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生拖着行李箱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家里传来爸妈稀稀落落的争吵声。
“姓苡的,如果不是女儿,我早就跟你离婚了!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以为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过日子吗?这种生活我早就受够了!”
苡生推开门,就看到两人还在争吵,他们都这样吵了十几年了。
不止不休,似乎也不会疲倦。
苡生把行李放在床边,拿起手机又拨了一遍余铭的手机号。
还是空号。
外面父母的争吵声还未停止,苡生窝了一肚子的火,冲出门外,将手机狠狠地砸在地板上,“吵什么吵!别他’妈总拿我当借口,说什么为我好,全他’妈狗’屁,你俩明天就给我去离婚,谁不离谁他’妈孙子!”
夫妻俩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苡生走进房间,当的一声关上了门。
外面没有在传来争吵。
继而传来的是妈妈的呼喊声,“苡生,你怎么了?苡生开门啊,你到底怎么了?!苡生你不要吓妈妈!妈妈以后再也不会和你爸爸吵了!苡生开门啊!”
苡生从来不说脏话,就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女生,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吼,吓坏了当妈的林至梅。
“没事。”苡生略带鼻音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只是想让你们离婚。”
林至梅突然就不说话了。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苡生忽然就哭了。
这个家终于要像她和余铭一样破裂了。
妈妈把房子让给了爸爸,什么都没有要,只是问了问苡生,“你跟谁过?”
“我谁都不跟。”苡生望着天,再次倔强的开口。
苡生拉着行李箱再一次离开了家,巷口的苡严和林至梅说不出是什么神色。
苡生坚持要自己生活,他们劝不动苡生,只好许诺每人每月给苡生三千块,苡生临走时还带走了三万块。
“苡生,以后有什么事记得给爸爸打电话,你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自己照顾好自己。”
等苡生越走越远,林至梅才忍不住哭了起来。
夫妻俩相视一眼,说出了这十几年来最默契的一句话:
“我们对不起苡生。”
苡生在X市租了一间小公寓,傍晚的时候搬了进去。
大致看了一眼,公寓很干净,很温馨,有家的味道。
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狗窝了。
苡生坐在床上,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起来。
她不会做饭,以前她不想吃食堂的饭时,都是余铭亲手做给她吃。
她总是肆无忌惮的享受着余铭对她的宠爱,却没想过余铭有一天会离开。
而且还这么干脆。
苡生眼睛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自己终究配不上这个男人。
她轻轻的拉开了行李箱。
行李箱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四罐啤酒和余铭留下来的半包烟。
还有一张她和余铭的合影。
她拿起一根烟放进嘴里,小心翼翼的点燃了它。
刺鼻的气味让她的眼泪掉的更凶,她又喝了一大罐啤酒。
那啤酒辣的她直掉眼泪,扯开窗帘,路灯下的人匆匆忙忙,她看着天空,忽然就笑了。
十八岁了呢。
十八岁的天空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带着倔强的烟味气体和啤酒的辛辣,加点眼泪的酸涩,十八岁的味道,就是这样的。
开学那天,苡生报了个道就离开了,苡生找到医院开了个病例条,没有参加新生军训。
在打家都顶着炎日军训时,苡生也在家里忙的不亦乐乎。
苡生卖了自己的书,换了一笔钱买了一副质量不错的隐形眼镜,又去理发店烫了个头发,她抽出自己所有的时间去学习化妆,用钱去买了她曾经认为最最露骨的衣服。
苡生身材很好,一米七五的个子穿上高跟鞋有着说不出来的气质,长长的卷发慵懒的散落在两肩,像个温顺的猫。
因为饿了几顿,苡生彻底瘦了下来,尖尖的下巴带着一股魅人的身材,小巧的嘴唇鲜红欲滴,成功踏入美女的行列。
苡生还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
对了,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起,苡生那天还在耳朵上打了密密麻麻的一排耳洞,可能是过了敏,第二天就发炎的很厉害,苡生又不得不去医院输了一个星期的药水。
最后苡生的耳洞只留下了一个,苡生的太妹梦以失败告终。
苡生做这些不为什么,就为了一句话。
做个坏女孩吧,好女孩除了难过,就是细数痛苦。
苡生觉得自己每天都在细数痛苦,特别是余铭离开的那几天。
失去就像剪掉了一截头发习惯性摸到最尾端却抓住了空气。
冷静下来其实你现实了我就没理由缠着你了,各走各的挺好,你有你的以后,我有我的将来,余铭,是不是?
苡生买了台电脑,下载了QQ,登上时才发现余铭已经把她删了。
她颤抖着去点手里的烟,却不知怎么搞的,点燃了桌子上余铭和她的合影。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照片已经变成了一片灰烬。
时光轰然离去,信仰瞬间崩塌,她和余铭终于失去了所有相爱过的证明。
傍晚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大学老师打来的,提醒她明天去上课。
挂了电话,QQ滴滴的响了起来,苡生点开,是一个好友验证。
苡生点了同意。
对方的网名是深巷,苡生没兴趣管他深巷浅巷,速度回了个‘你是’。
“媳妇我错了。”
对方发了一个语音过来。
声音很好听,带着一股暖人的意味,苡生激动了起来。
不过这好像是吵了架的小情侣,女方把男方删了,男方又加上女方准备道歉,没想到加错了人吧?
苡生玩心大起,声音嗲嗲道,“老公,我原谅你了。”
对方久久不回复,苡生顿感无趣,正准备关了电脑,对方开启了语音邀请。
这下子玩大了,苡生硬着头皮接通,清了清嗓子,“先生,你找错人了。”
对方那边很吵杂,苡生只听到了一句,“我去,还真特么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