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颖站在走廊背着突如其来的双手抓住猝不及防,正要挣脱之际抬眼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哥哥那焦急的脸色,原本坚强的内心突然间崩塌了,双手立即包住哥哥扑在陈忠实的怀里哭了起来。
陈忠实用右手拍着妹妹的肩膀安慰着她,没多大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哥哥,突然发现站在身旁的刘晓斌,刘晓斌那一脸紧张的表情也正注视着她,久久才说了一句;“怎么样了?”原本就紧张的表情此刻已经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小颖的回答。
“叔叔正在抢救,我也不知道。”小颖眼泪一直流着,泣不成声的说道。
刘晓斌听了小颖的话,悬挂着的心始终不能放下,然后靠着墙蹲了下来,目光呆滞的看着脚下。
陈忠实听了小颖的话,没有说话,看着刘晓斌靠着墙蹲了下来也没有上前,只是看着刘晓斌双手抱着妹妹什么也没有做,也许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这种经历对陈忠实来说,已经经历过,他明白刘晓斌此刻的心情,他此刻需要的不是语言的安慰,而是要在这等待着命运的结果,无论结果是什么样的,他都得自己去承受,没有人能帮得了他。
然而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在从进手术室到最终手术室的灯熄灭时间只是仅仅的二个小时,但这二个小时对三人来说犹如过了三个世纪,在这段时间内三人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手术室门口静静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当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刻,刘晓斌犹如离弦的箭一样,一瞬间就到了医生的面前,然后拉住医生紧紧的追问:“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那着急的神情令医生身旁的两位助手都觉得有些心疼。
医生伸处右手,然后摘下挂在耳朵上的口罩,看着刘晓斌表情有些疲倦的缓缓的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对于在医院见惯了生死的医生来说,还是感到惋惜和怜悯,几位助手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刘晓斌。
刘晓斌听见医生的话,犹如五雷轰顶一样,瞬间整个人犹如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立马蔫了下来,目光变得很呆滞,双手缓缓垂耳下来,然后一句话也没有,没有流眼泪,只是像丢了魂一样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尊雕像立在那儿。
小颖抱着哥哥头埋在陈忠实的怀里哭的很伤心,陈忠实虽然一边抱着妹妹一边看着刘晓斌,他替刘晓斌感到难过,更加懂得他此刻的疼痛,他们身世非常的相似,都是从小就失去的母亲,在同一年里两人又失去了父亲,自己刚刚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中走出来,所以他更加的对刘晓斌感到同情,他是同情刘晓斌同时也是同情自己和妹妹小颖,他们如今就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
虽然这种悲伤很痛,但陈忠实认为再疼痛的伤他都要挺过来,不仅为了他自己更为了他刚刚走了的父亲还有那因为生下他而难产离去的母亲,他都得好好的活下去。
医院里的手续都是陈忠实办的,在这期间小颖一直陪在刘晓斌的身旁,办完手续后陈忠实找车准备把刘晓斌的父亲送回家,这画面很讽刺,这样的事情发生居然没有一个大人,是三个都还是孩子的人在料理着,虽然这期间三人都没有说话,但把三人的心拉的更近了。
当回到家的时候,陈忠实找了村长,让村长帮忙按照村里的习俗安排刘晓斌父亲的后事,从医院回来到遗体火化后下葬一共花了两天的时间,这两天里刘晓斌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虽然小颖极力的劝说着,但刘晓斌任然没有不为所动,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
火化后是三人一起把刘父送下的土,祭奠以后陈忠实把小颖拉走了,只留下刘晓斌独自一人跪在坟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忠实走到了坟前,站在刘晓斌的身后很久然后也跪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刘晓斌的肩膀缓缓的说道:“大兵,刘叔已经走了,你得振作起来好好的活下去。”
刘晓斌还是没有说话,虽然刘叔走了,但你还有我这个兄弟,还有小颖这个妹妹,我们的命运是一样的,所以你不是一个人,这么多年里,我知道你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嬉皮笑脸的,但你也有很多的无奈,你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掩藏自己脆弱的内心,其实我也一样,很多事情虽然我们改变不了,既然发生了我们就要勇敢的去面对。很多时候我们无能为力我们无奈,但我们还得坚强下去,生命给了我们什么,我们就要用把握什么,即使什么都不给我们,但我们同样还要努力的去生活,这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身边的人,还有失去的人,所以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我们还要一起奋斗下去,你可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陈忠实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刘晓斌眼泪再也没有忍住的流了下来,他哭了,哭的很伤心,此刻他靠在陈忠实的肩膀上肆无忌惮的的哭泣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陈忠实看着这令人心酸的一幕,原本一直担心的心已经放松了下来,这个时候他也偷偷的抹了一把泪,谁能想到命运会如此的捉弄人。
在这种情况下,男人也有流泪的权力,男人哭吧哭吧也不是罪,就像歌里唱的一样,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力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此刻也许眼泪是最好的情绪发泄。两人男人彼此互相的抱头痛哭着,哭的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用力,那么的没有防备。
站在远处一直看着两人的小颖,也跟着哭了,她此刻不是为了伤心也不是为了难过,只是看着两人没有任何的伪装放声的哭泣着,她此刻只是为了两人的眼泪而流泪,从没有看见过哥哥流泪,也没有看见过大兵哥这么从内心深处的哭泣,她看着两人的流泪而流泪了,她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既然流泪了,说明两人的情绪得到了发泄,刘晓斌这么多天都有任何的表情此刻能流泪是最好的结果,而哥哥这么多年的辛苦也得到了发泄,难过的是他们有着相同的命运坎坷,同时也为自己三人的命运而难过。
接下来的两天里,虽然小颖已经去学校上学了,但兄弟二人走遍的村里的每一个角落,呼吸了村里的每一口空气,沐浴了村里的每一缕阳光,两人在坐在抹山的山顶对山下尽情的呼喊着,当两人都精疲力尽的时候躺在了草地上。
休息了一会儿陈忠实坐了起来,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刘晓斌说道:“大兵,现在心里好受些了吗?”
刘晓斌这个时候也坐了起来眼睛看向远方缓缓的回答道:“好多了,这几天谢谢你,前后都是你在忙活着。”
“兄弟间用得着说这句话吗,这是兄弟应该做的,我希望以后我们兄弟间不要再用到这句话了。”
“兄弟间是不应该说这句话的,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这句话了,你和小以后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我想我以后也不会对你说出这句话了,我们永远都是你最亲的人,我永远都是你的兄弟。”陈忠实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坚定,然后转头看着刘晓斌。
刘晓斌也回过头来看着陈忠实,兄弟相视一笑,此刻仿佛所有的悲伤、难过和不快乐都随着笑声随着冷风飘走了。
“明天得回去工作了,你有小颖要照顾,我还得准备努力攒钱取个漂亮的媳妇,然后再生个大胖小子。”刘晓斌看玩笑的说着。
“是啊,等你生大胖小子的时候,我还得给干儿子准备红包,所以得努力喽。”陈忠实也玩笑的回应着。
第二天两人收拾好家,整理好心情,又重新出发了,起点是家终点还是家,虽然都是家都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起点的家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家,但终点的家是为了以后将来的目标,从起点到终点不知过程会发生什么,但此刻两人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前路有多坎坷,两人都会共同的去奋斗,为了明天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