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高尚天移开剑把上的手,坐回椅子,脸色冷漠,心里却荡漾着一种期待。晚上书院的菜不好吃,他吃不下,肚子里空得打鼓呢。
别的人都站起身,伸头看着那碗令高尚天变了一个人的汤圆。
高尚天拿起筷子轻轻挟开一个汤圆,用筷子挑了点馅放进嘴里,闭着眼睛品味,这味道的确符合标准,用筷子又往馅里一寻,露出一角白色的东西。
样子真是象全了。
高二公子这才正式吃汤圆,一口一个,溜滑香甜。一口气吃了八个,碗里剩下两个,放下筷子离开桌边,这是他的习惯,一次不超过吃八个。
“你倒真是我大嫂家的亲戚。想必你娘听说过这汤圆怎么做,教会你,你经常有家在练习,以期将来在我们高家谋事做吧?”高尚天对这个分析很自信,很满意。
“我哪有那个福气。”福香客气道,“既然二公满意了。我们可否退下?天晚夜寒,刚才为了做汤圆,我们可是冻坏了。”
高尚天吃了汤圆精神正好,想和福香聊几句,觉得太过亲近,有失/身/份,可不能让这穷丫头翘尾巴。在衣袖里摸摸银票,想要打赏她。但见眼前人多,想到先前吃了沈嬷嬷那难吃的汤圆,差点气死。这事哪能一下变得没了立场?眼珠一转,改变心意。
这时,的确夜深了。便高傲道:“今晚我放过你们了。明早上……我还要吃雪花汤圆……”
接着狠狠盯着陈夫子和鲁夫子,“你俩个老夫子。明晨我要吃不到雪花汤圆,哼……”
高尚天孩子气尽显,再凶恶起来,不象先前那么阴毒。
陈夫子连忙向福香作揖,“今晚请福香姑娘留宿书院。明晨……”
“今晚我挨沈嬷嬷睡吧。”福香爽快答应。只要过了明早,高尚天走了就好。
陈夫子感激地又向福香作个揖,看一眼鲁夫子,猜是他好吃,专门找了个会做饭菜的女娃回来,歪打正着,今晚解了大家的急难。
“夜深了。就准备歇息吧。”高兴怀怕高尚天再生事,连忙催促。
鲁夫子和陈夫子点点头,向高二作个揖,带着大家退出去。
尹蜘蛛闻到香味,早就暗流口水,见碗里还有两个,忍不住问:“二表哥。这汤圆很好吃吗?”
“那两个汤圆赏给你和兴怀。”高尚天满意地窝进太师椅里,听着外面的人走远。
“我不占二表哥便宜。看到那小姑娘,我想起一样东西,不知二表哥有没有吃过梅花豆干?下午我和兴怀在东圣镇上看到那小姑娘在飘香茶楼外卖梅花豆干,我见买的人多,也买了一点,吃着很好吃,只是剩下不多,还有七八个吧。”尹蜘蛛坐在桌前,拿起高尚天用过的筷子,不客气地吃汤圆,边吃边聊。
梅花豆干?那小姑娘做的?高尚天兴趣上来,“还不拿来给我吃?”
“你去叫我家车夫把我下午买的豆干拿来。”尹蜘蛛吃到汤圆,好吃得眯下眼睛,向门外的朱大叔嚎一声。咝咝地吸一口气,咧一下嘴,难怪二表哥先前要杀人哪,沈嬷嬷做的汤圆比这汤圆差了十万八千里。
“兴怀哥。这个留给你。”尹蜘蛛不敢吃独食。把碗推向高兴怀。
高兴怀看陈夫子在一旁,连忙谦让。
食物再好。人家几兄弟可以不分亲疏,陈夫子哪可能与他几兄弟同一个碗还同一双筷子,连忙摆手,“二公子赏给你的。还是你请吧。”
高兴怀脸上微红,不敢嫌是二公子和表弟吃过的,斯文地挟起汤圆放进嘴里,立即为之叹服,难怪这汤圆可以镇住高尚上。
高尚天斜一眼陈夫子。真是不识货的迂夫子。懒得管他们怎么推却。只看着门外,想着梅花豆干是什么样。
“四少爷。”尹家的车夫捧着个荷叶包低着头进来。
“放这里。”尹蜘昧指指桌子。车夫放下荷叶包。尹蜘蛛连忙挥手让他出去,高尚天说尹家下人的衣服不好看,所以不敢让自家的下人多出现。
不待尹蜘蛛打开荷叶包,高尚天已经走过来,夺过荷叶包,打开它,闻了闻,拿起个梅花状的豆干观赏一会,嘴唇翕动,喃喃之语吞回肚里,欣赏够了,咬一口豆干,一顾奇妙的味道,简直令人魂魄欲散。
“好吃吧?”尹蜘蛛得意地问。
高尚天不理他,又抓起一个豆干吃。
“下午我没让她找银子。要不明天让她专门为你做点梅花豆干,带回家给表娘作礼物吧?”尹蜘蛛似傻非傻,也有小聪明,知道抓住机会和高尚天套交情。
高兴怀暗暗恨表弟多事。高家和书院的渊缘虽深,可是高尚天一不如意就要打杀人,万一真杀个人,这可是东圣书院,这里出个大事,会影响书院名声,而且此次高尚天来东圣镇,因帮他而来,追究起来,自己如何给高老太爷和老爷们交待?
“死丫头!竟然拿我高家的雪花汤圆做法做梅花豆干。哼……明晨……看我怎么收拾你……”高尚天嘟嘟嚷嚷的,没有人听清他说什么。吃了三四个,虽挑嘴,却不贪多,把荷叶包放到桌子上,伸个懒腰,“我想睡觉!”
“是。老朱,快把热水送到客房。”陈夫子巴不得他早点睡,没心思听他几兄弟谈吃的事。
“鲁夫子刚让我把热水挑到各位屋里了。只是陈夫子的热水,要晚一点送。”外面传来门役汪大叔的声音。
“二公子。请吧。”陈夫子连忙安排。
高尚天两只手负在后面,笼在衣袖里,高高仰着下巴,走出客厅。
一行人鱼贯而出。
朱大叔在门外吐口气,进来收拾客厅。汪大叔从黑暗里窜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鲁夫子刚安排了我送热水。说待那瘟神就就寝后,让我叫你和陈夫子去厨房尝雪花汤圆。”
桌子上的荷叶里还有几个梅花豆干,汪大叔要尝,被朱大叔拦着,“这是尹四公子的。那是不好惹的角。他记不起这个还好,若记起来想要,若被你吃了,只怕交不了差。”
正说着尹家的车夫进来,看到桌上打开的荷叶,上前揉成一包,冲他俩瞪瞪眼,恶凶凶地跑出去。
“瞧。不好伺候的主吧?”朱大叔暗暗庆幸刚才多了个心眼。
汪大叔吞吞口水,嗅一下空中好闻的豆干香,撇撇嘴,帮着收拾。
“我来收拾,你去暗中找陈夫子。”朱大叔摆摆手。
汪大叔跑出去,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