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的脸色比高三党的心情还阴晴不定,而且还一直紧绷着,也不着急下雨然而却是一副愤怒的表情在压郁着一切。一定不比整天呆在教室头顶着吱吱呀呀转动的老式风扇的、也不会担心这个高速旋转的叶片瞬间摔落下来造成的血腥场面的、而偶尔只是抬下头望望苍茫无力的时钟在极速转动着的、便扶正眼镜继续埋头苦干的愤青差!这话有语病,说得我好累!
我虽然也在奋笔疾书,但是一到放松的时间我就出去走走逛逛。一来是为了放松心情,二来是我还有一场精心策划的更重要的一件事。
对于两个星期才有一天不可多得的假日,我很是珍惜,就在上次因为补课已经很晚的时候。我还执意要回家,不肯再住校一次。也就是那次,是我和杜凌少仅有的一次独处。
那晚,被小雨连推带拉终于迫使杜凌少送我回家。也不知道是被小雨灌了什么迷魂药,杜凌少最后还是欣然接受了。其实我是想自己走的,毕竟有些路,只能是一个人。但也不反对与杜凌少同行,每当和他走在一起时,就会有稳稳的感觉,踏实地想要钻进他的怀抱以寻求更大更温馨的安全感。
一场漫长的沉默在充斥着各自的心窝,曾有好多次想要说话却欲言又止。当两眼对视的刹那又惶恐地转掉,最后却是一场无声的旅行。
宝贵的沉默终于还是被离别所打破,结果是简单几句再平常不过的交流。“那个……我就送你到这了,今天挺累的,你就早点休息吧。”“嗯。”简短几句话只留给夜凉如水的寞落。
我定定地看着他,夜黑得让人难过。
“回去吧,夜深了!”他说。说的声音很小,像一个参赛者的底气不足。
我强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哈哈,这里是我家,要回去也是你回去啊!”随后又是安安静静地说,”你先走吧,我要看着你走。”
他犹豫了一会儿,缓慢转过身,像有心事一样沉重,慢慢地与我拉开了距离。
“杜凌少,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吗?”我冲着他的背影喊出声来。
他停顿了一下,半侧着身子。嘴角抽动道出了一句“晚安。”轻言细语有着无坚不催的温柔,却瞬间击中我内心最柔软的一部分,我觉得我的泪腺又不安分地翻滚了。那时候是多想他能对我说些什么,只是到最后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凭着我一厢情愿的直觉,还有死心塌地的情愫地触动,还是察觉出来杜凌少近来的异样的。是不是他察觉到我喜欢他而表现出来的抵触?应该不是吧,哈哈,才不是!
这一天我瞒过爸妈,在傍晚时分一个人跑出来,到我留意多时的花店,捧着一大捧芳香四溢的薰衣草。哪怕走出店门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微雨,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到我愉快的心情。相反,白云偶尔生生气,变色流着泪,诉说着对大地的思念,也是瞒可爱的。
来到杜凌少的家,我平复了一下紧张激动的心情,大胆地敲了敲大门。这里我来过,只是杜凌少一个人住,父母都在家乡的城市,他只身一人来到这个小城高中。李宋是他表弟,刚开始是和李宋上学的,到后来却是独来独往。
杜凌少打开了门,不知道是看到我后一脸震惊,还是接着再看到我从后背捧出的一束束的薰衣草后的满脸不置信。
我也是憋屈了很久才对他说,“告诉你一件事,你别打断我,先听我说完。”我接着说,“其实我喜欢你呢。你知道吗?我想……”
“对不起。”杜凌少没等我说完就打断我的话。???“若兮,我要走了,不参加高考了,回我的老家去,这几天我就要走。这几天我也正在考虑和你怎么说这个问题,这几天我天天想怎样和你告别,我在想,离开以后我们也就不在联系了吧,呵呵,那么远。”???我有些难以置信,不想听他说任何一个离开的字眼。一大捧薰衣草因为失去依靠,掉落在地板上。我已经失控地哭起来。???“若兮,别这样。”说着杜凌少伸出右手上前跨出一步。???我只是本能地后退着,仿佛离他远一点就能少一点伤痛,为什么我就是控制不住地落泪?他为什么不等我把话说完????我再也无法听他说任何一句话,只一个劲地想逃离,越快越好。。???我还是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我还是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跑开了。
我想说,我喜欢你,只是喜欢你。我想说,我们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大学。我还想说,你现在不要急着否认我,也不要拒绝我……???当我不由分说跑出去的时候,一辆从左往右急速行驶的小轿车向我驶来。紧接着就是汽笛的一声长鸣,再而一个忽闪而至的身影将我抱住,“若兮小心!”还在我的耳边回荡。身体瞬间感到一股剧痛,还来不及哀嚎,身体已被撞飞到空中。伴随着天空挥挥洒洒的小雨,我感到漂浮在空中是如此的静谧与安详,凄美得让人忘记了伤痛。就像时间变得缓慢而优雅,从容地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我的身心在飞翔,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再重重地砸到现实的地面上。???来的人是杜凌少,只是他跑出来追我的时候,还不忘随手拣起地上的薰衣草。可是在碰撞的刹那,薰衣草被抛在天空中,散落了一地,雨水滴落到在薰衣草的花瓣上,像是它的眼泪。???我摔在地上已无法动弹,慌恍惚惚中我还有知觉,我想动,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动弹。我清楚听到那是杜凌少痛苦地在呼叫我,“若兮,你怎么样了?若兮,挺住啊……”???那声音好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徘徊在我耳边,挥之不去是我对他的想念。只是我无法回应,任由雨点滴落在身上脸上,和着眼角挂的泪,轻轻地、轻轻地滑落,留下一地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