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玄山号称“三玄极真天”,周回三千里,山势绵延浩荡巍峨壮观,三玄是道教的三清大帝,佛教的三世诸佛,儒家的太极来此修炼悟道后,依照自然之妙,设计成六甲四十八塘的九宫八卦阵,而成为后世高人一直神往的帝王之所。这里祥云缭绕,山明水秀,四季如春,奇花异草点缀山间,珍禽异兽怡然徜徉,飞瀑如玉带舞动清泉洌洌甘醇,就算蓬莱瀛洲之仙境也莫过如此。西玄山洞内更是别有洞天,宫阙楼台林立错落有致,飞檐斗拱碧瓦红墙俱是七宝做成,旁边长满紫树芳花幽香怡人,玉髓金津俯拾皆是。
无忧宫就在西玄山洞内,天下闻名的无忧宫,天下第一的无忧公子。
当年他的父亲玄冥鬼王曾自创“玄冥擎天剑法”,只练到第四重境界就已雄视天下鲜有对手,只是玄冥鬼王嗜杀无度戾气太重,终于引起公愤遭到四大宗师的联合围剿,双方大战三天三夜终于将鬼王击毙。
而无忧公子无疑是一位武学奇才,十八岁就已超过他的父亲,将“玄冥擎天剑法”练到了第七重的境界,凭一己之力力毙了四大宗师,而后逐鹿中原挫败了众多各派顶尖高手,自此后再也无人敢与之争锋。
无忧公子的剑就是江湖的尺规,有对无忧宫稍有不从者必会收到一块代表死亡和毁灭的玄冥令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无忧公子就坐在富丽堂皇的演武厅内一把九龙雕花铺着虎皮的紫檀木宝座上,他头戴束发金冠,金冠上一颗硕大的无暇美玉映着他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一袭雪白长袍腰横镶珠嵌玉的五色丝绦趁着他优雅的体态,地上铺着波斯进口的名贵地毯,面前一张高贵华丽,流云滴彩,做工精美的琉璃茶几,茶几上玉壶金樽,金樽中琥珀色的美酒散发着醇香,几名歌姬正在随乐而舞,正是: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珍珠红,烹龙泡凤玉脂泣,罗帏绣幔围香风。吹龙笛,击凤鼓,皓齿歌,细腰舞,况是青春莫虚度,银缸掩映娇娥语。然而无忧公子在歌舞美姬面前却一扫往日的志得意满面沉似水,他本来是一个很懂得把忧愁留给别人的人,今天似乎有些反常,他只挥了挥手那些歌姬乐师就迅速的消失了,只留下了他身后一个十二三岁面如冠玉明眸皓齿书童模样的美少年,和身边一个清癯痩削的老者。
“司马庄主久历江湖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铁血这个人?”无忧公子幽幽道。
“老奴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头,他就好像从天而降一般迅速崛起于江湖,八大护法在他刀下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老奴一个人服侍公子了。”老者唤作司马无心,是无忧宫八大护法之一。
“哼!从天而降,真的有如此神奇?”无忧公子冷哼道。
“老奴担心此人与血刀魂的传说有关,也许他就是那个神刀传人。”司马无心面有忧色。
“若他果真得到了那柄神刀,早已经杀进无忧宫了,九宫八卦阵中的机关埋伏又岂能奈何得了他,所以我想铁血并不一定和神刀有关。”无忧公子摇头道:“而且他一直斩我羽翼却始终不敢与我正面为敌。”
“报!启禀公子!大事不好!在宫门外的百花坡发现了艳佐使的尸体。”一名锦衣护卫慌慌张张奔进大厅跪地禀告道。
“无双!”无忧公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就连他身后的小书童脸上也现出痛苦绝望愤怒的表情,不过这种表情一瞬即逝,显见他小小年纪就有了极深的城府。
“我早已经说过,在我面前永远不要慌乱,难道你忘记了?”无忧公子的语气冷若冰霜,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寒光仿佛刀剑般逼视着那名护卫。
“小人下次不敢了,还望公子法外开恩,饶过小人一次!”护卫磕头有如鸡啄碎米,鲜血从额头不停淌下他也浑然不觉,以前他是绝不会如此慌乱的,只是近日无忧宫八大护法相继毙命,血刀魂的传说在护卫中传得神乎其神,说不定下一个死去的就会是自己,所以才会人人自危。
“好吧!暂且饶你一次,你下去吧!”无忧公子的语气缓和下来,朝护卫摆了摆手,护卫连声道谢,连滚带爬冲了出去,可是刚刚出得大门,一道白光一闪便从后面穿透了他的咽喉,那只是一道无形的剑气,护卫闷哼一声便栽倒下去。
“在我面前永远没有第二次犯错的机会。”听到无忧公子的话,书童和司马无心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艳无双号称“武林第一媚娘”,其娇艳妩媚万种风情绝不逊色于夏朝的妹喜商朝的妲己,在无忧公子刚刚得到她时如获至宝,每日纵情声色不愿出宫,好在他毕竟是人中枭雄并未沉溺其中,之后还以艳无双的美色毁了许多被冠以“君子”之名的江湖高手的清誉和性命。
现在艳无双的尸体正静静躺在百花坡上花丛之中,就算她死了仍能令百花失色蝶蜂垂涎,书童的目光无限怜爱的注视着艳无双绝美的脸庞,缩在衣袖中的双手却紧紧握住,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之中,谁也无法了解他心头的怒火和仇恨。
“启禀公子!这是从艳佐使手中拿到的书信。”早有几名护卫守在尸体旁,其中一个将书信呈给无忧公子。
“好个铁血!欺我太甚,我必将尔碎尸万段!”无忧公子看过书信咬牙道,他将书信揉成一团,手掌一握旋即张开,信纸便化作尘埃般微小的白雾状碎末,风轻轻一吹便不见了。
“来!奏乐,歌舞!”无忧公子高声呼唤,立刻就有十几名乐师七八个歌舞姬应声而来,吹拉弹唱翩然起舞,有一名侍女轻移莲步飘身过来为他斟酒,他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杯酒,不但没醉,眼神却越来越亮。
“公子还是少饮几杯吧!莫忘了还有今晚和铁血的决斗。”司马无心小心翼翼地劝道。在这种时候,也只有他敢直言相谏,否则败了无忧公子的兴,结果可想而知。
“各大护法相继毙命,司马庄主可曾怕过?”无忧公子忽然问道。
“这……”司马无心一怔,然后斩钉截铁道:“我早想和铁血拼个你死我活,好为死去的弟兄报仇,莫若今晚让老奴替公子出战。”
“司马庄主忠心可嘉,只是铁血约的是我,若让老庄主代劳岂不让那厮耻笑?铁血杀我爱妾想乱我心神,他一定打错了算盘,没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的定力又如何称之为高手?司马庄主以为呢?”无忧公子刀锋般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司马无心,司马无心顿时觉得全身冷透,但脸上神色却不敢流露出半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