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皱眉道:“他们现在掌握咱们多少情况?有无上报?”
巩思说:“现今他们虽未上报,但…”巩思表情变得很忧虑:“但已然掌握了咱们贪墨军饷、倒卖军械等众多证据,已经暗中发现他们在草拟上书,不日即将告发…”
孟凡远远看着走在前方的葛廉葛信两兄弟,道:“不是还没有告发么。”
旁边巩思焦急道:“这…大人,可大意不得呀!!”
孟凡孤自笑他浅薄,道:“今日便教你怎样解决问题,伏耳过来!!”
孟凡在巩思耳边嘀咕几句,还真是奏效,一路上巩思再也没露出他焦虑的表情。
葛廉葛信二人虽然位阶不高,但都是以忠勇为国著称,他俩的忠厚连皇上姬贤隆都有耳闻。是而此次出行,姬贤隆亲点两兄弟随行。现如今国君暴毙,那么大的事,他兄弟二人暗自发誓要擒住凶手,敌不两立!故而一路上快马加鞭,不久便望到卢相如背影。
“卢将军留步!!!!”葛廉刚一见到遥远的背影,便大声喊道。
卢相如听得有人唤他,便勒住马缰,回头看过来。
只见葛家两兄弟飞奔而来,到了身前,一个纵马拦住前方道路,另一个与他插话道:“卢将军何以孤身离开帐中,如此行色匆匆?!!”
“我欲追赶夜入吾皇帐中两人,以此寻到线索。此处只有一条山路,若速追之,也许能捉到,一问究竟。”
“卢将军不知那二人是何来历么?”
“自然不知。”
“那请问卢将军为何外出寻找解救药物,未寻得便匆忙归来呢?”
“那****已做好挟持晋王的准备,皇上忽然宣我回来,我思量定是找到解决之策,没料得…”
卢相如听着,只觉这二人忽然出现,问题越问越怪,便道:“二位葛大人,可是有什么线索?还是要与相如一同前去缴获刺客?”
正在此时,后面的人马也追将上来,为首的巩思朗声道:“卢大人,你先莫提抓获他人之事,且放眼我自己军中是否有叛徒吧。”
卢相如惊异:“怎么?!巩君有线索??”
巩思斜眼奸笑,就静等忠良落入他的陷阱。他低头从手中摸索剑柄。
“确有线索,所有证据直指一人,无可辩驳。现就看他伏不伏法了!!”话音未落,巩思拔剑出鞘,攻其不备,剑锋直指卢相如而来!
葛家兄弟起初只是觉得卢相如身上充满嫌疑,却并未就在心里将他定罪了,前方追到,也只是严加逼问,并不曾想此刻便动起手来。见巩思与卢相如过起招来,心道巩思也许是考虑卢相如武功高强,现在又逃出军营,若不主动出击,怕是让他逃去。反正出招也只为合力将他制服,并不会伤他。巩思招式渐渐对抗不过卢相如,两兄弟便齐力出击,欲制服之。
于是这行人便在狭窄的山道上缠打开来。
实际卢相如已然不似他们料想中那般武功高强。自从试尝了渊须老先生的药后,他这几日一直感到手抖得厉害。又是在窄路中以一敌六,又不愿伤及对手,故而打斗中十分吃力。
要解决眼前棘手局面,唯有边打斗边为自己辩白:“莫非你们要怀疑我?我赤诚忠心,惟愿救治吾皇病情,几次出外寻药,怎么会害皇上?!!”
巩思道:“寻药?那好啊,药呢??”
“皇上此病怪异,非寻常药剂可治。”
“哼!!没有药,又反复出营多少次,又带回来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们来我王帐中,不是通敌是什么!!你以为你害死燕王,又笼络住公主的芳心,趁着燕国无主,你又是国婿,便可在燕国兴风作浪了吗?!!”
卢相如心中恼怒,没料想自己多次为救燕王身涉险境,竟被别人看作外出勾结敌人!!自己对公主一片真心,竟被人看成有政治图谋!!正思忖间,一支寒剑直插而来,卢相如只用剑身挡避,不愿出锋伤人,他相信,大多数人还是因为听信谗言才误会了他。
“我几次出营,为的都是寻医求药,带回来的也不是旁人,而是能治病救人的神医!!你如此污蔑忠良,其心叵测!!”
孟凡见他久久不出狠招,寻不到陷害机会,便与巩思互递一个眼色。巩思继续道:
“什么神医!!若是神医为何治不好我王小小风寒,竟还越来越重了!!你自说多次寻医解药,你倒是说出,解药在哪里,吾王得的又是什么病?!!!”
说着,巩思使出很绝招式,一柄银剑直劈卢相如胸口。卢相如口中忙于道出真相,手里又要挥剑抵挡。刚才抵挡六人乱剑已经消耗很大体力,身体内药力又隐隐发作,手颤得已快握不稳剑柄。看到如此大力道招式袭来,他唯有用右手斜剑出去,挡开巩思的猛力出击。口中继续辩白道:
“当时燕王病情危重,若消息散布开来,必对我国不利。故而我只身寻药,神医诊出吾皇乃是…”
正说话间,孟凡趁着葛廉对自己队友毫无防备,在其身后强推一掌,葛廉向着卢相如剑锋冲去!
卢相如正在陈辞,忽见葛廉扑来,若在平日,他完全可以转剑躲避。可今日他手腕无力,手心颤抖,挥转剑锋速度哪如孟凡那一掌的迅猛之势。只听得葛廉扑簌吐血,剑锋竟直贯其胸膛。
在场众人皆大惊!!!包括卢相如自己。
葛信大呼:“大哥!!!!”继而怒目圆睁,气冲脑顶,直奔卢相如而来!
卢相如惊呼:“不…不…我未想杀他!!”
孟凡挥剑刺向卢相如,卢相如不想再出剑伤人,便不再持兵器,只侧身躲避,待他剑往前冲,扑了个空,便扼住其手腕,欲摔落他手中的剑。孟凡见卢相如上钩,便利用被卢相如抓住的这只手,挥动剑锋,直划向葛信颈脉。
按道理来讲,卢相如之手扼住了孟凡手腕,即刻便可缴下兵械。今日卢相如手软无力,孟凡在瞬息之间,以别人无法察觉的小动作,带着卢相如用剑划破了葛信喉咙。
当啷啷…
剑摔在地上。卢相如心慌不能自已。他扑过去,大喊道:“葛大人,葛大人!!!”
葛信嘴唇带血,颤抖着吐出几个字:
“恶…贼…恶贼…”
“不…我不是…!!”
孟凡情绪慷慨地道:“无耻恶贼,竟杀我大燕忠良,我燕国与你势不两立!!!!杀啊!!”
听到孟凡口令,余下三人皆冲出去。卢相如再也不想触碰武器,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因体内药性,再误杀更多的人。
便含冤驾马快逃出去,众将士急追之。
只剩下孟凡停在原地。
他往前几步,走到躺倒的葛信跟前,蹲下身来。
此时,葛信还有最后一口气力。
孟凡眼光阴邪:“葛大人…哼哼…听说手里集了不少证据呀。带着你的证据…”
葛信抽搐着倒气。
孟凡说出后几个字:“上西天吧!!”
言毕,一掌劈在葛信身上。葛信吐血而死。
孟凡追上小队,现在只剩下了巩思和两个小兵。
巩思自是和他沆瀣一气之徒。余下那两个小兵也都是他自己爪牙。他遣其中一人速速回报驻地。
“我与巩思继续追逆匪行踪,你回去请援兵。去禀报耿傅将军,就说卢相如逃窜路上听说东窗事发,便下黑手杀了葛家兄弟。一定要把这消息告知给京中。”
耿傅听说此消息大惊,原来卢相如真的就是幕后黑手,是害死燕王的元凶。不然怎么会为了逃窜而动手杀掉葛家兄弟呢!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耿傅心中愤恨感慨,继而马上调遣人员,驰援孟凡。又对来报信的小兵说:
“我正是要带人回京中报丧,你放心,你告诉我的消息我一定给新主带到,也便于邺束提早堤防此等忘恩负义狼子野心之辈。”
于是驻地人马四皆散去,回京的回京,追讨的追讨。不几日,京城中便盛传出,燕王善待重用卢相如,却反遭其谋害的悲剧故事。
孟凡已经追了卢相如几天几夜,今夜终于决定出手杀他。前几日里,一来怕手下这几人势单力薄,打不过反被其害。二来他要等到更多人来驰援,当着众人面前历数罪证,令众人群起而攻之,杀他个义正辞严。
于苍茫山林间,卢相如在秋风里奔跑。前几日不得已弃了马。林间地面泥泞,加之几日里都被孟凡袭扰,他已经很疲惫。后面又喊杀声震天。事后想来,那段日子是他最狼狈窘迫的时日。心中伤痛,后有追兵,百口莫辩。身后追杀声此起彼伏,想来可笑,这不是他领兵前进时后方将士为他呐喊的喊杀声,竟是正义之师要杀他而后快的喊杀声。
树丛泥泞,前面一条河流横穿而过,已无可逃。他怀着自嘲的悲壮心情,回身面对杀将过来的众多昔日战友、手下,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