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叶安,你呢?”
“不告诉你”少女做了个鬼脸,光着脚丫,在一颗青黑色巨木的树干上跳来跳去,似乎乐此不疲。
为什么呀?”少年偏着头疑惑的看着少女。
黑发如瀑白衣胜雪的少女一脸认真单纯的眨着眼睛笑道:“你笨呀,我名字那么厉害,怕伤你自尊呀。”
少年愣了愣,却只觉得当阳光透过微小的缝隙,印在她笑魇如花的脸上时,已是世间最美好。
少女故作老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笑容灿烂的说道:“好啦,认真的说,如果有一天我连跟上你的脚步都做不到,那么连我名字都不知道的你,是不是连悲伤都可以省了。”
叶安无奈的坐到少女身边,狠狠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发说道:“那,为什么不会是我跟不上你的脚步呢?”
少女笑容越加灿烂却不做任何回答,只在心里默默说道:“因为你我,都是局中人呀。”
然而渐渐长大的两人却被少女一语言中,两人开始有了差距,少女在爷爷下达的任务中的表现也越来越差劲,经常陷入困境。活波开朗的少女开始越来越沉默,对除叶安之外的人越来越冷漠。
直到被爷爷为首的高层下令,之后的任务叶安单独行动,而少女调入别的小组,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
离别之时,少女把叶安约到两人初识得山脉外围,少女笑着低头看着爷爷下令被处决“废品”的尸体被野兽啃食,于是坐着树干上,晃着脚丫沉默良久后轻声失落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啊,叶安,如果有天我没能跟上你的脚步,如果我成不了爷爷手里七枚种子之一,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了被遗弃的废品。”
“那我,也要拼尽全力,保护你,让你安安稳稳的站在我身旁。”叶安打断了少女的失落的言语,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
少女似有些无奈,摇头说道:“我不要你的承诺,如果你非要许一个承诺,就好好努力吧,就算我只是一颗弃子,哪怕漫天神魔无一庇佑我,死后亦不入冥河,我也要看着你成为暴怒王座上的君王。”
“所以,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少女默默看着叶安道:“时机成熟后的我呀,一定只会成为你对这个世界的憎恨。”
少年叶安懵懂莫明的仰望着此刻泪流满面的张开双手却不走近拥抱他的少女。
十年陪伴,十年生死,十年守望,从年幼到年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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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善单膝跪在叶安面前大口咳血,一根黑色长矛钉穿他的心口到后背的巨石上,血流满地。叶安低头抱住少女冰冷的尸体,暴怒的金色瞳孔满是血泪。
刘善不怒反笑,眼神里满是狂热:“哈哈,这就是觉醒后暴怒的力量吗?能死在暴怒手下是我的荣幸呀。”
“这力量涉及神魔啊,小子,你已入局,你的下场会比我惨上百倍,哈哈。”
刘善尚未多言就被疯狂的血鸦从里到外淹没,叶安也未能幸免,即便暴怒的余威尚在,哪怕是涉及到一丝神魔级别的力量,血鸦也是毫无畏惧的疯狂撕咬着叶安身上的每一块血肉,而心中满是绝望的叶安,已存死志,只用最后一份力气抱紧少女的尸体。
“我花了十年时光,才可以称呼不知道名字的你为同伴,难道你还要让我花尽余生憎恨这个世界吗?”泪流满面被血鸦淹没的叶安,喉咙嘶哑,悲痛却喊不出声音。
金色的瞳孔随着少女身体的冰冷也渐渐褪去颜色,叶安瞬间昏迷直直倒下,抱着少女的尸体坠落在满是尸体圆坑的正中心,黑压压的血鸦疯狂的席卷而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安微微睁开双眼,疲惫的撑起身子望着满眼残尸,心中悲凉无比。年少的叶安,手脚并用在这个巨大的圆坑之中,无尽尸体之上爬行,努力的辨认被血鸦嘶咬到血肉模糊的每一具尸体。
叶安翻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甚至找到了村里高层的存在,他们生前的笑颜他们生前的孤独他们生前高高在上,都浮现在叶安越来越冰冷的心里。每一局尸体后面的悲凉与黑暗,叶安无心体验却铺面而来,直至麻木。
叶安不知找了多久却无一所获,疲惫绝望的躺在横尸之上,闻着尸体的臭味与血腥味,冷漠而悲凉的大声笑道:“这里满目黑暗这里血尸遍地,连你尸体的找不到的我,却只能把憎恨放在收养我们的爷爷身上的我,余生只配活在这种黑暗之中啊”
叶安泪流满面的对着身下无尽的尸体伸出手,痛哭道:“你看见我吗?我看不见你啊,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你了啊。”
脸上血肉模糊,浑身伤痕又哭又笑的叶安,忽然抱住自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叶安黑色瞳孔又变成了血红色,心中对于血的渴望忽然喷涌而来,疼痛的脑袋满是血鸦的尖锐的叫声,伤口又痒又痛。
叶安望着满地的残尸,心中对血肉的欲望越加恐怖。叶安紧紧抱住脑袋大吼道:“不行!”便站起来,往圆坑的边缘疯狂撞着。
人类古史之上曾经有过记载,古时有绝世天才因有神魔祝福曾历血鸦群攻而不死,之后每到夜晚都有无尽痛楚来袭并喜好人族鲜血,这位天才并未压抑心中的恐怖的欲望,反而无比的享受被黑暗之中血肉欲望包围的感觉。
这位天才被发现之后叛出人族,并与无人能沟通的血鸦签订契约,成立血鸦组织,并狂言到:“前代人皇曾创青山境,神魔之下再无敌手,我之血鸦境,亦能与其并肩。”
“我会手持长矛活着站在那位我从小称呼爷爷的老人面前,我会靠着我的憎恨活下去的”一声满是悲怅的声音,从弃尸的圆坑里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