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目下,怜曦款款从桌子后面绕过来,走向那两幅画,怜曦知道,现在在场的众人中,绝大多数是在等着自己出丑,当然其中也包括自己的亲姐姐。
他们都在想,这个运气好到爆棚的郡主出丑才好呢,这样的一个庶女出身的野丫头,今日竟然可以以郡主之尊享受荣华,更能够得到那些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人的青睐,他们一定嫉妒死了,恨死了。
怜曦心中想着,面上不带丝毫的情绪,就这样仪态端方的一步步向着那两幅画行去,众人看着怜曦,只觉得那仿佛就是画中的女子一般动人,头上的白芍娇艳欲滴,整个人更是美不胜收。
怜曦走到画前,伸出手便去便从宫女手中拿起了一幅画,并没有过多的犹豫,这时候王郁笙面带笑意道:“郡主为何认为这是真迹呢?可否为众人讲讲其中的原由呢?”
怜曦笑着将画交到跟着过来的铮儿手中道:“众所周知,槛外仙人是前朝的一位十分有绘画造诣的人,相传他五岁作画便可栩栩如生,二十岁便可横扫画坛无人能及,但是他的画作极为稀少,这也是为什么,现如今存世画作十分名贵的原因之一,但是大家恐怕不知槛外仙人真正的身份”
一言既出众人面面相觑,这话说的倒是真的,这个槛外仙人行事非常低调,甚至此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也无处可查,只知道他的画作很长时间便会流出,且无能能够模仿出精髓来。
甚至他这个人只会在想出现的时候出现,如若他不想出现便是十年二十年也不见踪迹,所以得了“仙人”这个雅号,来形容他如同仙人般让人琢磨不透行踪。
当然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自然有人会去查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人真的无人能够跟踪到最后,不是忽然不见了,就是忽然消失了,所以这个人的真面目也是没有人知道的。
怜曦看众人面上都挂着十分的不解,或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便接着说:“在我说出这位奇人是何许人也之前,我们先来看看这幅画,”
怜曦命铮儿站在椅凳上,将画作高高举起,高到所有的人都能看见,即使最后面一排的人也能看清楚的位置。
怜曦指着画作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什么呢?”众人都是摇头,这时候忽然有人急急的说:“哦我知道了,那幅真迹颜色上十分的清浅,恐怕是因为岁月,年头过长,所以这画作受潮,所以真迹在色泽上清浅了不少,在光线下看去更是十分的明显”
怜曦笑了接着道:“这位说对了一点,不愧是今科状元,眼光甚是独到呢,”那金科状元听了怜曦的褒奖面上迅速红如虹霞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这时候靖王忽然从后面过来将那位年轻英俊的状元郎一下子撞到后面去,怒目看着站在那里的廖怜曦,廖怜曦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连眼睛也不抬一下接着道:“曾经有画坛的名家,甚至成立研究组来模仿他的画作,但是都无法成功,今日王公子能够模仿到这种程度已是十分难得了”
王郁笙笑着摆摆手道过奖了,怜曦笑着颔首了一下接着道:“后来有一位在画坛上十分享誉盛名的老学究指出,是不是因为这位槛外仙人十分好饮茶,所以家中无水,家中哪怕是清洗的水也要用茶水,所以就连研磨墨砚的水亦是茶水,然而甚少有人知道,茶水却能够败墨色,所以这位槛外仙人的作品画作都颜色十分清浅”
这时候有人说“我就说吧,我早就想说是因为这个呢,看吧,我说对了,就是因为茶水败了墨色,所以颜色极为清浅的..”这是今科的榜眼,他肥头大耳的样子十分滑稽,谁都知道他是吏部高官程建远的公子,至于是不是靠父亲才得了这个榜眼也就无人敢去查了。
还未等那位后知后觉的榜眼说完,怜曦已经道:“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那位榜眼一怔之后面讪讪的退了下去,但是好像十分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所以还站在那里听着怜曦的讲解。
怜曦笑了笑道:“这个茶败墨色的说法流传至今,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难道当时没有人发现吗?这位槛外仙人如此对画作有研究没有发现吗?答案是他当然知道,那么为何呢?为何无人能够模仿出他画作的精髓呢?原因就是这位槛外仙人想像世人传达的意思都在画中,最重要的也是他最想传达的画作信息就是他不是一名男子,而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
话音刚落满堂皆惊,大家不禁纷纷议论“不可能,怎么可能,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画出如此神乎其神的画作来流传于世呢?”
怜曦不紧不慢的听着众人的一声声质疑,可是怜曦并不说话,而是轻轻接过璎珞递过来的茶水,之后轻轻啜了一口,然后忽然将满满一杯的茶水像画作泼去,宣旨遇见水迅速的晕染开。
众人都没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人甚至以为她是不是不能自圆其说,于是便想着毁了这幅画作,于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谴责起来,其中最是激动的便是廖怜菡,廖怜菡怒道:“怜曦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一向便是这样,在家中也是这样,得不到的便要毁坏了去,从小到大我们姐妹兄弟间,谁不知道你的坏性格,可是你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做呀”
怜曦笑着回过头去对着那个装作十分可怜的廖怜菡道:“二姐姐,你何必这样性急呢,幼时我们在家中,父亲曾念过一首诗,你可还记得?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二姐姐你可记得?今日倘若我真的没有能够自圆其说的下文了,你这样置我于死地,难道姐姐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话语说出,众人将目光都看向了这位廖府白莲花般的二小姐,大家都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谁都有嫡出或庶出的姐妹弟兄,兄弟间的情谊有几分真几分假,众人都明白,大家不禁看向这位一向楚楚可怜的廖二小姐,心中仿佛都把她看做了心机深沉的恶毒女人了。
怜曦不去管这个一向自作聪明的二姐姐接下来怎么办,而是指着那幅画作继续道:“大家看过这画之后便会知晓,小女子所说是真是假了”
这时候大家将目光都看向那副被铮儿举得高高的画作,因为这是公主府的厅堂,公主又一项喜欢阳光充足的屋子,所以在这个大厅的屋顶上有十数个窗子,都应琉璃做成罩子用来防雨却能够透光,这时候正是太阳高高升起的正午十分,阳光从屋顶上的窗户照如,正好打在那幅画做之上,这时候因为那幅画做已被怜曦用茶水泼湿,所以看起来不太像之前的山水画了而像,而像是一副肖像画,对就是肖像画。
怜曦命铮儿将画作调转过来,因为湿了,所以画借着阳光从背面看也是一清二楚,怜曦指着画作道:“其实槛外仙人之所以一向行踪成迷是因为她是闺中女子出外十分不便,而她并不想将自己是女子的事情就这样掩盖了去,所以她将自己的肖像画画在纸上,之后引用双面画的画法将另一面画成山水,然后装订表框,然而所有的人都以得到她的画作为荣,谁也不忍心去上画作受潮,所以这个秘密一直无人能够发现,今日小女不才,我便为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画坛奇才正名了”
大家听着更加仔细的看那幅画作,这时候大家才发现,那幅肖像画的下面有一行字写着“小女子于庚辰年自画像,”底下的落款是槛外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