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内只摆了几道冷盘,忽然响起两声清脆的击掌声,开始上菜了。
只见一群身着鹅黄嫩蕊袄裙,头钗粉色海棠的宫女排成一列,前来上菜。绿云扰扰,裙裾飞扬,竟也是一道美景。
随着宫女上菜,一名嬷嬷也唱着菜名。
“第一道菜。春花微醉”
戚似锦定睛一看,心中有数。取桃花龙眼用米酒浸泡七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多则酸少则苦,十分考验时间拿捏。
“第二道菜。落花有意”
玫瑰花加枸杞熬汤,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名字妙极。
“第三道菜。阳春三月”
黄瓜桂花槐花,红枣樱桃银耳。
“第四道菜。莺歌燕舞”
…………
“第八十八道菜。繁花似锦”
八十八道菜,竟都是用花制成!
上完菜,又有一群身着傲雪寒梅舞裙的女子上了南面的台子,其中为首一人眉心点了一朵红梅,此时正轻歌曼舞,顾盼生姿。
皇帝爽朗大笑,“爱妃有心了,这百花盛宴,当得「盛宴」二字。赏!”
坐在一旁的明贵妃含羞带怯:“为皇上分忧,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戚似锦这才知道原来这宴席,这布局都是明贵妃一人设计,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意。
一旁的明琪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道:“姑姑好厉害!”
戚似锦仔细看明贵妃的容貌,倒真与明琪有几分相似。笑道:“啊琪也是如明贵妃般玲珑的。”
明琪脸一红:“似锦莫要打趣我,姑姑七窍玲珑心,父王总说我若及姑姑十之三四便也够了。”
调笑一阵,却见南面歌舞已停了,众人也已吃的七七八八。皇后方才被明贵妃抢了风头,本就有些不满,此时乘机问到,“若只这般不免有些无趣,不如让长忆文熙共演一曲春江花月夜?”
戚似锦仔细回想,皇后是当今丞相顾言的胞妹,前皇后离世后便成了皇后,膝下无子,皇上便将前皇后生的一对龙凤胎段长思段长忆继到她名下,而顾文熙则是丞相府嫡女,不但生得美貌可人,才气也是众人皆知的,人称「第一才女」。
世人皆传皇帝爱皇后貌美,爱明贵妃温婉,戚似锦却觉得不是这样。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皇帝真正爱的人,怕是已过世的前皇后。
却听明贵妃道:“与其这样,不如让各贵女都各取所长,一展风采。皇上以为如何?”
戚似锦暗道不好,却见皇帝笑到:“好,那便让长忆文熙起个头。”
绿意偷偷问:“小姐可曾准备才艺?”问虽这么问,可她心里也清楚,小姐这十二年,除了将军偶尔指点武艺,琴棋书画怕是一窍不通的。当下便觉有些焦急,将手绢攥的忒紧。
戚似锦安抚地一笑,绿意以为小姐胸有成竹,便也放下心来。
段长忆便是方才亓思诺紧紧挨着的华服少女了。头挽飞仙髻,上着点翠掐丝金钗配着灯火琉璃玉簪花,耳坠一对儿滴水成玉,紫色裹银边的裙子上用暗纹隐隐绣了几朵盛放的牡丹,略施粉黛,步步生莲,此时正携了一名少女登上南面的台子。
想来那少女定是丞相府嫡女顾文熙了。相比公主段长忆的精致,她的一身雪白纱衣可就朴素多了。三千青丝用一根玉钗斜斜挽着,腰间配饰也仅是一块蝴蝶流苏佩,但她生得的确秀美,站在盛装华服的段长忆身边竟也是引人注目的。
戚似锦只觉顾文熙身上的白衣有些眼熟,忽然望见段苏身上的锦袍,光华如月,也是毫无配饰,仅在袖口绣了几枝绿竹,心中了然。
这顾文熙怕是心仪段苏,连穿着也刻意与他登对。
二人坐定后宫人呈上乐器,段长忆怀抱琵琶,顾文熙则手抚古筝,二人交换一个眼神,流畅美妙的音乐便泄了出来,撩拨着每个人的耳朵。
一曲终了,皇帝又是爽朗大笑:“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