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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蚕食 桑破 风云起

青峰之上,雾霭丝丝。

“掌门,小少爷这都跪了一夜了,您的气还没消?”老仆低头小声问道,顺着目光看去,案牍之后,一中年壮汉端坐。中年人此刻怒容满面,剑眉横竖,皱纹不知觉都多了几分。

“这小子仗着我还在,门派还算威风,就无法无天。你看看,这次不仅是闹了个鸡飞狗跳,倒算是惊天动地了。跪了一夜?这还算少了,让他接着跪!”看着手中刚送到的紧急书简,眉头皱的更紧。

“掌门,话这么说没错,小少爷是有点顽劣,这次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但好歹是蚕家的少掌门,往小了说,我们这一门的心头肉。往大了讲,毕竟也是天蚕派的门面。这跪在那,那些外门弟子,见了还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不如先让小少爷进来,再行责罚。”老仆又是劝了一句,更把腰又弯了些许。

“罢了罢了,老陈你护了这么多年,也是劳烦你了,让那混小子进来!”这掌门也虽无奈,但看着老仆更多了份欣慰。

“云少爷,掌门让你进来说话,还不赶紧过来?”老仆轻声一唤。

顺眼看去,地上跪着这少年,身着暗紫华袍,面目清朗,不过此刻脸色苍白,嘴唇更是乌紫,眉毛上也是雾气所凝的水汽。听了这话,更是一哆嗦,颤巍巍的站起,徐徐的走向老仆。“陈老,爹这次能饶了我么?”蚕云小心的问到。老仆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这小掌门,缓缓道,“难!”蚕云更是一抖,默默想着昨夜之事。

蚕云贵为天蚕派少掌门,向来是飞扬跋扈,派内得罪了不少人,但碍于他爹蚕信掌门这个位置,也都敢怒不敢言。再者还有这五长老之首的陈长老相护,连暗中禀告掌门的人也是不多。也都知道掌门中年得子,最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让这云少爷在门派内找不到乐子,频繁下山去祸害了。

昨夜,蚕云带着门派内几个相熟的纨绔子弟去山下闲逛,几个狐朋狗友一拍即合,都觉得花夜阁是个好去处。花夜阁,听曲赏舞的声乐之所,其中女子皆是倾国倾城之貌,更具才气,琴棋书画,信手拈来。虽然是风月场所,可规矩不少,钱财权势只能让其中女子为你抚琴歌舞,但不能强其身。再者能进此阁大多是权贵大富,如果有人闹事,扰了其他公子的雅兴,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最为怪异的是花夜阁只在夜晚开阁,白天倒是闭门请客,倒也让其他的风月之所能有生意可做。转回蚕云这边,蚕云虽然对这规矩颇有怨言,但在阁中也能结交其他的“知音”,也很是爽快。只可惜那夜出了点岔子。

本来蚕云带着几个小弟去找平日里专为他谱曲的柳依,但今天却被鸨母给拦了下来。这一拦,蚕云脸顿时拉了下来,阴沉问道“周娘,这是何意?”鸨母深知这蚕云不好惹,但也无奈,忙欠身回道“云公子有所不知,这柳姑娘今天身体不适,怕是不能为公子抚琴起舞了。”蚕云本就准备今天带这几个小弟开开眼界,顺道自夸自己的品味之高,炫耀一番。现在不能如愿岂能甘心?“这柳姑娘如果没有大碍,蚕云今日最多得罪,有劳柳姑娘出来为我小弹一曲,日后双倍补偿就是了,总不能让我这些门内弟子白来一趟吧?”蚕云更是咄咄逼人。这鸨母正要推迟,不远房间却有琴音传来。蚕云一听,眉头紧皱,怒意自显“周娘,你说柳姑娘身体抱恙,那这琴声我岂能不知?这是柳依专为我谱的曲,待我找完姑娘,到时不给我一个解释,恐怕周娘要与我蚕云有个过节了!”说完就径直走向琴声所在的房间。鸨母似还要阻拦,被蚕云一眼瞪了回去,恭敬的站在侧边不在阻挡,神色惊恐之余,却闪过一丝冷笑。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敢占我的柳依?”蚕云冷哼一声,一脚踢开门,琴声戛然而止,正对面坐着的柳依一脸不喜,但手按在琴弦上不停的颤抖。左面坐着一位公子正怒火中烧的看着破门而入的蚕云,原本在那位公子身后的几个壮汉顿时围在身前。蚕云看着那位公子,看脸不是相熟,绫罗绸缎也比不过自己身上的蚕丝宝衣,不过让他在意的是那公子腰间的玉佩。玉佩通体碧绿,上面凸起的图案是个鼎,鼎中又是片叶子。“有点麻烦,桑天派的家伙,老爹总是让我别惹这派的弟子,看这玉佩更像是某个长老的子嗣。但今天这事不能在门内弟子面前低头,以后要是当掌门了还怎么立威?”还没等他想完,那公子倒先开口了。

“这不是天蚕派的少掌门蚕云么?怎么有雅兴来坏桑某兴致了?”这公子皮笑肉不笑的大声发问。蚕云这一听还得了,顿时忘了他爹的嘱咐,怒道”这柳姑娘平日里只为我抚琴谁不知晓?今天我带人来一听仙音,偏偏有不长眼的来坏我好事,还反咬我一口。今天就算你是桑天派的人,我蚕云也要你吃不了兜子走!“那公子冷笑,蔑声道”云公子好大的脾气,今天看样子是定要我桑骄给个说法么?”这时有个小弟拉了下蚕云,耳边低语了几句,蚕云面色一变,但很快正色道“没错,今天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是桑天派,我还不至于怕!”

“天蚕派的少掌门这么威风,可有考虑过日后与我桑天派的交情?你们天蚕派现在门面上的辉煌,倘若没有桑天派的支持,哼哼,怕是······”还没说完,就被蚕云怒吼打断,无视他可以,但这天下第一大派天蚕派被这么轻视,少掌门的他怎会一言不发?虽说蚕信嘱咐过莫惹桑天派的人,以免伤了两派和气。但这事关颜面,加上蚕云的性格,这句话犯了大忌!

剑光一闪,蚕云已然冲向桑骄,虽说平日里不精于派内剑法修炼,但多少受过他爹的指教,天蚕剑法第一式还算是像模像样。剑气凌然,横扫过去,桑骄面色一沉,他没想到出言讥讽会让蚕云拔剑的地步。他知道这位少掌门平日里都是仗着蚕信的威风恣意妄为,以为是个欺软怕硬的软柿子,没想到竟敢拔剑相向,他桑骄可是长老之子,天蚕派动他可是要掂量掂量的。桑天派强在情报和经商,这种武斗的事一般都是由负责保护他们的门派来处理,这天蚕派就是和他们交好的大门派之首。眼看剑锋袭来,身前三个壮汉也没有犹豫,纷纷拔刀,把桑骄护在身后。

蚕云眼中精芒一闪,这三个壮汉不过莽夫,唬唬那些门外汉倒是挺有用,对他来讲,天蚕剑法第一式足矣。“第一式,蚕食!剑势起“一晃三剑刺出,竟有不可阻挡之势,三个大汉惊异之余,发现持剑之手突现细痕,血丝渗了出来,仿佛被蚕丝活生生勒出来一般,同时惊觉竟无力握刀,剧烈的疼痛袭来。三把刀落,叮铛之声想起,三个壮汉夺门而逃,全然不顾身后的桑骄。桑骄一愣,这发生的太快,大汉逃走后,才咬牙道“今日之事,回去定要让那几个怂包好看。“

蚕云没去管那几个逃走的大汉,提剑径直走向桑骄。桑骄也看过去,四目相对,一个杀意四起,一个轻蔑不屑。“还请桑骄给我一个说法!”蚕云冷语道。“说法?好,就给你个说法!这柳姑娘的曲我听定了,刚才那话我也不收回!”桑骄依旧不在意此刻蚕云的剑,他笃定最多是吓吓他!蚕云眼角先扫过躲在角落的柳依,看她面色惶恐,瑟瑟发抖的样子,很是不快。一切究其缘由就是这正坐在面前的桑骄!没有多言,一剑指在桑骄的眉心间,“都说完了?那换我了,要么滚!要么死在剑下!”

“好,好,好!”桑骄先是愣了,而后狂笑不止“这天蚕派果然能人辈出,到你这竟主次都不分了!来,杀我!”蚕云眼中血丝弥漫,青筋暴露,淡淡的问了句“这是你选的!”剑锋没入眉间,桑骄一脸的诧异,至死都没想到蚕云竟会真的出手。此刻柳依慌忙大叫,蚕云一惊,这时反倒没了之前的煞气,手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杀人!这之后的结果会如何,细思极恐!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自己心中的不安,颤声道“回·····天蚕山,你们赶紧去禀告掌门,说不孝子回去请罪,甘愿受罚”,说完便走了出去。待觉得走远之后,柳依却立刻停止大叫,叫出鸨母,给其信笺让她送出。之后便是跪于山门前的一幕。

“爹,云儿不孝,给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云儿甘受一切责罚!”蚕云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麻烦?这哪里是我的麻烦?杀人偿命,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糊涂,还惹了这桑天一派,日后我们天蚕派怕是得有大波折了!”蚕信一脸怒意的苦笑,显得更为狰狞,额前的一缕白发更是垂了下来。陈长老见此,忙道“这事错在云儿血气方刚,但只要不走官府,和桑天一派私下解决也不是不可能!”蚕信把书简扔给陈长老,叹道“这桑天派可能早有预谋,我们这一门可能凶多吉少了!”

“此话怎讲,难道这书简······”陈长老赶紧打开查阅,只见上面写道“桑骄之死,门派震动,明日桑天派自来理论!还望贵派能召回柞蚕一门共商此事!”

“柞蚕······“陈长老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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