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院中传来有人洗漱的声音时,一夜没睡的程一凡也推门出来,和院中早起的几人点头示意后也来到一旁洗漱。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能安心修炼的场所,自己还是有点想当然了,不知道身为趟子手是睡大通铺的,八个人睡在一个通铺上,房间中的各种脚臭异味,晚上睡觉时的呼噜、磨牙、放屁声,让他颇有种回到了大学寝室的错觉。
洗漱完毕后,按照昨日安排食宿之人所说去往饭厅。
威远镖局有点像前世的体校一样,食宿全包,没有外出押镖的人,在吃过早饭和中饭后都要到前院的练武场习练武艺。像程一凡他们这种刚招收进来,尚不通拳脚之人,也会安排镖师教授一些粗浅的拳脚招式。晚饭之后则是自由时间,西昌城素来没有夜禁一说,镖局内的人大多都会选择逛逛素有不夜城之称的北城区。
来到饭厅的程一凡发现饭食还不错,虽不知中午和晚上吃些什么,不过早餐光种类就有五六种之多,还有肉包子和鸡蛋,管中窥豹之下,也能想象得到中午和晚上的饭食不会差到哪去。不过想来也是,都是习武之人,不吃得好点还真抗不住身体的损耗。
吃过早饭程一凡来到练武场,发现昨日试举的石锁早已被人放到一边,此时场中只有少数几人在活动拳脚,初来乍到的自己谁也不认识,也不好去打扰,遂站立一旁观看起来。
大约半柱香后,用过早饭的人们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练武场,到了之后大多也是自行演练,少数之人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少顷,昨日向自己提问的中年男子带着年轻的两子出现,在问过身旁之人后才知晓中年男子就是总镖头彭远,两个年轻的男子则都是他的儿子。
整个上午镖头和镖师大多都是捉对练习,趟子手们都由大公子彭克明教授拳脚,下午则由二公子彭克昭教授棍棒。
上午习练完毕后,包括程一凡在内昨日招收进来的所有人都被留在练武场,教导众人拳脚的大公子带领两个衙门里的差人来到众人面前,经差人仔细一一辨认后才被准许离开。
程一凡事后才知道,每次招收新人都会这样,要衙门来人确认没有江洋大盗、朝廷要犯之类的人混在其中,经过辨认后才真正成为威远镖局的人。
晚饭之后,程一凡离开镖局来到北街,发现北街的不夜城之名确实是名不虚传,和前世记忆中的沿海大都市相比也不遑多让。只见街道两旁酒肆商铺之内灯火通明,更有丝竹之声不时传来,肤色各异的卖酒娘在门口不停的搔首弄姿,不时有单身男客经过之时顺手揩油,这些肤色各异的异国女子也不着恼,个别胆大的还会对你抛个媚眼。程一凡摇了摇头,迈步向前,走进人群之中,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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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区,陈宅。
陈家宅院在南城区中心的乌梅巷里,整个巷弄只有陈姓这一户人家,在三年之前此处也是灯火辉煌,门庭若市的所在,此时的陈家宅院却是远近闻名的鬼宅。
陈家本是西昌有数的富商,经营有酒楼、钱庄、布匹、生药等生意,传到陈大善人手中,家道更是辉煌,隐隐有西昌首富之称。只是在三年之前,不知何故,陈家被人一夜之间屠尽满门,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逃过毒手,也是从那以后,陈宅就开始闹起鬼来,先是有人夜晚路过听到巷内有哭闹之声传出,再后来是惨嚎之声传来,更有人在夜晚看到有无头女鬼在巷内转悠。
有一晚几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潜入陈宅,想要偷些东西变卖抵债,第二天却被人发现死在巷中,且双目圆睁,面露惊恐之相,竟似是被生生惊吓而死,其鬼宅之名,就更是传得远近皆知。
夜晚的乌梅巷人迹渺渺,幽暗的巷道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一阵凉风吹过,隐有女子的呜咽哭泣之声随风传来。
阴森幽静的宅院中突然响起一阵嘀咕声,“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鬼宅,还真是阴气逼人,鬼气森森啊,不过作为修炼场所倒也合适,虽有几只怨鬼存在,不过倒也识趣,没有出来作祟。”
声音从远而近,就见程一凡从院中施施然走来。
在决定了晚上需要外出修炼后,程一凡就开始四处查探,寻找合适的地方。
北城区最近同时也是最理想的所在,只是查找之后并无合适地点,只得去其它城区寻找。
东区是官衙和官老爷的聚集地,戒备森严,陌生人进出比较麻烦,直接放弃。
西区是平民窟,里面居住的都是些贫苦大众,房屋居住密集,且人多眼杂,也不合适。剩下的只有南城区了,虽然和北区距离比较远,但是以他的脚力来回两区之间还是比较容易的。
从进城不久就对陈宅有所耳闻,毕竟事情只过去了三年,且不时有人在乌梅巷外听到鬼哭之声,城中居民在茶余饭后也会偶有提及。
在确定了南区范围之后程一凡第一个就想起了陈宅。在查探一番后甚是满意,庭院够大,房间也多,设施也还齐全,虽然由于三年来无人居住导致杂草丛生,有些破败之象,但自己只是晚间过来修炼,倒也无需在意,且周围没有其余住户,最主要的还是不会有外人突然闯入,不论自己弄出多大声响也不会引起他人注意。至于屋内的几只怨鬼,由于年数较短,只有三年,道行还甚是低微,身上的阴气也就能对付普通人,引起幻觉,让他们惊吓死亡,就连一般练武之人,体内气血充盈之辈都能克制它们,不受它们的影响,更何况此时的自己了。这些怨鬼不出来作祟便罢,如果起有坏心,自己要灭杀它们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寻摸了一会,找了个比较顺眼的房间进入,也不关闭房门,就在房中的床上打坐入定,不一会儿,房中就隐有风雷之声响起。
在程一凡修炼的时候,门外的院中逐渐有怨鬼显形出来,在一阵“咿呀唏嘘”般的鬼语之后,又都逐一消散于空气之中,直至天明都不再出现,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程一凡从入定中醒来,嘴角微翘,昨夜怨鬼在院中出现时就有所感应,正待出手施以颜色时,却见它们逐一散去,后并未搅扰自己,遂才作罢,起身来到院中,朝向一方拱手后说道:“小子不告而来,万望海涵,我只是暂借贵府修行,不会侵害你等,也希望你们不要来打扰与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今晚我会备上香烛纸钱供你们享用,聊表谢意。”言罢再次拱手,纵身朝着北城区急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