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来者几何,战力如何?”
首先发问的是二长老钱穆,坤陵钱粮、衣甲一应调度皆出自他手。
“我等遭遇突袭,不知秦人几何,秦人衣甲、兵器都在我圣族弟子之上”
勒石顿了顿开口。
“是何人偷袭你等,为首之人实力如何?”
长老孙休起步双手背后,淡淡发问。
“来人神秘,一身宽大黑袍,手持一柄诡异的黑剑实力高深,弟子不及”
“勒头领可知秦人营盘所在?”
一旁的竹黛起芳唇。
“当是鹰愁涧方向”
勒石顿了顿开口。
此话一出,诸长老都不禁深深地皱起眉头,就连龙婆婆也一脸凝重。
鹰愁涧,顾名思义是一处险地,更兼靠近水源,易守难攻,秦人能够寻到此处显然对坤陵诸山地势有相当了解。
恰在此时,林善缕住长须不禁想起前些时日桃山一事不由开口:“前日曾有异人闯入桃山,实力高深,我与公子合力尚不曾将那人留下,如今想来与今事或有关联”
片刻后,龙婆婆看向勒石:“你平日素有急智,如今可有看法?”
“或许我们应该见见他了”
……
“先生,为什么要我终日练习拔剑术?这样可以练成像先生这样的剑客吗?”
日近晌午,小张楫仍在拔剑收剑汗水不断顺着他脸庞淌下,离他不远处陆泽则在削一柄小剑,听到小张楫开口,不由把刀放下看着张楫轻轻吐出两个字:“不能”
“那先生干嘛还让我练这个啊”
小张楫听到这两个字心头一口气顿时消散索性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木剑也被他丢到三尺外,脸上冒着滚滚汗珠,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泽,十分不解。
“它能够磨砺你的心智”
说完陆泽就继续忙碌起手上的活计,直到眼前多了一道倩影。
“是你?!”
小张楫看到突然出现在陆泽身前的绿纱衣道姑,正是那日在竹林见到的竹黛长老,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陆先生,婆婆有请”
不曾理会一脸错愕的小张楫,竹黛把竹笛一挥说道。
“烦请长老引路”
陆泽把手上活计放在石上,起身平淡道。
“你好生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竹黛轻哼了一声,凶了张楫一句。
“乌啦啦……”
竹黛走后,小张楫冲她的背影吐出舌头做了几个鬼脸,惹得远处怜花、惜月掩嘴直笑,片刻后张楫才捡起木剑再次练了起来。
……
紫芝堂上,随着殿门再一次被打开,陆泽一身白衣缓缓走入,各长老、头领都为之侧目。
“先生座!”
首座上龙婆婆示意陆泽落座。
“多谢”
陆泽的话总是惜字如金,整理白衣跪座毯上,目光落在茶杯上,夜光杯,放到如今来看也是稀罕之物。
“先生避祸入我坤山,尔后秦人大军压境,敢问先生这可是巧合?”
孙休身后走出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小头领拱手说道,孙休则一手微微握拳两眼虚定。
“并非巧合”
随着陆泽开口,满堂吸气之声,就连周围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
“先生莫非就不怕我族将先生绑之付与秦人,以求退兵?”
周通性子最烈起身开口。
“外界有一条流言,传了两千余年”
陆泽并不理会周通,抿了口杯中茶,看向龙婆婆。
“哦,是什么样的流言,老身倒有些兴趣,还望先生告知”
龙婆婆瞪了眼周通端着杯中茶,吹了几口随意道。
“金乌西坠,大周坤陵”
“沧浪浪”
此言一出,满堂俱是拔剑之声。
“先生可知仅凭这四个字,就可令你血溅七尺”
竹黛起身拔出佩剑横在陆泽脖颈,七个长老就连林善都探出金爪,唯有龙婆婆依旧看着杯中茶水,默然不语。
“啪啪……”
龙婆婆把茶杯放下,起身鼓起了掌,随着老婆婆起身所有头领、长老都缓缓把剑归入鞘中。
“先生好胆色,不知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龙婆婆拄着龙头杖一步步走了过来,竹黛缓缓退下,一股无形的压力甚至把紫芝堂一分为二。
“昔日玄机府弟子,秦国剑客,陆泽”
“雷柏”
“婆婆”
出乎意料的,龙婆婆走过陆泽,在紫芝堂门口,喊了一个名字。
“我族公子被秦人所俘,劳烦先生和雷长老走一遭”
……
夕阳斜下,龙游溪洞又一道玄关开启,射出一道金光,消散而去。
“呼呼……”
另一侧,闭关中的姬蕊,手中掐着莫名的法印,眼眸虚定,庄严如圣女,只是嘴角处一抹殷红再度流出。
……
夜幕笼罩大地,星月黯淡,秋风落叶,两道黑影快速掠过山林。
“哒哒哒……”
步履轻微,最终停在一处灌木丛中,及近处两队秦兵,操戈执剑,往来巡逻。
“呼”
黑夜下,陆泽两指分开然后一指向前刺出。
雷柏点头,在两队秦兵交错而过的瞬间,两道黑影飞快潜入一块怪石之下,转弯处便可见到在层层巡逻掩映下的大秦营盘。
……
“先生?”
汪洵并不知该如何称呼此刻帅案上的玄翦,然而连日来的种种又让他从心底生出恐惧。
“这是一个危险的人”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仅如此,他手中还掌握着西凉精兵的虎符,八千精锐皆在此人心头一念,然而这还并不是他最害怕的,他是丞相李禅请来的,他曾经是韩人。韩为秦所灭。
座在帅案上的玄翦闭目调息,只是鞘中剑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颤动不止。
另一侧,公输瑛跪坐在灯火下看一卷微微泛黄的图纸秀眉时而稍蹙时而舒展,她终于认识到那帮“老掉牙”的古董也并不是百无一用。
……
“嗖嗖……”
陆泽、雷柏乘着夜色穿梭在遍布巡逻、暗哨的秦营,终于在一处层层守卫中找到了被关的周人,但此刻两人还在蛰伏,他们在等待时机。
此刻秦营之外,多了百余名头戴白绫的圣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