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消失在这热闹的街头,那位目光还盯着远处的老者缓缓的坐在了那条矮小的板凳上,老者的嘴角一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微笑,不一会儿老者收起了目光不紧不慢地收拾起摆摊的工具,动作显得非常的娴熟,倒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胜似闲庭信步,如此看来还真像是一位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隐士高人了。
于此同时陈忠实嘴上还在念念有词的咀嚼着老者的那句:有祸之人必有有祸之人,有福之人必有有福之人,有缘之人必有有缘之人。眉头紧皱好像在是在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但似乎又理解不了,所以陈忠实的眉头皱的的很深,都把额头上的抬头纹给皱出来了,看起来挺像一个饱经沧桑的小老头。
陈忠实他认为那位似乎有诈骗嫌疑的老者说的话,虽不能全信但是却也有几分说的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陈忠实虽然不信这些江湖卖艺的把戏,至于风水学说陈忠实还是觉得这也是一门学问,每一门学问里都有它的独到之处,也一定有个中的翘楚,对于这样的人陈忠实都是抱有一颗敬畏之心的。
只是刚才的那个人不一定是可信,但也未必是个骗子,他所说的也并不一定都是信口胡说的,也许有着他自己的几分道理,虽不知道他是看什么地方能说出那样的话来的,但也并不一定都是胡说,他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什么结果,于是干脆就不想了。
但是刘晓斌却以为陈忠实是信了刚才那个老头说的话了,看着陈忠实一脸沉重的表情说道:“忠子,你不要相信刚刚那老头胡说,这年头街头上的骗子多了去了,现在骗子的手段也都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像我们饭店有个同事就被骗过,刚刚那老头虽说刚才没要钱,但他肯定是想骗你回头再去找他,他既然在这里摆摊算命,那他见识的人肯定也多,看着我们这样还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多少能看出我们一些东西,然后再说些云里雾里的话,让我们觉得说的有点道理,话里带话让我去猜,人就是这样越是猜越是想知道,越是想知道就越是猜,这样让你心里难受,让你认为那话说的好像是真的,然后告诉你有灾有难,这样你心里就会放不下,一定会再去找他,他再告诉你怎么样去消灾,这样肯定就要花钱消灾,这时候才是骗你钱的时候,到时候他说什么你都信了。所以你千万不要相信那老头说的鬼话。”
“你放心吧,我当然是不会信的,何况我也没有钱给他骗啊,你不用担心。”看着刘晓斌一脸关心自己的模样,陈忠实心里一暖对刘晓斌安慰的说道。
“忠子,你真得这样想吗?”刘晓斌有些怀疑的问道。
“真的,我骗你干嘛,骗你我又没有钱,何况我也没有钱去找他被骗啊,你不说他那种见识多点的人能看出我一些东西吗?我就不信他看我这样的,哪里像是个有钱被骗的样子嘛,小兵放心吧,我不会去找他的了”陈忠实微笑的调侃的说道。
“这样就好,不要想了,我们还是转转吧。”看着陈忠实似乎并没有相信的意思,反而还在安慰着自己,刘晓斌的心也放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转了一路,看着这一路繁华热闹的景象,陈忠实心里感想颇多,碰到一些地方刘晓斌还会一路口沫横飞的给陈忠实解释着,看着附近一座座高楼还有那些大的超市吃的几乎什么都有,更多的店铺卖的东西是陈忠实听都没听过,还有一些店从外面往里面看陈忠实都不知道卖的是什么。
此时陈忠实看着这一条人潮涌动的街就像一座迷宫一样,如果不是有刘晓斌在陈忠实认为自己肯定会迷路,这夜晚到处都是灯光,照的这条街道都有些刺眼,街道两边摆的对陈忠实来说都是一些琳琅满目的东西令他目不暇接,陈忠实都有些恍惚了,恍惚的认为这还是晚上吗?大城市都是这样吗?
陈忠实此时心里想起了自己的家乡,这大城市果然不是我们光明村能比的,县城也比不上,陈忠实想着光明镇如果能有这里的一丝繁荣,那该有多好啊。
这一路走着,这越走陈忠实心里越吃惊,一路的热闹繁华的景象完全超出了自己想象中的大城市,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想象,原来只知梦想有大小,如今才知想象也有高低,原来这就是开眼界,开眼界原来就是颠覆自己的世界。
陈忠实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嘈杂声不绝入耳,街上的行人有男有女有老又少还有一对对相互挽着手的情侣。
再看了看他们身上的穿着,陈忠实虽然不认识什么名牌,但一看衣着都是色彩光鲜的五彩斑斓,穿什么样的都有,男的有牛仔配T恤有西服配寸衫,女的就更多了有长裙有短裙有白色宽松的上衣有紧身露肚的吊衫,但是颜色都是各不相同。
陈忠实想不到的是有这么大胆的穿着,也有这么保守的着装,很多都是他们那个城市不会有的。
城市大了,人也多了,繁荣了,甚至连思想都不是他们那个小城市可以比的,虽然离家并不算远,但是陈忠实没想到,居然却差的如此的多,他们村甚至是县城都是很保守的,没有哪个女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穿着露着肚脐的衣服甚至有些连裙子都没有盖完大腿的二分之一。
陈忠实相信自己的村子如果有人敢在村子里这么的穿衣服,一定会被村子里的人唾沫星子淹死,甚至会被家里人打个半死。还有一些男的有的身上纹的到处都是纹身,有的耳朵穿了好几个耳环,有的长发都已经披肩了都让人从背后分不清是男士女,头发也都是五颜六色的。
陈忠实在想着这些人的家里人都不管他们吗?如此要是他们的光明村,那就是被老人们所不耻的流氓;被中年们冠以教导孩子反面教材的混混;被小孩们所躲之不及的坏孩子;更是被他们自己父母所殴打的对象。
但是陈忠实此时又觉得所谓的另类就是所有一样的东西有一个不一样那就是另类,在村子里如果有一个这样的那是另类,但是在这里好多人都这样那就不叫另类了吧!
此时再看看自己的衣服,一条破旧的都有些被洗白了的牛仔裤一件灰色皱巴巴的T恤,是如此的普通,但这已经是陈忠实最好的衣服了,那条牛仔裤和那件T恤还是他升高中那个夏天,父亲不知道从哪里省下来的钱给他们兄妹俩一人添置了一套新衣服。
那对当时的家庭来说是非常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情,陈忠实当时是不同意的,但是拗不过父亲的坚持,陈忠实只是默默的记在心里,只是如今父亲走了,永远也报答不了父亲了。此刻他应该觉得自己一个才是这里的另类吧。
如此的想着,他又想到了妹妹,想想妹妹也没有一件好看的衣服,这几年来为了父亲的病,让妹妹跟着吃了那么多的苦,没有让妹妹过上一天的好日子,甚至两人的生日都只是煮一个鸡蛋。
这几年来妹妹没有添过一件衣服,虽说妹妹很懂事,懂事的都让陈忠实觉得心疼,在家里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在她最需要母爱的年纪母亲早已不在,在她如今的正是女孩爱美的年纪,他也从来没有回家说过任何的要求。
陈忠实着就是他最心疼妹妹的地方,哪个女孩这个年纪不爱美,每次父亲说道:苦了你了小颖,妹妹都会说:不苦,我觉得新衣服穿的没有旧衣服舒服。
每次说道这陈忠实都能看到父亲那满含愧疚的眼神,陈忠实每每看见都会转过头去,忍住那在眼里打转的泪水,他既是为妹妹的懂事而感动,但更多的是为妹妹得不到同龄人该有的童真而伤心难过。
他每次都不忍心看妹妹那懂事的眼神,每次看到妹妹那懂事的眼神陈忠实都觉得妹妹的那份懂事就像是一把双刃的刺刀,刺着他的心的同时,也刺中妹妹很多的童真和她那该有的天真烂漫。
陈忠实觉得妹妹是没有童年的,妹妹的童年完全是被自己的家庭所摧毁的,每每想到此处陈忠实都感觉自己对不起妹妹,作为哥哥没有保护好妹妹的童真,甚至都没有能力照顾好妹妹,没有能力给她那个年纪该有的一切。
可是妹妹这么多年对家里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没有跟自己和父亲道过一声的苦,更没有喊过一句累,所以这样陈忠实才更加的心疼,心疼妹妹就是太懂事了,本该由自己完全承受的东西,却殃及了妹妹,陈忠实认为妹妹是在为他而受,所以心里才更加的愧疚。
作为儿子的自己,居然不能替爸爸承担着这个家,居然还要爸爸拖着劳累的病体来苦苦支撑着这个家,可以说是不孝了。而作为哥哥的自己,居然不能替妹妹挡下所有的风雨,居然还让妹妹承受着被家庭所摧毁的童真,可以算着不仁了。一想到这里,陈忠实的心里是五内俱焚。
其实陈忠实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是自己,自己所承受的所有又何尝该是他承受的呢,该他承受的不该他承受的他都承受,如今谁又来替他愧疚,谁又来替他承担呢?他自己又何尝想过自己该不该呢,他没有想过自己,也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而是把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由自己一个人扛下来了,他认为自己多背一分的痛苦妹妹就多一分的快乐,所以他选择了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