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翼睡到客房的床上的时候,他感觉到心里有一种被阻滞着的窝心的感觉,在这样安静的坏境中,有时间去完整的想着一个人。
胡翼发现自己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想过一个人了,而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距离自己不过十几米。
有时候想一个人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去想另外一件事情,胡翼也发现了这一点,明天的任务依然很重要,明天依然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知为什么,胡翼现在觉得充满自信,是不是因为他明天要和宋晓一起去?
他忽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个人习惯了长时间的寂寞,反而会因为一些小小的触动而感到温暖。
周耀辉将胡翼遇到陈敬的情况报告******的时候,******告诉他,先观察军统方面的动向,若军统有什么行动,自己会亲自出面向国民党方面交涉,若军统没有什么行动,说明这件事情戴笠已经知道了,戴笠肯定会从大局出发,暂且不追究这件事情,我方也对此事暂时保持沉默,到行动结束后,马上安排胡翼转移。
第二天周耀辉将******的指示塞进了胡翼家门口的邮箱里。
胡翼和宋晓出门的时候胡翼打开了邮箱,看到了信封里面的暗语,胡翼明白了上面的意思,他暂时可以放心着手目前的行动了。
“哎,你表姐,管你管的挺严的。”宋晓看着信封上的署名调侃道。
胡翼苦笑,没有说话,他尽量的掩饰以使宋晓看不出破绽,但是宋晓看出来什么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两个人上了车,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
宋晓转动眼眸,“昨天晚上你睡得还好吗?”
胡翼侧过脸看着宋晓,顿了顿,“还好。”
宋晓轻轻点了点头。
“就是这里。”胡翼把车停到了路边。
胡翼和宋晓事先已经商量好了,胡翼不带武器,宋晓带武器,若发生紧急情况两个人分开应对。
重庆是一座山城,与其说这是条路,不如说这是一条斜坡,就在这个斜坡上面,盖满了房屋,有的已经成了断壁残垣,在重庆这已经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了,甚至比街头的难民营还要常见。
陈宝胜昨天晚上打电话告诉胡翼的西餐厅就在这条斜坡的右边。胡翼和宋晓走进了西餐厅,胡翼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陈宝胜,他选了一个视野较为开阔的地方和宋晓坐了下来。
这时一个文质彬彬的服务生走了过来,说道:“先生,小姐,请问需要什么美味呢?”
胡翼打量着四周,说道:“一份点心,两份水果沙拉,你呢?”
“和你一样。”宋晓的眼神轻轻闪动了一下。
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非常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是叫王生王先生吗?”
胡翼放下了菜单,“是的。”
“有一位先生叫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服务员从马甲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胡翼。
胡翼打开了信,半晌,对宋晓说道:“看来西餐是吃不了了,走吧燕秋。”
胡翼拉着宋晓走了出去,“先生…”服务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胡翼迅速打开车门发动了汽车,“怎么了?”宋晓问道。
“他让我们十五分钟赶过去,若迟到取消见面。”
“在哪里?”
“好像是一个居民区,他画了一个地图,地图上全是数字,他说要按着昨天他给我的电话号码的前三位,找出顺序。”说完胡翼将信交给了宋晓,“前三个数字我也记不太清了,我来说,你再地图上来定位。”
“好的,你说。”宋晓将新平铺在大腿上,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口红,“457”胡翼说道。
“4…5…7…”在第一个路口向左转,然后向右转,胡翼将方向盘向左打,转入了一个街道,“右转?不对,这条路没有路口,你试试417。”
宋晓又在地图上勾了出来,“直走这条街的中间,向右拐,方向向西,看来这次没错,这条街的中间是有一条朝西的小路。”宋晓用口红在纸条上画了出来,他看着前方,“怎么越走路越窄。”
“然后呢?”胡翼问。
“一直向前,然后右拐,向北。”
“不行,这条路太窄不能通车,下车。”
两人开始步行,这里属于郊区,全是石头路,石头路两旁全是商铺,上面是一个小山,小山上面全是居民区。
宋晓问道:“这么多的地方到底是那里?”
胡翼看着山上的一排民房,“等一下,我正在找,从山上第一排居民区开始数,第五家。”
胡翼和宋晓大概走了五百多米,找到了目标,通向这个地方有一个小石阶,他们沿着小石阶走上去,发现大门竟然是敞开的,这里看起来像一个私人的别墅,院子里面种植了一些花草,一只鸟笼还挂在梧桐树上,正面是一个二层楼的洋房,侧边靠左边是一排平房,这两种结构的房子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身穿大褂的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突然说道:“两位这边请。”
胡翼和宋晓相视一眼,跟随这个男子走进了一旁的平房。
屋内非常宽敞,家居都是典型的中式风格,红木桌椅,一个人已经站在正厅,他好像是在等胡翼和宋晓。
“王先生,王太太,真是神通广大,你们比我预计的还要早一点。”
胡翼看清了这个人,他是陈宝胜。
胡翼冷冷说道:“没想到与陈先生你做生意是这么麻烦,我是来做生意的,并不是来跑腿的,我的太太还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
陈宝胜笑了笑,说道:“一般人是找不到这里的,王处长,看来你的身份果真不一般哪!这样的本事,这样的嗅觉,我想只有职业特工才能找得到!”陈宝胜咄咄逼人,目光如电。
胡翼愣住。
宋晓挽着胡翼的左手顿时紧紧握着胡翼,右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腰间,她在考虑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无误地把子弹打进这个人的身体,她现在甚至已经计算好了出枪的角度。
胡翼居然笑了,“陈先生眼光不错,若不是以前我有三年当特工的经验,我现在不可能成为处长,凭借以前当特工的经验,我倒卖情报从来都没有失过手,但是我受伤以后,他那帮人就像狗一样的踢开了我。”
陈宝胜看着胡翼,“他们就因为你受了伤抛弃了你?”
“你的手下若断了一只手,连枪都拿不起来,你会不会要他?”
陈宝胜看着胡翼没有说话。
“从此以后我就明白,你没有用的时候你随时都会像狗一样被别人抛弃。”
陈宝胜接着道:“所以从此以后你就沉浮与官场?据我所知你是防空司令部里最年轻的处长,在我看来像防空司令部那样一个权力集中的地方,你用三年的时间成为处长有点太快了。”
“有些时候你若没有权力也许连命都不是你的,这个时候你只能拼命的向前,用三年的时间成为处长,在我看来这个时间已经很长了。”
陈宝胜看着胡翼的脸色,说道:“你以为刚才你说的这些话,我会信?”
“我并没有让你相信的意思,我只不过想告诉你,你这样做很危险。”
“危险?”
胡翼冷冷地看着陈宝胜,脸色沉了下去,“硬是要把朋友当作敌人,不仅危险而且愚蠢。”
陈宝胜盯着他说道:“你若突然发现你将要合作的这个朋友以前是一名军统特工,我感保证你一定会怀疑他。”
这几天胡翼的行踪陈宝胜很清楚,他并没有发现胡翼和军统有过任何的联系,他还是在试探胡翼。
胡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说过,你很愚蠢,有些时候怀疑一个人也是需要脑子去想的,第一,如果我是军统,在第一次见面你就已经被人绑了,第二,如果我是军统,你的动向我当然很清楚,我当然不需要看你的那张破图来找你,第三,如果我是军统,我不会傻到把我的老婆也带到这里。”
陈宝胜眯着眼睛,表情微微发生了变化。
胡翼冷冷道:“所以你用不着威胁我,我保证在你出手以前就可以杀了你。”
“你这么有把握?”
“以前军统的训练经验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陈宝胜的瞳孔在渐渐的收缩,他现在要将胡翼逼上绝路,以此来试探在最后关头有没有军统的人出现。
胡翼必须变被动为主动。
胡翼反而更相信了他的判断,他相信真正在背后指使的那个人马上就会出现。
胡翼平静地看着陈宝胜,他身上并没有枪,他相信宋晓明白她的意思。
陈宝胜听到胡翼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他的小腹开始慢慢地收紧,他想动他的手,却又不敢动,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宋晓紧紧挽着胡翼,她的眼睛盯着陈宝胜的手。
局面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窒息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