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粘在蜡烛上的黑色灰烬,老张的瞳孔猛地一缩。
“老李,不出意外,有猫腻,接下来看你的了!”老张回头大喊,一边喊着一边后退。
这么多年的合作经验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的参与了,他在一旁只是会碍到老李的发挥,有可能还会打扰到老李,倒还不如退到一边,为老李做一做周围的辅助工作。
听到老张的喊声,算命先生第一时间没有理会,不过他的眼睛内微微的泛起了一丝波纹,随后一只手握在了桃木剑上。
“滴答!”
片刻后,便有着几滴殷红的血随着剑柄滴落在了地上,这把桃木剑,居然是有锋的。
剑身上流淌着猩红的鲜血,随着鲜血的不断流淌,剑身逐渐被鲜血染红,在这昏暗的桥洞中,犹如黑夜中绽放的血红玫瑰那样刺眼。
待得剑身大部分沾上了自己手中的鲜血之时,算命先生的手从剑上松了开来,身子陡然一正,目光坚定,全身释放出一股大义凛然的气息,嘴中又重新念起咒语,只不过此刻的语速比起刚才来,快了何止一倍。
他忽然间挥起了手中沾满血迹的桃木剑。
“老张,要是出错了,咱们可是没法回去跟师傅交代的,千万别出错啊,现行把!”算命先生大喝。
话音刚落,之间一道剑光闪过,沾满纸灰的蜡烛在霎间便是被斩断,四散的倒在了台上,然而,不论是被斩断的那一截还是剩下的一半蜡烛,它们的烛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了算命先生剑上的血。
令人惊奇的是,随着血迹慢慢的随着烛身不断的流淌,之前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灰尘,犹如遇见了天敌一样,在此刻,却是一个个随着桥洞中那川流不息的车辆经过时微微带起的风而随风飘散,纷纷的远离的蜡烛。
看到刚才的血迹起了作用,算命先生也是呼了一口气,面色有些苍白,站立着的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由此可见,刚才他那一剑起到的作用可见一斑。
“咣当!”
随意的将桃木剑扔在了台上,算命先生便把身上的道服脱下叠好装进了包袱里,又换上之前的那身打扮,自己也靠着墙坐了下来,喝了口水,靠在墙上微微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剑身上的血迹此时还未干,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看着老张在那里忙来忙去的身影,他自己则是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根烟自顾自的抽了开来。
“嘿,我说你啊,你就不能等我忙完了再抽么,你非得挑这个时候抽,则是存心气我呢?”收拾台子的老张闻见了烟味,皱着眉头抱怨。
“那是自然的,谁让我出力多,你出力少,能者自然得享受,不像你,嘿嘿。”算命先生略微得意的仰了下头,嘴里的烟也跟随着上扬,然而这时候有一辆车开过,烟随着过往强大气流刚好倒卷回来了。
“咳...咳..!”算命先生被烟呛得的咳嗽起来。
“瞧瞧,说什么来着,还是我最靠谱,看看这烟都对你有意见了。”老张将最后一点东西装进包袱里,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旁,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烟,点燃之后,吁了一口气。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老张难得的没有先抽烟,而是先开口,他眯着眼笑着看向一旁的老张。
“没一点问题,老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比起当年咱俩年轻时候,你现在的眼光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你还得细想半天,现在倒是方便了,连想都省了,直接就断定了。”
“哎,哪里哪里,老李你的技术同样是日益见长啊,以前你还得问我,看看你是不是失血过多了,哈哈。”
二人在谈论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神色,并不是因为刚才的仪式成功了,而是他们这次完成了师傅交给他们的最后任务,二人不久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一想到师傅,二人的脸色又渐渐变得黯淡起来,二人一声不吭的坐在那抽着闷烟,直到老张那根烟抽完之后,他才冷不丁的蹦出来一句:“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咱们帮了他这么大个忙。”
当话题转到王小子身上的时候,二人眼中的黯淡随即便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期待的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王小子,然而当事人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如何,也不能听见他们两个人的谈论,这就让人有些猜不透了他现在是真的在睡觉还是昏过去了。
“他现在估计在哪个春梦里面神游天地呢吧。”老张望着王飞宇,轻叹了一声。
“正经点,咱们这是办正事呢,能不能往好处想想,这家伙现在估计在他当时所说的梦境中,也不晓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咱俩的动作如果成效很大那倒好,倘若成效不怎么好,那咱俩估计这次是白忙活了。”算命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到这一句,老张弹烟灰的手莫名的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你这么说,不就说告诉我,你很看好这小子嘛。”
“还是老张最懂我,这么多年搭档没白当。”
......
这是一个幽深的山谷,四周明明奇黑无比,但是却又看得见周围的景物,山谷内没有一丝的生机,也不见一处绿叶,随处可见枯萎了的草地,枯死的树木,以及树木上那光秃秃的枝干,还有一股股肉眼难以发觉的气流从这片大地缓缓的流向深处,但是在这样阴森诡异的山谷中,却存在着一座墓碑,墓碑高八尺,即使是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它的材质也没有几乎一丝一毫的损坏,因为,那一股股从大地中流进山谷的气流,几乎都是涌进了坐落在墓碑后方的黑棺中,而它与黑棺仅仅只相隔半尺,所以在如此的日积月累中,墓碑表面愈发的光滑明亮,而黑棺则是始终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在墓碑与黑棺周围,则是那些神秘的身披道袍的人们,无论山谷中的风势有多大,始终无法掀起他们衣服,他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不与这个山谷所融,只不过他们的祈祷动作越来越快,这表明了他们的内心是相当兴奋与激动的。
而这一幕,也被王飞宇看在了眼里,随风飘进来的他,只能默默的等候下一阵风将他吹进棺材里,而他现在,却是对这个黑棺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恐惧来自于他的内心,也同样来自于他对未知的好奇心。
自从她与算命先生谈话之后,那一旁的老张,虽然在不停的寻找着其他话题,每次没有话说的时候就转移另一个话题,但是王飞宇从他不断说话的语气中感受得到,他的内心当时非常凝重,这也就意味着自身的处境是比较危险的,这种凝重的感觉他只在一种情况下感受过,那就是农村里自家种的地里由于某种原因今年欠收时,那些老人们才会一声不响的坐在自家大门前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在思考着对策。
不过联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已经逐渐的踏实了下来,他心里清楚,慌乱是会坏事的,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在外面还有两个人提供帮助,自己这也只是一场梦,如果面对一个梦他都开始慌了的话,那他以后的心,估计会难以再次成长,所以王飞宇现在对这块墓碑以及那黑棺又充满了好奇。
他甚至开始期待着,下一阵微风早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