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腊月时分,新郑前往阳翟的驿道上,一队两千余骑正踏雪缓慢前行。
自从离开广宗后,黄常佟领着两千骑一路经馆陶-繁阳-朝歌-酸枣-新郑,日夜兼程近十多天,可前脚刚离开新郑,便突降暴雪。
黄常佟此时正趴伏在马背上,顶着风雪领着两千精骑朝着阳城的方向进发。
由于风雪太大方向出错,原本去往阳城的道路竟然跑偏了,现在正朝着西南方向前行。
二日后风雪渐渐停去黄常佟不清楚现在的位置,于是分派八小队候骑四散探查情况。
候骑探明情况后回报道:“报主公,前方不远便是径山,虽已偏离预定路线,只要在向着阳翟方向前行两日,而后转西北方向再行两日便可抵达阳城。”
“辛苦几位兄弟了,一路上都有看见各地的己方溃兵逃亡。不知现在阳城方向情况如何。”黄常佟扶起那些候骑道;
前些天,在路上碰到从广宗派来的候骑时,已经从其口中得知张梁战败身亡的消息,黄常佟悲愤交加原本想返回广宗夺下张梁的尸身,但想到张梁临终时的嘱托后,心中只能立誓完成张梁的遗愿。
由于黄常佟比皇甫嵩分发给各州郡通缉布告要早两日,并不知此前经过的几处州县,现在正全力缉拿他,而通缉布告正迅速传遍其余州县。
黄常佟一行人抵达径山,在山麓处稍作休整,之后日夜兼程来到颍川郡的阳关处补充辎重时。
偶遇从阳城方向逃来的数千黄巾溃兵,这些溃兵前天刚夺下阳关正在城里烧杀抢夺。
城中许多房屋都被焚毁一空。黄常佟策马上前用战马撞飞一名正要举刀,砍向躺在地上的一名少年的黄巾散兵。
伸手向后取过挂在马鞍上的长枪,纵马来到一名指挥黄巾溃兵劫掠的一名头目,用长枪顶住其身后大声呵斥道:“尔等原本都是穷苦人家出生,现如今不在前线与汉军作战,跑到此地祸害无辜百姓。”
那人转身跪地,望见马上那人头裹黄巾,身穿铜铠,心知是己方的将领,连忙磕头求饶道:“大爷饶命,小人乃是地公将军张宝的部下。原本张将军固守阳城,等广宗神使到来,在和汉军一决雌雄。五日前,汉军夜袭城外大营,张将军领军出城救援,被汉军主将朱儁沿途设伏阻断回城之路,张将军率部与汉军朱儁部大战,无法突围。于是张将军使用仙法,一直占据上风,谁想汉军刘备部突袭我中军侧翼,张将军不慎被刘备手下斩杀,小人原本奉命城中坚守,可张将军战死兵无战心,汉军勇猛无比,最终城门失守。这才聚集散兵数千人一路逃出。抵达此地后,准备补充些许辎重后,在率部前往广宗投靠人公将军。”
黄常佟听罢,收回长枪两行清泪从那张坚毅的国字脸上流出。
右手紧紧抓磨长枪的枪杆发出咯吱的声音,嘴唇被牙齿咬出血来,仰头大声悲鸣。
良久过后从悲愤中走出的黄常佟向着阳城黄巾溃兵道明身份后,在阳城安营扎寨收集溃兵、整束军纪、收集各种辎重粮草、冬衣,守城军械。
正当黄常佟指挥众人巩固城防时,之前被其所救的那名少年来到黄常佟的身后,下拜作揖道:“小子谢过将军救命之恩,不知将军可否留下名号,日后有缘相见定报答今日救命之恩。”
“在下黄天,字常佟。汝是何人?如此年少又身背行囊,想必不是此间人氏?”
黄常佟回身扶起躬身作揖的少年,近看下,少年虽一脸稚嫩,但眉宇间气质不凡,谈吐得当。
其实他还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些历史名人。
“小子郭嘉,字奉孝。颖川阳翟人氏,年前出门拜师,游历各方。现正要返回家中。路过阳关原想稍作休息,可刚进城不久,就发现城门易主。这些人攻破城池、烧杀劫掠、荼害百姓。小子不过上前与之理论,不曾想那厮将吾打倒在地,举刀砍来。”郭嘉义愤填膺回答道;
黄常佟听闻郭嘉之名,内心狂喜,为了不放过这个智计超群的鬼才-郭嘉,心里起了歪念,为了给对方自愿跟随的机会,于是一脸肃容躬身长揖道:“今日幸会郭贤弟,天倍感荣幸。既然贤弟喜欢游历各方,不如随愚兄一道如何?”
郭嘉一脸鄙夷道:“将军虽然救过嘉之性命,可也无需如此热枕的与嘉称兄道弟。嘉虽年幼但分的清是非善恶,黄巾贼人,大逆不道,反叛朝廷,乃不义之师,嘉不愿与其为伍。将军虽然一身,正气凛然,何不率众,归降朝廷,还百姓安宁?如将军别无它事,嘉就此拜别。”
黄常佟没想到被郭嘉一阵数落,眼见郭嘉转身离去,连忙对着身边亲卫打了眼示,那名亲卫会意领着几人尾随郭嘉出城。
“报……主公。城外来了千余汉军正在城外叫骂。”一名士卒对着大堂内的黄常佟道;
黄常佟穿戴甲盔,领着数名亲卫来到城门之上,只见城外一全身黝黑、满脸胡渣的彪形大汉正驻马持矛对着城上叫骂,此人自称张爷爷。
黄常佟笑问道:“城下可是燕人张翼德?”
城下那人停止叫骂,疑虑的应和道:“既然知道俺的大名,还不快快开城受降。免得俺兄长领兵来到,到时小命不保。”
黄常佟琢磨片刻,意识到刘备兄弟应该是受命前来收复阳关的,城外的张飞应该是先锋官,大军应该不会离得太远,城中伤兵居多,而且人疲马瘦,不宜坚守。于是不在理会张飞与其士卒的叫骂。
返回城中召集众将商议,商讨之后众人一致听从黄常佟的安排,撤出阳关一路北上回冀州。
夜深人静的时候,黄常佟一边令人,将事先做好假人,安放城头各处,做疑兵之用,一边命人打开东城门,领着六千余人悄悄按来路返回。
次日,刘备领万余汉军赶到,张飞见主力一到,稍作准备领着人马攻城而去,可此时阳关,已人去楼空,留给他们的不过是,断壁残垣的街道,流离失所的难民。
张飞一气之下不顾刘备反对,领本部三百余人,朝着黄常佟离去的方向追击而去。
谁知出城不过追击三十余里,便被黄常佟设伏击败,张飞力战之下只带十余骑逃回阳关。
刘备虽有意偏袒张飞,可这次的万余精兵是恩师朱儁借给他的人马,为了向恩师朱儁有个交代,刘备无奈只能将损兵折将的张飞当众鞭挞五十,以安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