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寒清楚地记得,在她和华厚德结婚的第二天,华杰一大早就来到他们的住所。
华杰本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修长,很像是青年的华厚德。但他的言谈举止粗俗不堪,举手投足之间,时时透露出一股股的无赖气。
当时,华厚德正在厨房准备早餐,杜凌寒在洗脸间洗脸。听见敲门声,华厚德开了门,只见华杰两眼通红的走进来,爸也不叫,就软骨病似的往沙发上一躺。
“儿子,你从哪里来?”华厚德惊喜地问道。
华杰有气无力又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从天上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儿子!你现在倒是春风得意,抱得女人归,你却不管你儿子的死活。通过小道消息,我知道昨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要是我妈知道,照我妈的脾气,肯定会前去祝贺一番的。不过我妈每天只关心她的牌运,看样子她还不知道你交了桃花运。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我妈的,我才懒得问你这些破事,我还有正事要做。昨天我投资了一个项目,需要注册资金三十万,今天我来就是向你借钱,怎么样?”
华厚德不用问,只需瞧一瞧华杰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就知道他昨晚干什么去了。华厚德没有责怨他,而是用关心的口吻说:“孩子呀,你能听听爸爸的劝告吗?”
还没等华厚德的话说完,华杰就喊叫起来:“你给我闭嘴!我最讨厌你这娘们儿似的腔调,怪不得我妈看不起你,做事没一点魄力。”
“华杰,你!”华厚德举起手来,想给华杰一巴掌。
“有种你打呀!”华杰伸出脸来让华厚德打,华厚德的手在半空中停下来。
华杰长这么大,华厚德没打过他一巴掌,他不想把家长的权威通过暴力来体现。却不承想,华杰的母亲给华杰灌输的观念却是华厚德的行为就是软弱无魄力。
面对华杰的无礼,华厚德无话可说。他只后悔在儿子成长的最关键的几年里没有把握好机会,对儿子关心不够,以致使儿子长成这个样子。
就像一棵幼苗虽然生长在肥沃的土壤中,却有人肆意的去扭曲它,非但没有使他长成参天大树,反而却因营养的充足,它的形态扭曲得更加厉害。
华厚德内心充满对华杰的愧疚,他只想用自己的宽厚感化儿子,而儿子对他的误解却越深。
“你给我少废话,我不会听你那一套的,窝囊废!”华杰的语调充满对父亲的侮辱和蔑视。
华厚德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他对华杰失望至极,他颓丧地坐到沙发上。
从洗脸间走出来的杜凌寒从没看到过华厚德如此的无奈过,她的心为华厚德而疼痛。但面对华厚德前妻的儿子,杜凌寒又不便说些什么,她只能坐在华厚德的身边,轻声安慰他:“厚德,别难过,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解决!”
看到杜凌寒,华杰有瞬间的敬畏感,杜凌寒独有的气质使华杰良心尚存的邪恶心有所收敛。
杜凌寒从华杰的脸上读出了微弱的善良信息,然而,仅仅是一瞬,华杰恶毒的一面又展现得淋漓尽致。
华杰用二流子似的眼光盯着杜凌寒,用流里流气的语调说:“哦呵!果然是个风流的小娘们,怪不得勾引得我家的窝囊废神魂颠倒……”
这下,还没等华杰的话说完,华厚德从沙发上腾地一下站起,一个箭步走到华杰面前,狠狠地扇了华杰一记耳光:“你这个不肖之子,太让我失望了!”
“你,你敢打我!”这下轮到华杰惊诧了。
“我就是打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一次次,我舍不得打你,我希望你能学好,你一次次的让我失望。你喝酒,赌博,打架闹事,你还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孩鬼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我只指望着在我的一次次宽容说教中你能听进去一点点,你能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然而,你没有,你把我的宽容当软弱,把我的说教当耳旁风,你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越来越混得不像一个人样了。”
华厚德一巴掌打下去,把他对华杰积蓄很久的不满打了出来,“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你爹,你还让我管着你问着你,你就要和你过去那些腐烂的生活做个彻底的告别,你别再学你妈的样。如果你对我还不尊敬,还有对你凌寒姨也是一样,你现在已十八岁了,法律上已成人了,我对你的抚养义务已尽到了,从此我没你这个儿子,你也没我这个父亲。”
这一巴掌把华杰的肆无忌惮打退了,他从没见到过自己的父亲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对父亲华厚德还是有所畏惧的,更何况离了爸爸金钱的供养,他昨晚在赌场输掉的三十万元钱就没了着落。虽然他对他当前的这种糜烂的生活状态也厌倦了,他也想改过自新,但母亲的一次次怂恿让他离健康正常的生活轨道越来越远。
现在,听了华厚德的一番痛彻心扉的话语,内心有所震动,说话的语气和对华厚德的态度也有了明显地转变,“爸,我错了,我愿意改正!但我昨晚输的钱我得还上……”
“孩子啊,爸爸像其他人的爸爸一样,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爸爸不是不许你犯错,但犯了错能及时改正,你还是爸爸的好儿子!爸爸会把你欠的钱还上的,但你应该明白爸爸的钱也不是好挣的。你已长大,该学着自立了!你愿意改邪归正,爸爸给你机会,你回到爸爸身边,跟爸爸学着经营公司,怎么样?”
“谢谢爸爸,我会努力的。”华杰洗心革面似地说。
“那好吧,明天就来公司上班,不准迟到,不准拖拖拉拉,要脚踏实地,务实肯干。”华厚德又告诫华杰一番。
“知道了,爸爸。”华杰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喜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