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郡,成平县城。
袁绍端坐县衙大堂,用手指着堂下诸将劈头就骂,众人除了心中暗骂回击,也只能低着头任由袁绍发火、出气。
袁绍看着下首十余名将领,那是越看越不中用。
虽几日间,击退孙观十数次攻击,可还是无法突围,深陷城中无法动弹,埋怨部将无能时,脑中忽然想起一人,于是让差役将关在牢中的鞠义带到大堂上。
鞠义生性刚烈、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袁绍虽然倚重他,可是对他是又爱又恨。
鞠义在大牢中就听狱卒们说起过,他被先行抓回城中大牢,袁绍率军追击无果,被孙观反将一军,被逼无奈下退守城中。
鞠义在牢中几日,感叹袁绍表里不一,不念旧情,但是对于鞠义来说既然认袁绍为主,不管如何都不会出卖他。
麴义一路跟随差役前往大堂,一路思考退敌之策。
一进入大堂,袁绍原本堆起的笑容,看见大义凌然的麴义,心中想起麴义那晚是如何阻拦,直言道出追击必败等等话语,袁绍心里不甚舒服,看着一脸坚毅的麴义,总感觉他正在嘲笑自己无能。
不过当下还需要靠麴义,来解围城之事,只能忍住心中的不快,对着麴义道:“麴义竟敢以下犯上,本应军法从事,但念你有功,那日之事就不再计较,今城外黄天部将孙观围城十日,你可有何妙计退敌。”
“麴义多谢明公,义少时生长在凉州,常年与羌族人对决,习得羌民的战法。然成平县被围数日,军中士卒精神紧绷,无法安心休养。除非有人从南皮率军来援,否则只能固守城池,等敌军自行退去。不过还有一法,可派使者前往城外,与孙观议和。”
袁绍左思右想,城外孙观部虽只有五千余可战之军,然皆是精锐之士,而乐成善有数万兵马,随时增援。
颜良在弓高县无暇脱身,而文丑则镇守平原不能回援,渤海虽有新募之兵三万,可是未经操练,如今渤海郡内已无良将,可以统帅新军来援。
袁绍思虑再三,还是听从麴义的建议出城议和。
袁绍命一小校出城约谈,正巧田丰与赵云率部来到,听闻袁绍想要求和。
田丰心中暗喜,于是命来人回城,回报袁绍就说冀州军同意议和,但是由双方主将亲自到城外野地相谈,每人各带五十人前往。
袁绍听了小校的回复后,有些犹豫,担心对方突然率兵攻击,到时恐有生命危险,但议和是己方提出,必须拿出诚意,想起袁氏四世三公的身份,恢复往昔的自大狂妄,令麴义挑选精兵五十同往城外议和。
成平城外,袁绍早早领着五十余人,先一步到约定地点等待,田丰故意等约定时辰,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姗姗来迟。
对着一脸怒气的袁绍,田丰微笑的拱手道:“本官田丰,添为冀州长史。昨夜贪杯,待睡醒时已经过了巳时,于是紧赶慢赶还是来迟,请本初万勿怪责。”
袁绍见对方一个自封的长史,在他这个朝廷委派的太守面前,直呼他的表字,还自称本官。
袁绍气不打一处来,随意拱手还礼也不搭话。
“今日本初被困成平,而吾主黄天,已率十万精兵从中山赶来,现在正与本初部将颜良战于弓高。”田丰故意夸大兵力威吓袁绍道;
袁绍不知黄常佟已解决冀州北部战事,现在已经领大军攻击颜良。
袁绍连忙质问道:“本官今日前来约谈退兵之事,尔等…呃…长史何必如此恐吓本官。”
“今日应本初相邀,前来此地,不知有何见教?”田丰疑问道;
袁绍暗骂田丰‘老狐狸’,继续说道:“本官应河间郡守之请,前来河间帮助守城,不曾想与贵军产生误会。如今两军久战相峙,劳民伤财,不如各自退兵,河间之地一分为二,一为冀州军,一为河间郡守,如何?”
“哈.哈.哈...袁本初真会做买卖,我大军已兵临城下。如此提议恐吾主不愿,吾主以优势兵力,横扫河间与渤海郡,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如果吾决沱河水淹河间,数日之内必可攻下河间全境,本初莫要再说笑了。吾主敬汝为汉室忠臣之后,不忍加害,特命本官前来,放汝回渤海,等结束河间战事,再与你一较长短。本初今可率本部离去,它日相见必定在南皮城内。不送。”田丰侃侃而谈道;
袁绍大怒,可心知贼军势大不能相争,为了保住他在河间郡的利益,于是出言道:“渤海物产丰富,不如这样田长史回去与汝主商议,以成平、束州、文安三县为界,另支付钱十万贯,武器、甲胄、军帐各两千件,战马五百匹,粮米一万石。五年之内不起刀兵如何?“
“此提议甚好,不过渤海郡修县必须割让,否则冀州各县不安,如果同意,今日之事便算谈成。”田丰得寸进尺道;
袁绍怎么舍得修县,犹豫了许久,想起能以一县之地换数县之安宁,只能忍痛道:“就按长史说的办,吾修书一封命都尉麴义随行前往颜良处。“
“既然诸事已毕,现在就请本初回渤海,让手抓紧筹备军资等辎重,运往乐成。何时颜良退兵,辎重抵达乐成,孙观将军就何时退兵,本初不要用这种眼神看吾,吾主数来守信,不必担心。“田丰贼贼的对的袁绍说道;
麴义见两人如此协商,心中越想越不对,袁绍答应的条件与之前商议的时候,明显加重过多。于是插言道:“明公不可如此,吾渤海尚有可战之军,如此过重的条件,如何能应允,不如我等回去领兵再战....”
“住口,此间之事乃本官做主,何时轮到汝在此大放厥词,丢人现眼的家伙,还不速速退下。“袁绍将心中的怒气冲着麴义吼道;
麴义只能哀叹一声,不在出言。袁绍修书与麴义让其带与颜良,而后自行率部返回渤海筹备物资。
田丰为表诚意让孙观部后撤五里安营扎寨,留赵云屯兵北皮以防不备。
田丰领百余人与麴义一同往乐成而去。
田丰怎么也没想到,世间之事已经改变,原本与袁绍是历史上的君臣,今日不但胁迫他,还能与之争锋相对,全是因为黄常佟的到来,慢慢的改变着这个世界原有的轨迹,就连麴义等投奔袁绍也提前了。可谓世事无常让人难以琢磨。
“哈哈哈,元皓之路辛苦了,想不到袁绍如此财大气粗啊,原本是我们前去找他商量,现在变成他反求我们,真是意外收获,元皓因记大功一件。等此间事必,我等返回广宗,定要喝它个三天三夜与民同乐。”
郭嘉与田丰相视一笑,五日后袁绍送来约定的物资,而颜良早在三日前就以退兵离去,童颜奉命驻守修县。
乐成城中河间太守不愿跟随,黄常佟命乐成内不愿相随之人,都可自行离去。
城门打开时城中陆续走出数千兵士,兵士走完后竟然连城中百姓也相随而去。
等该走的走后,黄常佟进入乐成,突然发现城中百姓已大部离去,留下凄凉的街道,空无一人的屋舍。
黄常佟就在乐成两日,安排好守备后,命童颜为河间太守,领兵三万驻守河间各县。
而黄常佟率德胜之军返回广宗,审配领众文武臣属纷纷出城五里相迎。
至此冀州牧黄天发兵二十万,费时半年,占领除河间一部、渤海全境外的所有郡县。
黄常佟为了与民安歇,派审配为监军四处巡视各地守军与官吏,田丰以冀州长史的身份,前往冀州周边州郡,与各地太守交好,避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