清秋,宋大人好文采。”
原本引用前人诗句抒发情感,此时却被这般一番表扬,宋小仙脸顿时一红,细来一想,这世界又怎会知道自己那个世界的诗词?自己也算就强撑原创好了,也让后主之文在此地流传倒也是美事。
宋小仙眉头微皱,望着身形削瘦的林远山,虽说他送去了辞官的信,但他之才能朝中上下无人可以替代,故而即便是陛下也亲笔安抚,最终不得辞官,只是准许他在青阳县监督查案。
对于此事宋小仙很清楚缘由,因此也不多说,只是深叹道:“朝中至今也无人愿意接林将军的案子,若是在拖下去我怕……。”
“你怕他扛不过这个冬天。”林远山接过宋小仙的话,无奈道:“以林将军的脾气,高傲自大,在享受着牢狱之苦,怕真的会死在牢中。”
宋小仙微微一笑摆手道:“今日不谈此事,不谈此事。下官听说林大人的字也是一绝,想请大人为下官留下笔墨可好?”
林远山听得大笑道:“好,那就你刚才的锁清秋好了。”
……
县衙大牢。
初秋的青阳县已然异常清冷,阴暗潮湿的牢房又平添了几分凄凉。几点落叶顺着唯一的窗口落进牢房之内,打在某人头上,竟然是那般的嚣张。
当今天下敢如此无礼的打在林锋头上的不多,也绝不可能是区区残叶。若是放在平日里,他定然会砍了这棵树,然后查出种树的人,鞭打一番才解气。
只是此时的林锋没有力气做这些,他甚至连爬起来看一眼外面的天空的力气都没有,又或者是不敢去看,总之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起身了。
虽说身在牢狱,但却依旧能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也知道林远山宁愿辞官也不为自己查案,更加知道京城官员的落井下石。
他不想在想这些事,于是就趴下睡觉,好像这样一睡,一切都会消失一般。
今日却是个例外,他没有在睡下去。他晃动了几下身子,用手用力一撑,勉强将身体支起。接着忘了一眼站在门外不远处的牢头,大声道:“这位兄弟,你能来一下吗?”
看守牢房的牢头姓李,做牢头已然数十年,当初他知道这里关了一名大将军之时,也颇为震惊,但后来见他对宋小仙的一番辱骂,那种惊讶也转而为一种不屑,直到看到对方的一日一日的低落,而又有几分同情。
忽然听到林锋的呼喊,李牢头忙跑过去,惊讶道:“林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林锋已然多日未说话,即便是他的旧部下前来看他,他也多是闭目不语,今日忽然说话,李牢头心中一阵惊讶。
林锋看了一眼李牢头,又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道:“这也有些日子没有好好吃东西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弄些吃的。”
李牢头神色微变,他看了一眼一脸哀求的林锋,忙道:“有,有,正巧,贱内送来午饭,将军您先吃吧。”
话语一落,李牢头从一旁的桌上,将一只食盒递进牢房之中,微笑道:“比不上将军您吃的山珍海味,都是些粗茶淡饭,还望将军将就些。”
林锋顺手结果食盒也不客气,迅速打开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这些饭菜比起他任何时候吃的都好吃,简直比起当年陛下钦赐御宴都要好。
“真好吃,对了,李牢头你人真好,比起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员都要好的多。”
他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喃喃自语,直到后来竟然留下了眼泪。
曾经征战杀场都未曾皱过眉头的林大将军,此时仅仅是别人施舍来的一碗饭便泪流满面,即便是看遍生死的李牢头也不由有了几分动容。
“其实宋大人是个好官,虽说他出身仵作,但办起案子来丝毫不含糊,从县令遇害的案子,到枯井抛尸的案子,至今竟然也将一个乌烟瘴气的青阳县置办的风生水起。”
林锋听着牢头的话语,心中不由一震,想起之前自己刚来青阳县后对宋小仙的侮辱,对方竟然也丝毫不计较,来为自己查案,自己竟然还以怨报德,不由大为后悔。
他低声道:“我已经得罪了宋大人,怕是他很难在为我查案。”
李牢头大笑一声,道:“宋大人为人耿直,绝对不会见死必救。”
林锋沉沉的放下饭碗,然后凝神,走到牢门跟前,低声道:“在请你帮我一个忙,去县衙请周副将来一趟。”
周副将是林锋带来的亲信部下,由于林锋之事,他也有所牵连,虽说没有关进大牢,却也不得回京,算是软禁在青阳县。此时得知林锋要他前去,顿时百感交集。
看着自己曾经的部下依旧对自己不弃,林锋唏嘘不已,接着他吩咐了一件就算是周副将也大为惊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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