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便面带笑意地暼了一眼明贵妃。明贵妃也不气恼,温温柔柔笑了一下,道:“琪儿,你来。”
明琪便向戚似锦吐了吐舌,移步走向南台。只见她吩咐宫人铺了宣纸,执笔轻轻画了起来。不消片刻,一副百花图完成,构图细致,线条流畅,竟像是苦练多年。
明贵妃笑道:“琪儿自幼身体不好,偏偏爱极了绘画,别看她年纪尚小,执画笔已有七年了。”
皇帝点头:“赏。另备几只人参送至明王府,给明家女儿补补身子。”
明贵妃又是温柔一笑:“多谢皇上。”
亓思诺明显也是早做准备,换了服装,翩翩上了南台。一曲长袖舞,倒也极美,众人纷纷赞颂,可戚似锦觉得却是不如方才的领舞之人。
亓思诺咬着唇看着段苏,却见那人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她特意准备的舞蹈,她的顾盼生姿,他都没有看见。心生委屈,默默地坐回了座位。
接着又是几位女子上了台,逃不出琴棋书画的路子,戚似锦只觉无趣,正想偷遁,却听见亓思诺道:“怎么将军府的似锦小姐不上台呢?不屑与我等相提并论么?”
明琪一急就要回嘴,戚似锦忙拉住她,吩咐绿意道:“去竹林找一根笔直的三尺左右的断竹,快去快回。”绿意点点头,转身跑了。
戚似锦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盈盈笑到:“各位才貌双全,似锦本觉自己拙劣,就按捺着不愿上台,当个观众。既然郡主说了,岂有不上之理。”又转向明琪:“啊琪,可会古筝?”
明琪点头:“略懂一二,不如顾姐姐精通。”
戚似锦一笑:“无妨。得劳烦你为我伴奏了。”
待二人上了台,绿意便执了一根竹子匆匆跑来。戚似锦接了竹子,又附在明琪耳边低语几句,明琪了然点头,回她一笑。
戚似锦舞了几下竹子,找了手感,朝明琪示意可以开始,明琪指尖点拨,一曲「花好月圆」便轻轻流淌。
戚似锦足尖轻点,飞身而起,在空中缓缓舞了起来。只见她动作虽缓,却柔中带刚。亓思诺一声嗤笑:“这水平也能上台了?知道的是舞剑,不知道的还以为逗蛐蛐儿呢!”
话音未落,却听得琴音一变,「花好月圆」瞬间变成「十面埋伏」,戚似锦眼中一凛,也跟着越武越疾。钗环尽褪,仅用发带挽着的青丝忽然流泻而下,裙裾翻飞,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只瞥见一双亮的出奇的眼睛。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戚似锦手中的竹子忽然脱手而出,直直飞向亓思诺,“笃”的一声插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亓思诺见竹子飞来,吓得花容失色,却见竹子插在桌上,不由得恼羞成怒:“戚似锦!你行刺我!?”
戚似锦一笑:“郡主莫急。似锦方才舞剑时见花儿开的正好,想来郡主没来得及在近处欣赏,便仿了一朵,以供赏玩。”
众人定睛一看,那竹子的尖端,竟被剑气生生雕出了一朵竹花!一时间宴席上鸦雀无声,竟无一人开口。
亓思诺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张嘴欲说,却听得一道低醇如酒的嗓音响起——
“将军府嫡女果真有将门之风,用竹子竟也舞得出神入化。段苏佩服。”
别说旁人,戚似锦自己都不敢相信段苏会替自己说话,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夸赞戚似锦剑法高妙,莫名其妙沾了光的戚似锦有些哭笑不得。
亓思诺见段苏如此,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反倒是皇帝打了个圆场:“戚家丫头的剑法的确精妙,戚航有个好女儿啊!思诺你太过莽撞,却也受惊,都赏!”
戚似锦福了一礼:“谢皇上。”便与明琪一同回了座位。却见亓思诺正咬牙切齿望着自己,心道这亓郡主也是性情中人,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不由好笑。看在亓思诺眼中却是她正嘲笑自己,对戚似锦的恨意更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