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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

老人轻蔑的看着越走越远脚步蹒跚的叶安,玩味的对着一处无人的墙壁问道:“看了这么久的戏,是不是出来说说的你的看法?”

土色墙壁上挂着一幅宏伟淡墨的青山图,画中边缘却忽然一阵扭曲,一位青丝齐腰容貌秀丽的白衣女子从画里一步踏出,冷漠一笑:“说什么?您是希望我说他蠢得不可救药,深陷局中而不自知,还是说他只是一个轻易被自己情感蒙蔽的废物?这样说不知道,您是否满意呢?”

老人哈哈一笑,不禁鼓起掌来,赞叹道:“满意极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居然也是一颗好苗子啊,不过最可惜的是你还能回来,真是可惜了我这么好的局。”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神魔法则不容你亵渎其力量,何况还有刘善已经回复我,已处决你?”

“原来,你也有算不到的时候啊?”

少女随意的在屋里走了走说道:“说起来您的这局棋盘准备了多少年,我不甚清楚。可惜当我无意中窥得你的棋局的一星半点,我就开始为了自己筹划。至于神魔法则?如果我压根就没有去承载您所谓恩惠的力量,那与我何干?而刘善这种废物处决我?你若瞧得上眼,你会让他去送死?倒是叶安他这么优秀的棋子,也不算好找吧?要是知道真相,恐怕他?”

“至于我为什么回来嘛。”少女眨了眨纯净的眼睛,笑容里满是单纯仰头细声道:“我可是一直最听您的话呀,记得这次出去之前您还嘱咐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不错,真不错,比叶安那小子强多了。”老人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笑道:“不过就你也敢威胁我?”

少女摆了摆手,笑靥如花:“我怎么敢威胁长辈呀,我尊敬的爷爷,看来你得考虑一下我的价值呢?”

老人沉默了一会,平静的回答道:“你跳不出我的棋局的”

少女忽然冷漠的可怕,以冷到极致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从来都没被你放入局中过,何谈跳出?我要入局。”

“上古神魔七宗罪,我知道你手里除了暴怒以外,还有一样名为***的力量,把它给我。”

老人颇感意外:“你要这个?这种力量的用途可谓是”

“别废话,苏锋,我告诉你,不是每颗棋子都会乖乖等着你去摆布的,该是你决断的时候了”少女打断了老人的话,冷漠无比看着他。

老人看着眼前白衣胜雪的少女,恍然间又想到了当初害羞胆小的小女孩,老人忽感一阵苦涩,无声的笑了笑,认真的问道:“你想好了?你不怕叶安他?”

少女眼睛在老人的满脸皱纹上一扫而过,讥讽的答道:“他最痛苦的,难道不是他最敬爱的爷爷吗?”

“好,我给你。”

“你入局可是为了他吗?”

“你想多了”

...............

叶安走了不知道多久,却也没有彻底走出苏锋的部落,反倒是因体力不支伤势过重倒坐在一处巷口的台阶上。却也不再起身,只是疲惫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冷漠的人流,无谓的笑了笑,外边集市越是热闹,心中反是黑暗与绝望,却不知与何人说道。

此时突然有一群年轻力壮的中年人将一个双目无神的老婆婆拖到叶安所在的巷口,往地上一摔便开始一阵拳打脚踢:“疯婆子,还敢偷东西?想你这种废物居然还没被当成废品处决掉,也真是幸运啊,你这种老疯子,活的连狗都不如,怎么不去死了算了?。”

被挨打的老人连抱着头部的都不会,只会手舞足蹈的压着嗓子说对不起。

叶安冷漠的看着他们的殴打,自嘲的笑了笑,近乎瘫痪的身体无心也无意去动一根手指头救下她,因为他手里的鲜血与心中的黑暗,比眼前的是非要浓烈太多。

直到不久后,一妇人连忙过来拉开那伙男人,低声说道:“算了,不就几个馒头,别犯杀孽,这种老不死的反正活不了多久的”

其中为首的浑身横肉的男人才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的说道:“算你这个老东西走运,我媳妇善良,走吧,伙计们。”

叶安眼神空洞的望着开始滴下雨水的屋檐,人群散去后的小巷只剩一个呻吟的老太婆,还有一个仿佛被掏去灵魂的少年。

可是,让叶安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名脏兮兮的老太婆抖抖索索的爬起来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从怀里掏出,缠着白布的热气腾腾的馒头。

老太婆的眼神里满是清澈与心疼,叶安愣愣的看着她递的馒头,沉默不语。老太婆突然就急了:“吃,吃啊,你,你不够,我再去,去偷。”

“够了!”叶安突然就愤怒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起身推开老人,自顾自的往前离开。

其实人呢,有时候最愤怒的不是别人对不起你,而是你心怀愧疚却无从说道,反而对人更加暴躁。当犯错的是自己,就会连挽回的机会都不愿给自己。

叶安往前毫无目的走了很久,一路雨水掺和着鲜血泥土,血鸦留下的血瘾饥渴难耐,暴怒的金色瞳孔疼痛无比,终于无力倒在雨水泥土之中,混着鲜血抱着自己在泥地里痛苦的挣扎。

直到那名疯疯癫癫的老太婆气喘吁吁的再次站在叶安面前,弯腰伸出她脏兮兮的手胆怯的问道:“跟,跟我回家,好,好吗?”

叶安突然哈哈大笑又泪流满面“我叶安这辈子都没有资格提家了,我能回去哪里?”

老太婆突然蹲了下来,抱住一身肮脏的叶安,莫名其妙哭的像小孩。

“走,奶奶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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