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言双手提起裙摆,小跑过去,拉着左瀚文的手臂摇啊摇:“爹爹,在你心里难道言儿就只会告状吗?”
左瀚文哈哈大笑:“当然不是,我家言儿不止会告状,还会撒娇呢。”
“哼!爹爹,言儿不理你了。”左清言把头扭向一边,白皙的小手拿起一块松烟墨在端砚上研磨起来,加了少许的清水,力道不轻不重,浓墨漫开,均匀细腻。
左清言边磨边小声地说:“言儿以前太调皮了,给爹爹惹了不少祸。可是微儿每次犯错,母亲大人虽然会惩罚她,但是言儿看得清母亲眼里的疼宠。”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言儿也想要这种宠爱,但是母亲大人每次都纵容着我,爹爹你虽然宠我,却也没有管我……”
左瀚文心中一震,看向左清言,眼神充满怜爱与自责。
左清言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如果我娘还在,她肯定会好好教我……”“啪嗒——”一滴眼泪掉进了端砚之中的墨汁里。
“言儿……”左瀚文看着眼圈微红的左清言,声音有些颤抖,“以前是爹爹忽略你了,没想到我的言儿原来那么懂事。”他目光忽然放空,“是啊,若是馨儿还在,肯定会把你教得很好的。馨儿……咱们的女儿像你一样冰雪聪明呢,放心……”
左清言低下头,软糯的声音坚定地说:“爹爹,我想帮您分担一些事。我想亲自守护娘留下的东西,我不想看着它们被糟蹋,那是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言儿,你想要什么爹都会答应你的。”左瀚文往后一倒,轻轻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有些疲惫。
左清言偏着头,凝视着左相,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细看父亲。
左瀚文的确很疼宠她,甚至到了无原则的地步。前世她死活要嫁给三皇子,左相没办法,只好站到三皇子阵营,帮他谋得大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三皇子登基后,左瀚文对她的态度却忽然大变,拒绝与她来往,甚至隐退朝廷……
左清言放下墨,用手帕擦擦手,轻声说:“爹爹你好好休息,言儿先退下了。”
荣禧院。
“什么?左清言要你们停业?”谢明霞把刚端起来的茶重重地放到桌上,“廖福明,你还有脸跑过来告状?连个小丫头都斗不过。”
那个掌柜,即廖福明,弯着腰,一脸无奈:“小人也没办法啊,大小姐搬出相爷和夫人,小的不敢不从。”
谢明霞嗤笑,抚摸着自己刚修剪的指甲:“原来那么一点事。”
廖掌柜眸中闪过一抹算计,嗫嗫嚅嚅地说:“夫人……大小姐说……说……”
“说什么?”谢明霞漫不经心地问。左清言那个蠢货,还能说出什么来?
廖掌柜忽的跪下,颤声说:“大小姐说,这店铺是她娘亲的,是一品丞相夫人的,还说……还说夫人您不过是个继室……”
“啪——”清脆一响,谢明霞把尾指指甲掰断了,她捏着指甲,仍旧漫不经心地问:“她真这么说的?”
“小人不敢有半分谎言啊。”廖掌柜道。
“好了,你退下吧。”
谢明霞身边的大丫鬟莺儿摆摆手,让其余小丫鬟也都出去。她知道自家夫人越是平静,其实心里越是生气。
莺儿站到谢明霞身后,轻轻揉着她的肩:“夫人,大小姐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好像……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