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石母的哭求
在回A城的路上,杜凌寒再次拨通了华厚德的电话:“厚德,这都过了三四天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呢?你现在哪里?我和孩子们都盼着你赶快回来呢!”
“对不起,凌寒!我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回去。”华厚德躺在新西兰沿海的一家医院的病床上,饱受着粉碎性骨折带来的痛苦的折磨,他强忍着回答。
“发生什么事了吗,厚德?”杜凌寒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你大前天就说回来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启程?”
“放心吧,凌寒,没有什么事情。”华厚德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回答,“我们考察的团队临时决定去了澳大利亚,去参加一个有关旅游的峰会。这样看来,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回去。”
“哦,是这样的。”杜凌寒暗暗舒了一口气,“咱公司里没事吧?”
“呵呵,放心吧,凌寒!没事!”为了不让杜凌寒担心,华厚德笑了笑,“公司里有江宁呢,你只需要照顾好舒琪和雅琪,照管好温馨家园里的姐妹们就行了。”
“哦,我知道了。”杜凌寒也笑了,“不过,咱家已被贴了封条,江宁已找人帮我把东西都搬到温馨家园了,我和孩子都在那里。”
自从高扬进了华氏旅游公司,为了不使华厚德为难,杜凌寒就再也没有过问过公司的具体状况,所以家被查封,杜凌寒也没有多问,江宁也没多说什么。
“凌寒,你和孩子就先住在那吧,回去后我再去接你们。”华厚德依然是平静的口气。
“好的,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先挂了——”杜凌寒和华厚德道了别。
回到温馨家园已是下午两点了。
然而,在温馨家园的门口她却看到了她这一生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石母。此时石母正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院中观望呢。
原来,今天一大早,石亦非才告诉她今天是王品出狱的日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内心就变得异常烦躁起来。
石亦非还告诉她,他这就去接王品,一会儿王品的妈妈要来,让她陪王母说说话。
石亦非走后不久,王母就来了。
石母和王母寒暄了一会儿,石母就表现出心神不宁的样子来。
“你怎么了,亲家母?哪里不舒服吗?”王母知道石母有精神病史,她看到石母坐卧不安的样子,就问道。
“呵呵——”石母很勉强地笑了一声,“我有些头疼。”
“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我不睡,老嫂子。我——我——”
“亲家母,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就觉着闷得慌,我想出去溜达溜达。”
“那你就去吧,我在家做饭,等着亦非接品回来。”
“哎!那我就去了,老嫂子。”石母听王母没有阻拦,如释重负般地说。
石母到她的卧室换了一件体面的衣服,脖子上斜挎着肩包就出门了。
一出门,她就直奔长途汽车站而去。她不是去别处,她是要到A城找杜凌寒,跪求杜凌寒原谅的。
石母虽大字不识,但她的记忆力却很好,自从上次找到温馨家园,她就牢牢记住了杜凌寒的地址。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石母下了长途汽车,就又打的才来到了温馨家园。
在温馨家园的大门口,她内心忐忑,正回想着上次见到杜凌寒的情形,怕这次再吃闭门羹。她打算横下心来,跪求杜凌寒,如果杜凌寒不答应让她认孙子,她就一直跪地不起。
“你怎么又来了!”看到石母,杜凌寒停下车,走上前,不客气地问道。
冷不丁的听到身后一个声音,石母不觉打了一个寒战。她扭头一看,正是她要找的杜凌寒。
石母顿时喜上眉梢:“凌寒,我可找到你了!”
“找我干什么?我不想见到你!”杜凌寒冷冷道。
“你就让我见见我的大孙子吧,凌寒!我求求你了!”石母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了。
“你又要故伎重演是不是!”杜凌寒不想和石母蛮缠,但她知道石母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孩子啊,是大娘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让我认了我的孙子就行。”石母铁了心似的要与杜凌寒缠磨下去。
“你要孙子回家向你儿子要去,我这里没有你的孙子。”杜凌寒本想走进温馨家园的大门,然后关上大门,把石母拒之门外。但又想到了石亦非和石亦珺,觉得这样做又有些于心不忍,“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上哪去?是不是见我的孙子去?”一听杜凌寒让她上车,石母觉得杜凌寒已回心转意。
“坐上车吧,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杜凌寒一分钟也不想让石母在温馨家园再呆下去,她怕舒琪放学回来再次见到石母。
“好!好!凌寒,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啥都是你说了算。”石母对杜凌寒竟有些感激涕零了。
待石母坐上车,不管石母再说什么,杜凌寒不再理会她了。杜凌寒怕赶不走石母,又怕石母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她不顾自己的疲劳,下定决心要把石母送回B城,把石母送到石亦非的身边。
而石母坐着杜凌寒的车,心里美滋滋的。虽然杜凌寒不接她的话茬,但杜凌寒能让她坐车,她已心满意足了。一路上她欣赏着路边的景色,心情很是舒畅。
已是晚上六点半了,太阳柔和的余辉洒满大地。
在离B城不远的一个服务区休息时,杜凌寒给石亦非打了一个电话,告诉石亦非她把石母给送回来了,让石亦非在高速公路口接石母回家。
此时,到处找寻不到石母的石亦非一接到杜凌寒的电话,就打电话嘱咐好王品和王母二人,然后驱车赶往高速路口。
杜凌寒一下高速,就看见了不远处站在路边的石亦非。
“凌寒,那不是亦非吗?你怎么把我给送回来了?”临近B城,石母就觉出了不对劲来。她想问杜凌寒,但她知道杜凌寒不会回答她的话的,就没有问,但她没想到杜凌寒会把她送回来。
“下去吧!亦非来接你了!”杜凌寒开了口。
“不,凌寒!我不下去,我要见我的孙子!”石母见此情景,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这时,石亦非走过来,拉开车门,“下来吧,妈!你怎么又去找凌寒去了!”
“我不下去,我要见我的孙子!”见石亦非要拉她下去,石母顿时变了脸色,“我不见我的孙子,我死也不会去!”
“你别再闹了,妈!快跟我回家!”石亦非拉住了石母的胳膊。
“别拽我,我不会下去的!”石母用力挣脱了石亦非的手,她一把抓住了前排驾驶座上杜凌寒的肩膀,大哭道,“凌寒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就让我见见我的孙子吧!”
“妈,你就别再折磨凌寒了,行不行?”石亦非再次抓住石母的胳膊,往外拉。
“别拉我!我该死!我不是人!是我对不起凌寒!”石母忽然发疯似地扇起自己耳光来。
看到石母如此不理智的行为,杜凌寒的心软了,“亦非,怎么办呢?”
“别理她,我把她拉下来,随她闹去!只是你怎么回去呢?”石亦非拿石母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他反倒有些担心杜凌寒了。
“你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今晚我不走了,明早再走!”杜凌寒已打定主意。
“妈,你快下来吧!”石亦非用力拉拽石母。
石母两臂死死扣住杜凌寒驾驶座的座椅,愈发变得不可理喻起来,“不让我见我的孙子,我死也不下!凌寒,我给你跪下了!”
“要不——”杜凌寒妥协了。
“不,凌寒,你不能答应她!”石亦非知道石母的个性,任何人都不能给她任何承诺的。
“你们在这干嘛呢?吵吵闹闹的!”两个执勤的交警走过来问道。
“不好意思,同志!你们帮我把我母亲拉下来吧。我母亲有些精神不正常,这不我妹妹刚刚把她送回来,让我在这里接她。”石亦非撒了个谎,向交警求助道。
交警看石亦非不像说谎的人,对他的话就信以为真。于是两个交警就帮助石亦非把石母又拉又拽,拉到了石亦非的车上,石亦非立即锁了车门,任凭石母哭闹。
“回去吧,凌寒!我走了!”石亦非朝杜凌寒挥了挥手。
杜凌寒也挥手和石亦非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