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又有了变化。在杜爸爸答应去温馨家园后没过几天,去A市一家戒毒所采访当事人的石亦珺回到家,告诉了杜凌志一个让他既震惊又难过的消息,姐姐嫁的华厚德是个有妇之夫。
事情是这样的,在北京政法大学研究生班毕业的石亦珺,如愿在北京开办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四五年的时间,她的事务所已办得小有规模。凭着她的才能和信誉,和她办律师事务所的初衷——为弱势群体伸张正义,因此她赢得了当地人们的普遍赞誉,所以来找她做辩护的人很多。
上个月,她的一个朋友来找她,想让石亦珺做她的表哥的辩护律师。石亦珺朋友的表哥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赚了不少钱,但后来不知怎的染上了毒瘾,不但赚来的钱财被挥霍一空,而且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因无钱买毒品,他就找欠他钱的一个朋友还钱。而他的朋友刚巧做生意赔了,在家喝闷酒。他们两个话不投机,不知怎么的就打了起来,最后石亦珺朋友的表哥竟稀里糊涂的把人家打死了。
石亦珺本不想接手这样的案子,但碍于朋友的面子,她还是答应了。就在两天前,石亦珺对在戒毒所里的当事人进行第二次访谈时,她遇到了在那里戒毒的华杰和前去探望华杰的华厚德。
当时,石亦珺带着工作证,由戒毒所工作人员带领着去会客室,正好看到华厚德在和一个年轻人交谈。
石亦珺不经意的瞥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却发现他酷似华厚德。
石亦珺走到华厚德面前,喊了声:“姐夫!”
华厚德抬头起头来,看是石亦珺,觉得有些奇怪,“亦珺,你怎么来了?”
“我来采访我的一个当事人。”石亦珺答道,然后又疑惑地问了一句,“姐夫,这个年轻人是……”
“哦,他是我儿子。”华厚德并没有隐瞒这一事实,“等你采访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哦?”石亦珺惊讶地“哦”了一声,“好的,姐夫。”
石亦珺也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就答应了。
等石亦珺采访完当事人,来到华厚德约好的饭店里,华厚德已等候多时了。
“姐夫,你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呀?”石亦珺单刀直入,“我姐知道吗?”
“对你姐我什么都没有隐瞒,我的情况她都了解。”虽如此说,华厚德还是觉得对不起杜凌寒,也有愧于杜家人,“亦珺,对不起!对你和凌志隐瞒一些事实也是你姐的意思。”
“姐夫,那你还向我们隐瞒了什么?”石亦珺紧接着问了一句。
“真的很抱歉,亦珺!我与我妻子到现在都没有离成婚,是她死活都不和我离。”华厚德如实回答,“我知道这样做实在是委屈了你姐……”
“你——”石亦珺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她有些气恼地说,“姐夫,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我姐那么清高的一个人,竟是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
“对不起,亦珺!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我劝过你姐,让她离开我,可你姐不同意。”
“你说得这么轻松,两个孩子该怎么办?还有我姐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她又怎肯一走了之?”石亦珺真的很为杜凌寒难过,而一想到造成杜凌寒悲剧根源的是她的哥哥,她的怒火又上来了。
告别了华厚德,石亦珺没有回北京,而是直奔B城而来。
因为是在暑假期间,石亦非的生活较平日清闲一些,他很多时间陪伴在女儿安琪儿身边。
接到石亦珺的电话,石亦非刚刚做好午饭,安琪儿和石母已在饭桌前准备吃午餐了。
石亦非清楚地记得,从他和杜凌寒分手后,石亦珺对他的态度就有了很大改变。特别是她去哈尔滨找杜凌志,竟与他和石母不辞而别,这说明她根本没有原谅他和石母。就连当年,研究生毕业后的她和已在北京一软件开发公司上班的杜凌志结婚,都没有告诉他和石母,石母还为此气了个半死。后来,他们有了儿子杜尚宇,逢年过节,也都是石亦珺自己带孩子到石家去,但往往都是把东西往石亦非家一放,饭也不吃就走人。
现在,妹妹能主动给他打电话,或许是妹妹原谅他了。
“亦珺,来家里吃个饭吧!我已做好了午饭,妈和安琪儿都在。”石亦非想让妹妹到家里来,来缓解一下妹妹和母亲的紧张关系。
“没心情!”石亦珺还是不愿到哥哥家里来,就约哥哥在哥哥家附近的一个咖啡馆见面,“我现在在你家对面的咖啡馆里,你出来一下吧!”
石亦珺要了两杯咖啡,没等石亦非到来,就先啜饮起来。
“亦珺,怎么不去家里呢?”石亦非一坐到石亦珺对面,就微笑着说道。
“您府上门槛太高,过不去。”石亦珺一见到哥哥,就生气。
“亦珺,别这样给哥哥说话好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能原谅哥哥吗?唉!”石亦非无奈地摇摇头,唉叹了一声。
“石大局长仕途顺利,有无我的理解又能怎么样呢?”石亦珺不知怎么回事,总控制不住自己,非要说些伤哥哥心的话。她也知道哥哥生活并不幸福,但潜意识里就是不能原谅他。何况现在她知道了杜凌寒的处境,她就更不能原谅哥哥了。
“亦珺,今天你见哥哥就是要挖苦讥讽哥哥的吗?”石亦非想不明白妹妹是怎么回事,从北京大老远跑来,就是来讽刺他么?
或是凌寒那里有什么事情发生?自与杜凌寒再次相逢,虽然他给杜凌寒留了他的手机号码,但他们没有手机联系过。他曾尝试打电话给杜凌寒,但杜凌寒一次没接过。虽然杜凌寒登陆了他给她申请的QQ号,但除了第一次回复他不要牵挂她的信息外,他以后天天不间断的问候,杜凌寒一次都没有回过。但他从对方彩色的头像上知道,每晚十点整,杜凌寒都会准时登录他给她申请的QQ号,这是他们两个传递情感互报平安的专线。虽然杜凌寒不说什么,但石亦非能这样天天给杜凌寒发个问候的信息道个晚安就已满足了。
“哥,你不知道凌寒姐过的是什么生活?”石亦珺改变了语调,伤心地哭起来,“你知道她嫁的那个华厚德是个什么人?他不光大凌寒姐十几岁,他还是个有妇之夫,到现在都没给他老婆离婚。你想想凌寒姐是个什么身份?”
“你说什么?”石亦非怎么也不相信石亦珺的话,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不可能!不可能!凌寒不是这样随遇而安、委曲求全的人!亦珺,你肯定搞错了!”
“我没搞错,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是华厚德亲口告诉我的。”石亦珺一下击碎了石亦非所有的希望。
“对不起,凌寒!都是我害了你。”石亦非喃喃着。
“对不起管个屁用!哥,你只有行动起来,给王品离婚,与凌寒姐结婚,这样才能让凌寒姐摆脱难堪的处境!”石亦珺又劝说起哥哥来。
“我……”石亦非知道从婚姻里退出,决定权不在他的手里,王品对他是不会放手的。在外人的眼里,他们的婚姻还是让人赞羡的,王品还在努力地支撑着他们的婚姻大厦,虽然他们的婚姻大厦已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了。
“哥,你已经错过了一次,你不能再错了!”石亦珺对哥哥苦口婆心地劝慰着,“你自己说,没有凌寒姐的生活,你觉得幸福吗?这么多年了,你找到了是什么导致你和凌寒姐悲剧生活的根源了吗?是你的懦弱!哥,要不是你当年的懦弱,怎会种下今天这个苦果!你不光害了你自己,也让爱你至深的凌寒姐过着受辱的生活!她受过多少耻辱,你知道吗?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打掉你们的孩子,这又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为了你们的儿子舒琪,她还生活在耻辱之中,过着无名无份,让世人看不起的生活!”
“别说了!”石亦非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他粗暴地打断妹妹的话,“我这就去找华厚德!”
石亦非说完,站起身就走了。
等石亦珺赶到咖啡厅门口,石亦非已坐上出租车,直奔A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