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姐如何有此闲情逸致下船来呢?”尚云迎上前去礼貌的打着招呼。
“尚兄,今日我兄妹本欲寻你去游龙潭,不期到了唐营毛家,向诚却言君在此处,不请自来,还望尚兄海莫怪。”
接着黄语鸣挥着个扇子,悠闲的迈着八字步,带着人从前厅也走了进来。
龙潭是在首里城的北面建造一个中国式庭园,一座人工湖,龙潭周围种著从各国来的美丽花卉,池中游著各种鱼儿,水面倒映着首里城的景象,是琉球第一胜地。挖掘龙潭的土堆在龙潭的西岸,建成了一座人工山——安国山。
不过那里并非寻常人可以去的,因为那是琉球的王家园林,大明册封使来临之际,琉球国王都要与册封使乘坐龙舟同游龙潭,在龙舟上宴请册封使。
就是不知道黄明佐在琉球动用了什么力量才能使得有此殊容。
查阳波等人一听,也惊了一下,看着少年公子的气度身份,又口口声声去游龙潭,想来应该来历不凡。真不知道这尚云来琉球几日,怎么如此能折腾,竟然认识如此美女。
“哪里哪里,黄兄驱尊降纡,能够光临寒舍,使得蓬荜生辉,弟荣幸之至。只是寒舍弊陋,委曲了贤兄妹。”
这下来解围的了,真是不错。
“陋?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尚兄此处陋室,与刘禹锡的倒是相同了,哈哈。”
“黄兄又来说笑,弟之品行如何敢与之相比,铜臭气太重了。”小家伙,这是门市房好不好,老刘的那是民居。
“这位是?”黄语鸣指着查阳波问。
“不才……”查阳波一听问到他了,急忙的想通报个字号,但却被尚云喝断了。
“仇人,恶客,昨夜其舅舅带人砸店,抢银,今日其来看热闹来了。”尚云不惧丑闻的说道。
“如此可需家父出面摆平吗?”黄语鸣一愣,不知道怎么就碰上这等腌臜事情,但赶上了却不得不说了,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哪里能放任不管的道理。
“多谢黄兄好意,就不必为黄叔惹不必要的麻烦了,其舅为在番奉行司的一个小奉行,魑魅魍魉罢了。”尚云淡淡的看着查阳波道。人家是真心实意的帮还是客气客气,这还是需要分清的。虽然看着黄语鸣其意拳拳,但尚云也不想在这样的时刻把黄兴合给拉进来帮忙解决此事。如果如此的话基本上与黄兴合也就两清了,这样的傻事他才不屑为之。
奉行一职在日本相当复杂,说他是官职吧,却是根本不入流的官职,说他不是官吧,有时却有着不小的权力。一般说来,是武家的职务名称,指分别负责政务的一部分的人。有勘定奉行、寺社奉行、町奉行等,其中最大的就是军奉行。
而在番奉行所也是一样,他执行在琉球的特殊任务,对外有着相当大的权力。比如这次调动琉球的军队进行搜索郑迥。
不过这个权力那是奉行所的本田亲政所有的,下面的人虽然也叫奉行,但都加上个具体的职责,只是个办事员罢了。
“哦,”“奉行所里的小奉行?一听这话,由尚云主动点出了这个舅舅的职务,黄语鸣就明白了,并不是黄兴合惹不起的后台,倒是放心不小。
如果是大奉行,还有可能有点什么裙带关系、心腹之类的特殊性,威胁性实在是太大了,但在大奉行的下面什么枪奉行、刀奉行之类的小奉行,那就非当别论了。
黄合兴对于东海商路,做的时间较长,无论是资源还是人脉,都有着长足的发展,比如长崎的张敬泉,为同盟关系。张敬泉例来与黄明佐交好,来往甚密,而且张敬泉在长崎的交往广泛,是长崎华人社会的福建帮领袖,日本德川幕府承认到越南等地贸易的“朱印船主”。
“这位公子,今日我与尚兄还有事协商,不知你是否方便改日解决?”黄语鸣问的挺委婉,但傻子都知道这是在赶人了。
“其实也无他事,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查阳波知道再往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此次来本身就是过来耀武扬威的,再呆下去就适得其反,看着尚云交友广泛了。所以当黄语鸣将球踢过来,立刻接着。转脸又对尚云道:
“昨夜只是对你恶行小惩一番,尚云,你好知为之吧,哼!哎哟。”
这货最后的一声哼,有点大了,立刻牵动了肋骨的伤。引得毛向远没忍住,笑了出来。
查阳波捂着肋骨,狠狠的看了毛向远,含愤离去。
“查兄,如此就放过这尚云了吗?”门外,向经天的儿子问道。
“志歌,咱们今天就是为了看他尚云的笑话来的,既然看了,任务也就结束,放过他?想得美,等着舅舅那边消息就是。”查阳波皮笑肉不笑的说,七个人上次就没打过尚云,这次来当然不是打架的。
“对,等到你舅舅下次再搞他之后,咱们再来。哈哈,哎……这该死的尚云,这都几天了,还痛!”向志歌一得意,这肋骨又疼了一下。
“多谢黄兄危难时刻仗义执言,为我解围,”尚云拱手说道。
“尚兄言过其实了,只不过是劝走他罢了,并没有帮助什么,”黄语鸣却该一是一的说道。
“昨日适逢恶兵,将家私、器具俱已经打破,怠慢了。”彼此谦让一番后,尚云才注意到有点尴尬,因为没有椅子让人坐,前房客留的椅子都让砸了,也没办法给人家倒碗水,现在整个家里,就剩下郑迥用的碗,又喝药又喝水的。
“无妨,我兄妹今日就是来邀请尚兄择日洲龙潭罢了,”黄语鸣也看出了这份尴尬。“不过尚兄,世事艰难,此处又非大明,何不与我回去,你我兄弟整日谈风呤月,岂不逍遥,何苦如此呢?”
这话倒是黄语鸣的真心话,上次黄明佐就已经表达了这番善意,黄合兴也不介意多尚云一张碗,想发财,三个月之后,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岂不更好,何苦在这异国他乡苦苦挣扎。
“黄兄心意,尚云心领了,不过是适逢其会琉球军队参与,打的我措手不及罢了,今日就要开始应对之法,无须担忧,待尚云着实混不下去之时,必去令尊处以求护庇。”尚云带着稍许的无奈说道。
事情没完,最起码在他这里没完,武田砸了他的家、抢了他的银子,名面上干不过他,这暗地里也得把这仇给报了。昨夜有首里军间切军在侧,你不能总跟着军队吧!
与黄氏兄妹聊了一会,正好王项民回来了,与黄语鸣约定三日后一早,自去福船会合,黄语鸣也告辞而去。
王项民将两处宅院的位置、情况都与尚云说了,两处房屋就在商铺市街西北‘泊间切’的雪崎山下,相隔不远,一处为四进院落,一处为二进院落。王项民亲自去看,家俱灶具俱全,完全是提包就住。
既然房子已经有了,尚云立刻决定立刻动身,问清了路径,由毛向远、王项民带着两水根、思龟去买些东西,直接到那四进大房,自己乘马车前去小房。
毛向远对于尚云的安排大有异议,不明白为什么不一起走,但尚云需要安置郑迥,哪里有闲心情与他们闲逛,给他们银子,让他们自去吧。
在他们走后,仔细的在后门处反复观察、确定没人后,才返回院中,找到郑迥:“师父,房屋已经租好了,在泊间切那边,刚才已经看过,后门外无人,我扶你出去坐马车离开。”
郑迥被叫醒后,脑子还不是太清楚,直接的点头答应了,尚云背了起来,将他放进了马车。
尚云赶着马车,拐出后巷,驶入市街,沿着街道向北行驶,但快出市街之时,尚云发现了一事,不由的浑身一凉。
原来在市街的尽头,已经设卡了!对于行人还不甚严,但对于马车,都是搜查的仔细。尚云暗暗吃苦,租马车的时候,他就有这方面的顾虑,看看是否有倭人盘查,那时并无人问。
没想到,这倭人果然贼心不死,在两港口内不查,却在交通要道处,层层设卡,来个内松外严,果然狡猾。
此时再想调头,已经不可能了,就在大街上,一遇到前边有岗哨,你就掉头,这与酒驾一下,一看就知道有事,所以尚云缓缓的停在了离哨卡二百多米远的地方,一处酒楼旁边。酒楼门面挺大,一到门口自动有伙计过来招呼,虽然不知道他吆喝的是什么,也大体是帮着牵马停车的意思。
尚云想的是就这样进去吃饭,寻找办法,若是有办法了接着走,若是没办法,最起码调头也不是那么显眼。所以停在了酒楼后面的院落之中,看看马槽的边上,不少的马在那里,院子里的马车也一辆辆的,有十几辆。下了马车,尚云自然的向酒楼走去。
“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今日在此得见小神医啊,”但刚刚迈进饭馆,却偏偏遇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可不就是一休的弟弟,山崎二休不是。
只见这个家伙正与几个穿着琉球官服的人,正坐在大厅的一角靠窗位置。估计这厮在那里坐着,正好看到自己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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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杜萧张更是谁,
子孙荣袭日难陪。
找早离非亦奈何,
好约重聚泊头村。
准携恩师赴新居,
备问哨卡叹倒霉。
搬移在外命牵连,
家在前方不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