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异地遭凌
杜凌寒坐的是晚上点八多的火车,她是乘着朦胧的夜色离开生她养她的故土的。这班夜车乘客并不算多,她坐的两个人的座位上只有她一人,对面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个小伙子。中年妇女不时抬眼盯看杜凌寒的额头,那里似乎有一个秘密在诱惑着她,她想和杜凌寒答话,杜凌寒知道那妇女的疑问,但她没有和别人说话的愿望,于是扭头看窗外。窗外天已黑透,杜凌寒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似一面不甚清晰的镜子般的窗玻璃,里面映现出不甚清晰的人影。离杜凌寒最近的也是最清晰的,是她自己的影子,那张脸惨白中又夹杂些昏暗,看得杜凌寒心中一阵阵发寒。一整夜,杜凌寒几乎没合眼。
夏季的白天很长,晚上八点左右天才黑透,而凌晨五点左右东北方太阳升起的地方就已透出熹微的晨光。晨光中的火车似一条腾飞的巨龙般飞向祖国西北腹地。
经过一天两夜的行程,火车终于在第三天的凌晨到达了乌鲁木齐站。杜凌寒随着人群出了火车站,她不想立即就去静岚那儿,不想让静岚看见自己的一副狼狈相,她就找了一家旅社,想休息一晌,下半天再去阿勒泰市找静岚。找好旅社,放下简单的行李,杜凌寒就出去找了一个诊所,让医生给她换了一下额头上的药纱布。然后杜凌寒到一家汉面馆里吃了一碗手擀鸡蛋面,又在街上买了一条漂亮的薄薄的粉色丝质头巾带回旅社,学着维吾尔族女子的样子,把头包了起来,正好把那块疤遮住。看着镜中的自己,杜凌寒不禁笑了起来,然后她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从上午八点一直睡到下午六点,起床后退了房间,又吃了点东西,就又坐上了去阿勒泰的大巴车。
又是一夜的颠簸,在第二天的上午十来点的时候大巴车才驶入阿勒泰市区。就在距离阿勒泰市十来公里时,大巴车的车带不知被什么扎破了,“噗”的一声,前面的两个车带同时爆裂了,客车往前一栽,差点翻车。最终,客车如搁浅在海滩的轮船般再也无法前行,司机和同伴也束手无策,只好等待救援车辆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机和乘客们个个心急如焚,只有杜凌寒倒不急不躁,快慢无所谓了,她索性欣赏起车外的美景来。
杜凌寒环顾四周,视野极其辽阔。东北方向是连绵不断的阿尔泰山,南面是逶迤起伏的天山山脉。远山笼着淡蓝色的烟雾,与碧蓝的远天融为一体……
“真倒霉!还是下车吧,这样等着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有性急的乘客发着牢骚,跳下大巴车,摔门而去。
时间已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车上的其他乘客也纷纷下车转乘后来的客车。杜凌寒带的几个苹果和香蕉,在车上也报销了,然后她也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下车了。
遇到车再坐,遇不到车走走也不错。杜凌寒轻松地想。辽阔高远的天地让杜凌寒压抑的心情大有好转。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就是为我准备的吧,杜凌寒边走边遐想起来。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在杜凌寒走了不到一公里远,从一个山坳里突然窜出一伙劫匪,有五六人,手持凶器,对三三两两的步行的乘客进行洗劫。杜凌寒走得最慢,看到前面的情形,没遇过这种场面的杜凌寒竟吓懵了,连逃跑的本能都忘了。几个歹徒围上来,将杜凌寒所带的财物洗劫一空,这还没完,其中一个歹徒发现了杜凌寒的美,顿时起了邪念,要对杜凌寒动手脚。杜凌寒这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想逃走,却一下被那个歹徒拽住,把她扑倒在地,其他歹徒也一哄而上,去撕扯杜凌寒的衣服。
“救命!救命!”杜凌寒拼命地喊叫起来。
被劫过的人早已吓得跑掉了,谁还来管这等闲事。此时的杜凌寒真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正在这紧急关头,两辆黑色越野车从远处疾驶而来。前一辆车上坐着一个老总模样的人,四十多岁,神采俊朗,器宇轩昂,他看到一伙人把一个女人拖倒在地,又听到女人的呼救声,就急忙让司机停车。车还没停稳,一开车门,他就从车上跳下来,直奔那伙人而去,并大喊一声:“住手!”这伙歹徒被这霹雳一般的声音所震慑,又看到随后六七人一起朝他们奔来,他们就迅速四散而逃了。杜凌寒已瘫倒在地,不省人事,她的上衣已被歹徒扯破,右额上的伤疤又流出鲜血来,涂了大半个脸。不容分说,那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迅速为杜凌寒整理了一下衣服,就一下把杜凌寒抱起来,同时喊着司机赶快调转车头去最近的一家医院——阿勒泰市中心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