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智虫
就有一个恶虫起身,用手爪抓起茶壶,各往两个杯中注了半杯,分送到了两个恶虫身前,恶虫便挨个小饮且传送下去,它们个个目光低垂,又有纪律又有教养,礼仪班培训了好几个月的样子。
鬼头叟看得很受用,笑对众鬣虫说,“执正家里还有不少好茶,还有最上等的北溟鲲鱼片。吃过了鱼片,再小饮一杯茶,再好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你们真是一生出来,就赶上了黄金时代呀。”
恶虫听了,都转看着沐执正,齐齐的就鞠了一躬,把沐执正吓了一跳,这可是一支大部队呢,这个老鬼到底是想干嘛,偏偏有活不自己干,逼着我去。
鬼头叟就说了,“世上只要还有这么一个家族存在,就会有一批天真的人心存妄想,老想着迎回王裔,天孙复国,我们要叫醒他们,叫他们认清现实,好好过他们的正经日子。治病要治本,要把人民的妄想之源除掉才是根本。”
众鬣虫个个都听得认真的很,见学父又看它们一眼,忙又齐齐的猛点头。
鬼头叟问,“你们真的懂了么?”
众虫更是躬身缩背,连连点头。因时间紧,这一帮子煞蛊语言中枢还没来得及修成就出窝了,所以是不会说话的。它们这会个个都有点兴奋了,跃跃欲试,要赶去吃人肉似的,都咧着嘴巴,牙尖上都闪着湿光。
屋外的雨突然又大起来,雨点猛打在窗玻璃上,引得鬣虫都掉头,忽就纷纷跳上窗户,都攀在玻璃上,密密麻麻窗上窗下贴满了。
鬼头叟就走了过去,对那攒动的群虫说,“执正在栖山有个隐秘花园,每到雨天,那里云绕雾笼,就跟仙境一样的。”
鬣虫个个嗞嗞有声,鼓着眼睛往外瞎瞄。
鬼头叟枯手伸出,往外一指说,“去吧,就在那儿等着。”
鬣虫纷纷纵身出窗,鬼头叟又在后头说,“记住了,好好听执正的话。”
群虫又回头看,呜呀呜呀叫,鬼头叟再一挥手,群虫又跑了开去,就在暴雨、水雾、树草从中里不见了。
沐执正也赶到了窗前,鬣虫一个也没看到,说,“学父,哪里去了它们,不会迷路么它们,找错了人家不好的。它们真的会听我么,我都没听它们说句话,他们遮摩罗语也会说的么?”
鬼头叟笑说,“罗厦语还没学会呢,他们共用一个魂魄,结果是每个人只分得一点智商,没一个会讲话的,可你知道么,越是智商欠缺,拼搏的意志就越是坚定。”
沐执正又说,“不知道它们胃口大不大的,这么一支大队伍,家里的伙食怕是不够。”
鬼头叟就知道执正是在谈条件,就诱惑他说,“罗曼国的参议院托我问你,有没有意愿有没有空去交流交流,他们国家政治学院院长也想请你去他们院作个讲演。还有好些他们的要紧人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找到我,说是想要拜会,我都对他们说,执正肯定很忙的呀,你们托我来问还真是对了,换了别人去说肯定要推辞的,我要去说执正一定会好好想想的。”
沐执正听了,果然大喜说,“学父,说忙也是忙,可要是能为两国的交流做点事情我一定要抽空的呀,省得他们老是误解我国。”
鬼头叟见他听了,又嘱咐几句,又想到还有一个安插在执正脑里的小间谍,那也是起作用的,这才放心离去。沐执正又送到门口说,“学父慢走,学父放心。”
青宁一直都没有找到沐执正的踪迹,可惜执正顶上没有两点绿光,不然总要好找些。许秘书倒一直赖在家里,给雨困在了家里,吃了睡睡了吃,看不出什么异样。
因为雨一直下个没完,天色阴沉,就跟夜里一样的,姚宅内外少不得紧张一些,呼吸之间,都隐隐不安,唯恐怪兽突然就来了。
梦马因为前一天答应了来吃饭的,不肯爽约冒着雨来了,陪木木、丫丫在起居室里画画儿,子皓又在旁指导。然而少熊想着这天定然还得有场大暴雨方才罢休,梦马也把约定践行了,不如还是早点回去,就走到起居室来催梦马回城去,把木木从梦马身上抱开,叫木木丫丫放他回家去。
来到楼下,婕老师就等着,也不留吃晚饭了,叫把晚饭带回去,一直送到后院,把伞给了梦马,把饭盒给了少熊,说,“下雨就不要过来了。”
少熊说,“我不走,他自己回去。”就推着梦马一起走了出去。
来到车边,他从兜里摸出钥匙递到了梦马手里说,“晚上我要留在这儿,你帮我看家,一定要关好门。”又摸出一个控制器,托在掌中演示了一遍,塞到了梦马手中,叫他回去研究去。
梦马说,“这也值得研究么,我是写过程序的。”
少熊把饭盒跟梦马手里的伞换了个手说,“这里是两个人的饭,你晚上吃一半,还一半你放冰箱,你明天早上再吃。”
梦马嗯嗯敷衍,已坐到车里,连个示意也没有车就开出了。
少熊回来,婕老师还等在廊下,喃喃说,“一定要有一个很安全很安全的角落才好,要有人守着才好。没有安全感,怕风怕雨怕雷,怕陌生人,连小动物都怕,那样多不好。”又木讷又迷茫,看似痴呆又要发作了。
少熊忙说,“我哪里就是最最安全的地方了,没有风,也没有雨,也没有雷,什么都没有,就一个观音菩萨。。”
苏菲从门内走出,搀住婕老师走回屋。
姚宅里的晚饭也比往常早了些时间,吃饭时就叫众人晚上都不要出去,那雨还真的下大了,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饭后,小柱就把装在玻璃盒里鬣虫的尸身拿到图书里叫姚老师项老头两个人看。
项老头把那本《大东海物种记》推到姚老师身前说,“这个样子倒与传说里一致。”
小柱用手比划说,“开始它这么大,后来死了,变成这么点大。”
姚老师说,“也许它天生就奇异,是一个新生物种也不定,是个实验室的产物也不定?有人照着传说,造了这么一个东西。”
小柱跳了起来,“啊?它是人造的,它是机器人?”
姚老师笑了说,“我看它身上没有机器,它有血有肉,也是个生物体。”问项老头,“你怕么?”
项老头说,“我怕什么?我又不是没办法对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