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母子殒命
华杰摇下车窗,果然看到一名男子站在车门边。那人和他年纪相仿,蓄着〇形胡,头顶扎着一条小辫子,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又剽悍。小辫子的目光冷冷地,如鹰隼一般犀利。
“你就是华杰先生?”不待华杰开口,小辫子投掷过来一句话。
“我是,你是谁?”华杰被那冷冷的目光刺了一下。
“我是郑总派来给你送护照和机票的。”小辫子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嘴角向上提了提。在华杰看来,与其说那是在笑,倒不如说是在暗刺了华杰一刀。
“哦!”那丝留在嘴角的笑容让华杰有些抖颤。
“请收好!”小辫子把东西交给华杰,“赶快回去准备一下吧,三个小时之后的国际航班。”
“时间这么紧,去哪个地方?”华杰内心一片茫然。
“别问那么多,兄弟。到时候自然有人给你指路,你就按照郑总说的办吧。”小辫子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我走了!”
小辫子转身离去了。华杰看看手里的护照,是美国的,机票的目的地也是美国。华杰的滑铁卢之战就发生在那里,华杰最痛恨的就是那里,那里已不再是他所向往的圣地了。但是他已没得选择,他现在已身不由己了。
华杰赶到高扬那里,高扬还在哭天怨地:“杰啊杰,你可把你老娘害死了!你说你要用股份合同书威胁你爸,你咋能用它做赌注呢?你吃了豹子胆了,你!”
“好了,妈!赶快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咱就走了!”华杰心绪烦乱,不想听高扬唠叨。
“走?上哪去?”高扬停止哭,一脸疑惑。
“去美国!”华杰简短的回答。
“去美国干啥?那不是个好地方,不少华人都在那里死于非命。我哪都不去!”华杰输掉了整个华氏旅游公司,高扬负有很大责任,这使她对一切都已心灰意冷。
这时,华杰的手机响了,是小辫子打来的:“兄弟,快上路吧,郑总来电话催了。郑总说对于飞机事件警察似乎找到线索了,你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华杰听了这番话,脸都白了,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看着呆愣愣的华杰,高扬也紧张起来:“你怎么了,儿子?”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华杰已惊慌失措。
“儿子,什么来不及了?我们哪个地方都不去,等你爸回来,我们给他认个错去,你爸不会不管我们的!”高扬知道华厚德的不忍,但她却不知道华厚德遭遇的空难。她已经好些天没敢去公司了,也没敢打听谁问问公司的事情。
“找他认什么错?那是死路一条!”华杰知道,华厚德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再说了,他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站起来还难说。就是他原谅了你,他也帮不了你;公司已经不是他的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说什么,你爸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站起来是什么意思?”高扬有种大厦欲倾的恐惧感。
“别再说了,快走!”华杰再次催促道。
“你不说清我哪也不去!”高扬坚持不走,“去了啥时候回来?你姥姥和姥爷刚刚还打电话让我去他们那儿呢。”
“你能不能别再啰嗦了,再等下去就是警察上门来抓你!”华杰自己说出这句话来,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警察为什么要抓我?我又没有犯法。”
“哎呀,妈,我可没有时间和你啰嗦了,你走不走吧?你偷窃公司股份证书就是犯罪!你不走我走!”
“我不走,你爸会原谅我的!”
“他原谅你有什么屁用!他代表不了法律!”
华杰的电话再次响起,小辫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华先生,你不想要你的小命了是吧?那你就这样耗着吧!”
“好好,这就走!”华杰不再和高扬理论,拉起高扬就走,硬把高扬推进车里,锁了车门,发动了汽车。
“杰,你放我下去!我哪也不去,我死也要死在家里!”高扬怎么都拉不开车门。
华杰不再理会高扬的哭闹,她开着车,如同惊弓之鸟,朝机场一路狂奔。
在半道上,迎面来了一辆响着警报器的警车。车上后排左侧的交警把头伸出窗外,并打着让车辆靠边停车的手势。华杰一惊,潜意识中猛踩了一下油门,他的车飞一般地向前冲去,一下撞在不知何时横停在马路中间的一辆大货车上。整个车身都钻进了大货车车底,华杰的车车身严重变形。
悲剧瞬间发生,高扬母子二人当场殒命。
华厚德还躺着医院的病床上,饱受着粉碎性骨折的折磨。杜凌寒听到高扬母子出车祸死亡的消息,一时还难以相信,更何况是华厚德。虽然高扬母子二人生前对杜凌寒的百般折磨还让她心有余悸,但他们毕竟死于非命,让人心寒。更何况人死为大,他们又毕竟是华厚德的亲人。杜凌寒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一噩耗告诉华厚德。
听到这个噩耗后,华厚德什么都没说,只是紧握着拳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久久地,久久地一动不动。
此时的一切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灵魂的苦痛和疾病的苦痛一样,没有谁能替代谁,外在的力量只是一种抚慰,一切的苦痛只能自己去化解。
杜凌寒坐在华厚德的病床边,用她柔弱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华厚德宽大的手掌,她想通过她柔韧的手把她内心坚定的信念传达给华厚德。
华厚德懂得她的意思。过了好大一会儿,华厚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似乎要把他内心的愁郁都吐出来:“没事的,凌寒,别担心!”
而此时,他还不知道华杰已把华氏公司赌输给了郑琨,郑琨已转手把华氏旅游公司转给了澳门大亨谷子铭。并且,谷子铭已派人来接管华氏旅游公司了。
不幸和不料接踵而来。刘强国和江宁他们还在和来人周旋,还没考虑好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华厚德。但事情已经发生,一切都不能再藏着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