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缕阳光射入窗内,南若萱缓缓睁眼,一张敷着白面团的鬼脸映入眼帘。
“鬼啊!”
“鬼啊!鬼在哪里啊!”
秋娘吓的惊喊着,南若萱听见这声音不对,麻着胆看了看,才看清楚是老鸨正敷面呢!
老鸨?
“你怎么在这里!”南若萱惊问。
“我一直在这里啊!”秋娘按摩着脸部,若有所思的看着南若萱,一抹笑意:“姑娘真是好福气,一夜承欢就能换得怡香院红牌姑娘半年的赏银,真是不可小觑啊!”
“你说什么?我昨夜没回去?”南若萱翻身下榻,扫了一眼这房间,惊咋的盯着秋娘,瞪大了杏眼。
“是啊!”
“我……昨晚那位公子呢?”
南若萱想起来了,那男的给了她金子,她喝了那壶花雕酒之后便不记得了,难道自己已经被……
南若萱怔怔的,整个人一沉,秋娘见多了这样的情形,一抹遂笑:
“哎呀,有什么不好的,那公子的容貌,可是万里挑一啊!要是我能年轻一点,倒贴那也愿意啊!”秋娘一副陶醉的样子,然后将几锭金子放在南若萱面前。
真的……已经……被那个了?
南若萱下意识摸了摸身子,有点嫌弃自己的神色,可这一刻也不是她伤心的时候,赶紧的塞给秋娘一锭金子,嘱道:“秋娘,这事你可千万谁也别说啊!”
秋娘看着金子两眼发光的点头:“这是当然!”拿着金子咬了咬,瞧着南若萱虽看起来风情万种,到还是及要面子的。不过关她什么事,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她这里本就如此,想着还有金子拿,她就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咯。
“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姑娘,这里有你的信。”拿了他的银子,自然是要替他办事。
南若萱愣住,停住了脚步,转身接过秋娘递来的信,她这一刻只想离开这里,也不看谁写的,赶忙走出了怡香院的大门。秋娘看着她走远,一抹邪祟的笑容。
“大小姐,大小姐,你果然又在这里!”
文竹望眼欲穿的眼神,在看到南若萱从怡香院出来那一刻,终于有了光泽。
“文竹!”
南若萱心里落下了石头,却不敢对文竹说在怡香院发生的事。
“大小姐,你夜不归宿,夫人都动怒了。”
南若萱点头,不动怒才奇怪呢!想着那余凤莲肯定疯了一样,还有南若寒,怎的也要告她一状吧!叹了口气,低头边走边拆手中的信,这涓涓细字,款款落笔,让她忍不住对这手字的主人产生莫名的好感。
信中写道:浣珠姑娘,昨晚在下并无对姑娘无礼,姑娘生的娇美,本性纯良,这些金子足以让你替自己赎身,回到大草棚内好好生活,别再糟蹋自己了。
——多管闲事的人
南若萱看完,吐了一口气息,嘴角勾起笑意,整个人轻松不少,可恶的秋娘,居然骗她,可惜了她一锭金子呢!突然想起东方湛那副多管闲事的神情,没想到他到是挺好的!
“大小姐,你在笑什么?”
文竹跟在她身后,发现他家小姐面带微笑,一会看天,一会看地,又一会看信的,这到底是谁写的信?看大小姐这情形,不会是情郎吧?
“大小姐,你有意中人了?”
南若萱回眸,看了着文竹脸色绯红,一抹遂笑:“是啊!”
文竹听了内心翻滚着,他家大小姐的意中人会是谁呢?让他很是好奇!
“会是哪家公子,如此幸运?”
就知道他会这般问,故作高深道:“就是南府隔壁巷对面那条街凤明楼对面那户人家。”
文竹低头仔细的斟酌,想了一会恍然大悟:“啊,大小姐,你说的不会是杀猪的那家吧?”
她一笑,文竹才反应过来:“大小姐,你逗我啊!”
“是啊,谁让你笨的像猪一样。”
文竹嘟着嘴,伸出一只手说道:“大小姐,你的钱袋。”南若萱看着文竹手里那钱袋,不就是那晚掉的吗?居然被文竹捡到了。
“那晚你跑的太快……”
“谢谢你,文竹!”南若萱慌忙接过钱袋,她并不想再去回忆那晚的事,真是太出丑了。文竹也看懂了南若萱的顾虑,傻傻笑着。
南府的匾额映入眼帘,南若萱的步子却绕了过去,文竹惊愣了。
“大小姐,你不回府啊?”
“不回!”
南若萱想着回到府里定要与那余氏争执一番,还有南若盈那煽风点火的嘴脸,她受够了这娘母俩,想到那药丸的事,她内心无名火就升起来了!
“那你去哪里?”
“文竹,你别跟着我,我去公孙府。”
文竹弱弱回答:“好吧!”每次她家小姐不爽快就喜欢去公孙府里躲着,还好公孙家有权势,夫人不敢上门去寻人。
公孙府
府内清幽,数间垂花门楼,四面红柱游廊,院中甬路相衔,翡石点缀,正寝上悬“厚德载物”的匾额。
“南姑娘来了!”一名丫鬟路过。
“是啊!”南若萱嬉笑着。
“南姑娘,安好!”一名小厮路过。
“好啊!”
“南姑娘来了!”一名婆子路过。
“是啊!”
南若萱踏入公孙府心情很愉悦,就像回家一般,大家很是客气。
“南若萱,我哥不在!”
打从南若萱进门,她就瞧见了,瞧她穿的那一身大红大紫,真寒碜,她也穿的出门?看她那副喜笑颜开的样子,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她回眸看向眼前的公孙衾,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她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酒窝,微现缅腆,淡紫色披褂翠罗裙,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只瞧公孙衾一双青涩的眼,淡淡的眉毛这么一轩,红红的嘴唇这么一撅,她还真是看自己不顺眼啊!
南若萱故作柔声道:“衾衾,我不找你哥哥!”
“不找他?”公孙衾眼里掠过一抹惊色,随即又不悦道:“那你来做什么?”
“找你啊!”
“找我?”公孙衾眯起弯弯的眼眸,有些不可置信。辗转又看向南若萱,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没好事。
“你那些风流事迹,本小姐没兴趣!”
“衾衾,我走投无路了。”挑了一旁的石凳坐上去,眼神落寞。
“你又走投无路,无家可归了?”公孙衾有点不耐烦,碎言:“你能不能好好的呆在府里,别成天出门惹祸,让余夫人找你的麻烦啊?”
“我也不想啊!”南若萱撅嘴,满眼无辜的神情,她真是受不了。
“你不想想?你这两天去青楼的事情,我都知晓了!”公孙衾压低了口气,南若萱慵懒的瞟了她一眼,刻意忽视掉,“衾衾,你别这样,我住几天就回去了。”
“什么,你还要住几天?”公孙衾人都不好了,上次南若萱来府里小住,她种的雪莲花就没了。这缺心眼当那是一般的花花草草给她摘了,还带在头上炫耀。
“对啊,你快拿套衣服给我换下来,不想穿成这样。”
公孙衾瞥了她一眼,挖苦道:“昨儿荣国府赏月,你就穿成这样去的?”南若萱点头,公孙衾笑道:“南若萱,你可够拼啊,打扮成这幅德行,锁住众人目光!”
“对啊,我众人锁目,你满意了?”
公孙衾眼中不屑,随口吩咐道:“碧环,去给她拿套前两天苏绣坊送来的新衣。
“衾衾,我可不可以要一套男装!”
公孙衾鄙夷的眼神怒向南若萱,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太过分哦!”
“碧环,男装!”
南若萱吼着,公孙衾瞪着碧环,她紧张兮兮的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小姐,到底是女装,还是男装啊?”
“男装!”
“女装!”
她们异口同声,碧环听了就囧起了眉眼,有些胆怯,这两人要是较劲起来,旁人都得遭殃。
南若萱忍了一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说道:
“衾衾,我要去宝鉴楼和君悦堂,不能穿女装!”
“什么,你要去宝鉴楼!”公孙衾的眼神很不可思议,她不服。
“是啊!”
“我也要去!”
南若萱傻眼了,公孙茂嘱咐过她千万别告诉公孙衾,他带了她去这两个地方,否则有的闹。果然不出所料,公孙衾不满的闹着:
“不公平,我哥不让我去,偏还带你去了,他说宝鉴楼不许女子进入,那为什么你就可以去?”
“那地方也不是谁人都能进去的。”南若萱有点为难。
“我知道啊,你不是有芥子令吗?”公孙衾早就打听过,凡出入宝鉴楼,君悦楼的人都得有芥子令牌。
南若萱一副做错事的神情,若是被公孙茂知道了,肯定要奚落她,给了公孙衾一个笑脸:“衾衾,别这样!”她也是求了公孙茂很多次,还有她替公孙茂答了两首诗词,在棋局上赢了一把,才勉强得了一个芥子令牌。
“不行,我要去,今天你必须带我去,不然我就告诉天下人,宝鉴楼有女子混入其中……”
“你!”南若萱执拗不过,叹了口气,往日也是公孙茂带她去的,她身上只有一块令牌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她进去。公孙衾拖着她朝闺房奔去,又让碧环准备了两套男装,分别换上了才肯罢休。
“你看,我是不是也玉树临风,英姿飒爽,迷倒万千云国少女呢?!”
“是,公孙小姐!”她无奈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