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众,中午好!现在是北京时间中午12点整。据最新消息,各国联合、历时十年的'星际移民计划'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经安理会反复讨论并经联合国特别大会通过,做出最终决议:人类将于今日19:00之前全部登入世代飞船,离开地球,在无垠太空中寻找宜居星球。请大家注意个人邮箱通知,上面会有您的船号与登机时间、登入地点,请务必按时到达指定地进行登机,逾期不候。再通知一遍,请大家注意个人邮箱通知,上面会有您的船号与登机时间、登入地点,请务必按时到达指定地进行登机,逾期不候……另外,因此次飞行时间不定、目的地不定,各行业顶尖理论家及技术人员可申请报表,进行冰冻休眠,等待漫长的太空航行或者文明重建完成后苏醒,为光荣而神圣的人类复兴事业奉献力量……申请网址为:全球个人信息网,申请代码为:001-001-001……”
这是全球TV-1的午间新闻刚刚播送的一条消息,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分钟,却造成了全世界的轰动。大街小巷,人们纷纷奔走相告,欢呼雀跃,伴随着响成一片的马达声和引擎声。
早在21世纪三四十年代,全球人口数目便达到了惊人的200多亿。整个地球人满为患,甚至可以说除了人类还保有敬畏之心的个别无人区外,几乎每一个角落里都塞满了人。社会动-乱、环境恶化等问题层出不穷,适逢科技条件已日益成熟,于是联合国安理会制定“星际移民”计划,拟在茫茫太空中寻找新的栖息地,来满足人类的发展需求。
万里无云,烈日当空。太阳的荣光肆意倾洒在像是清水洗毕的蓝宝石一样的天空,越过这片晶莹剔透,将源源不断的热量刺过早已稀薄的大气层,辐射在寂静的西藏无人区。乌黑的柏油马路经不住烘烤,渐渐软化,发出“滋滋”的响声。
“轰轰轰轰轰——”发动机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破败不堪的皮卡冒着烟驶来,缓缓停在了路边。左侧的车灯已然碎裂,右侧的挡风玻璃也消失不见。喷漆褪去了大片,裸露出的车皮锈迹斑斑。通过车尾摇摇欲坠的商标,依稀能够辨认出这是雪佛兰的Silverado3500——一款性能不错的小型客货车,当然,要加上“曾经”二字作为前缀,毕竟这已经是21世纪初期的老古董了。
尾灯开了双闪,“碰”一声,车上跳下来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关上车门,自后箱提出一桶水,掀开前盖,径直浇入散热水箱——“呲——”看着升腾的水雾,少年显得有些郁闷:真是流年不利、时运不佳啊!辛辛苦苦十几年,好不容易考上举世闻名的顶尖学府——长安大学,还没开始自己时常臆想的“美妙的大学生活”呢,就遇上了移民大事。再不幸的是,居然被分配到离家3000公里外的阿里宇航基地,更不幸的是,还有几个小时装载着飞船的火箭便要发射了,而车子却因过热而熄火。
叹了口气,少年转身上车。不一会儿,车子发动起来,缓慢而坚定地前进,与公路一齐消失在无边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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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是什么!”眼前离公路不远处赫然趴着一只灰白色的什么东西。犹豫了一下,少年将皮卡刹住。看了一眼手表,推门而下,往过走去。
“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幼崽,这么小…”少年边走边想。眼前的小动物大概30~40厘米,全身灰白,有着黑色斑纹,尾巴跟身子一样大,却具布黑色环纹。小脑袋酷似猫咪,双睑紧紧闭着,白色眼睫毛随着热浪轻轻颤动。四肢虽然伸展着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小小的背部还在不断地起伏,少年真该怀疑它是不是已经挂掉了。
“该不会是饿晕了吧……也不知道受没受伤。”少年在心里嘀咕道,“这雪豹崽子,可是频危物种,世界一级保护动物啊!”“听说它的皮毛非常值钱……”少年摇了摇头,将歪心思甩开,反身从车上取回一包饼干、一瓶水。
他蹲下身子,拆开包装袋,左手拨开小雪豹的嘴巴,右手把饼干捏成小块,捻成粉末撒入其中。随即旋开瓶盖,将水先是倒在瓶盖里,再小心翼翼地缓缓倒入小雪豹的口中。望了一眼路上的皮卡,少年站起身,用身体为小家伙挡出一片阴凉。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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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过去了,小雪豹缓缓睁开了眼睛。少年俯下身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它,“小家伙,你想和我一起离开地球吗?这个星球……要被遗弃了。”“嗷呜~”小雪豹努力站了起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好!”少年抱起小雪豹,把它放在副驾驶位上,“小家伙,坐好了!我要加速了!不然赶不上飞船,我可就成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了!”小雪豹乖巧的卧在座位上,缩成一团,而少年熟练地点火、发车,一脚油门,充分地压榨了这辆车子的性能,瞬间提速,霎那间绝尘而去,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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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终于在人们的期盼中来临了。一切准备工作均已就绪。人们纷纷进入宇宙飞船。
一号舰的指挥舱内,联合国秘书长陈润之望了一眼舷窗外的天地,对总指挥长叹了口气:“唉,今天是我们在地球的最后一天了。想不到离开地球的行动,居然是在我的任期完成的。此次一行,也不知道对我们人类来说,是福是祸……”
总指挥长抬头,佯装敬慕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却笑着说:“陈主席,您就放心吧。现在的地球,您看看是什么样子。我们早就该寻找新的生活了,今日一行,必定成为人类文明发展史上最伟大的决定,您一定会被载入史册,名垂千古、永世流芳的!”
陈润之苦笑道:“你啊你,连你都学会拍马屁了。”又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念叨着“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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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19:00整。
“唰——”公路上瞬间闪过一道车影,刮起了一阵旋风,吹得路边半米长的马草弯向一方。“看见了,看见了……”眼见远方地平线处已经出现的阿里航空城,少年又狠狠踩了一脚油门,“快一点,再快一点……”
指挥舱内,指挥长在听取最后一次报告。
“生命保障系统运行正常。”
“姿态控制系统运行正常。”
“报话通信系统运行正常。”
“核动力系统与光帆动力系统运行正常。”
“一号舰已经就绪。”
“二号舰已经就绪。”
“三号舰已经就绪。”
……
“OK。各飞船就绪,进入倒计时!预备——”指挥长一声令下,各部门均进入预备状态。
“5——4——3——2——1,发射!”随着指挥长的命令,所有的火箭都发射升空了。地球表面一片火光和烟雾,大气层中到处都是火箭尾焰灼出的亮点,把傍晚的天空映得如同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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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气层外。“报告!经人员复查发现,有一名学生尚未登舰!可能遗留在了地球!请求指示!”
指挥长皱了皱眉,“加速!”“是!”所有的飞船都加速了,向着黑暗的宇宙、崭新的未来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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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航空基地的大门外,少年抱着小雪豹,呆呆地望着火焰烧过般红彤彤的天空。
“我,我,我日!”少年跺了跺脚,“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