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在齐天峰下潮湿昏暗的深林中,一名大约10多岁上下身着兽皮的清秀少年手持一根比他高上一倍的黑色长矛,冷冽而谨慎的盯着面前一只五米多高身后四张骨翼面如龙头,身若骏马的生物。
“这匹翼马,可谓难得一见呀,可惜这种生物性情过于残暴蛮横,根本不能驯养,不然可以帮我解决不少麻烦。身着灰色兽皮的少年小声的自言自语。
身披暗黑色骨甲的翼马却似乎厌倦了长时间与一个渺小的人类小孩对峙,抬起头通红的三目紧盯着少年,两双骨翼完全展开离地滑翔,却又在参天树丛之中行动自如。霎那之间,便向少年俯冲而来。仿佛一瞬之间便势不可挡的逼临近少年身边,少年瞳孔急剧紧缩,身体在听见尖锐的破风声之时,便已经下意识翻身撑手,用力一跃稳稳的落在巨木的树干上。
少年偏头看了看手臂上被划出一条长长的长痕并且血流不止,皱眉暗道:“哪怕只是被翼马的锋锐之气稍微刮到也会这样么?呵呵,真是不讲道理的强啊。在这种地方受伤可不是什么好事,想在在翼马视线中逃跑,也是没可能的,看来只能又拼上性命速战速决呀。”
少年暗暗自嘲之时,已经提起长矛,身如轻燕,以交叉的树干树枝为跳板,不断躲避翼马类似龙头的口中喷出的黑色火炎,翼马见火炎似乎无法湮灭面前那只渺小蝼蚁,越加暴怒,骨翼用力挥动,一阵飓风挟着大面积的火炎向着少年迎面而来。
少年不忙不慌,轻笑一声,将长矛用力扔出,目标却不是近在咫尺的翼马,而是翼马身后的树干。长矛紧紧的扎在翼马身后一颗青黑色巨木的树干临近地面的背面上,少年重新跃至空中,并仰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停留在空中,脚下空踩几步,便向长矛所在地跃去。
少年以倒立与地面的姿势,一只脚踩在倒插在树干上的长矛。用力一蹬,以长矛和树干为推力,向翼马身后跃去,当然在离开树干的一瞬间,另一只脚也将长矛带出。
翻身而下的少年,从低空急剧坠下,长矛狠狠从后面扎穿翼马的脖颈,少年改用双手用力将翼马死死钉在潮湿暗黑色的一块巨石上,长矛锋利无双轻轻松松便直接定在了巨石上。
翼马发出一声长长愤怒的嚎叫声,垂死挣扎的锋利双翼死死拍打,划伤着少年。少年不管不顾也不躲避,任凭翼马死前在他身上制造的各种伤口,只在手里用尽全身力气的搅动着手里的长矛。
人族用血的教训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哪怕是要被生物的垂死反击,逼到以命换命的地步,也要亲眼看着它死亡。不然带给你带给部落的将是你想象不出来的恐怖。
因为人族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站在生物链的顶端的族类。
那种生杀予夺的存在,只被称为神与魔。
而人族,只是在微末之间仰仗神魔光辉,苦苦生存的族类。
少年跪在翼马的尸体上大口喘气,浑身沾满了不知是他还是已经死去的翼马的血液。“爷爷说,生物是不可以用血脉与一阶一阶森严的等级划分实力,用细节与胆量弥补的人族也可以在蛮荒各族之间站有一席之地。““而在我眼中,只有凡阶与神阶之分,而凡阶之中,赌上性命的我,皆愿与之一战。”
“或许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对吧,爷爷?”少年神情黯淡的低着头自言自语,黑发垂在翼马尸体上,沾满血痕。
少年跪坐着,沉默的给自己包扎止血,不经意间忽然听见一阵尖锐难听的嘶哑的叫声,脸色巨变,来不及继续处理伤口,与收获战利品,手提长矛便朝深林外围跑去。
“是大战后的血迹,引诱来这群血鸦吗,不,不可能,就这种程度的战斗,还不至于引诱到血鸦,所以,是附近发生了什么事吗?”少年冷静下来,一边继续奔走,一边思考。“所以,我需要做的是避开。”
没错,就是避开,而不是为了所谓好奇心,去送死。
蛮荒之中,单个血鸦并不算多么强大的生物,但是当它们成群结队在上空中觅食之时,大陆之上并无多少敢招惹的生物,它们可怕的繁殖力与对血食的渴望,是神魔也会厌恶的天性。
少年奔走之时,忽然闻见一股浓烈到呛鼻恶心反胃的血腥气,少年一愣,心想:“就是这里了吗?”于是脚步一停,正准备与其成直角逃走。
却不料,听到一声熟悉的惨叫声,那个人是一个小女孩,是他当年年幼之时,被爷爷放逐到深林里,只会瑟瑟发抖,不敢觅食之时给予过他拥抱与食物的女孩。也是陪伴了他十年的唯一的同伴。
他活着的这个世界,最缺少两样东西,一样名为温情,一样名为食物。而在他最年幼最无助的时候,她全给了他。
少年以更加快的速度往声音所在的地方,奔去。“千万,不要有事啊!”
追寻声音的源头,少年站在一个大大的圆坑前面,停下脚步沉默不语。圆坑里面全是跟他一样大的小孩的尸体,圆坑上方有一座灰石高台,上面只有一名白发苍苍的中年人,有些意外的摆了摆手诡异残忍的对着少年一笑:“小子真巧啊,还记得我吧,我是你爷爷身边,最为信任的部下之一,我是受过魔王眷顾的男人,刘善!”
高台之上,有一枚巨大的铁钉,此时钉在一名面容可爱的女孩身上,女孩口里身上四处不停的流出鲜血,却反而抬起头奄奄一息的对少年难看的笑了笑:“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呀?叶安,走吧,我不值得你做什么的,你要加油活下去呀,不要像我一样,沦为废品。”
说的断断续续的少女,说着说着眼泪就混合着鲜血流下来“走啊,对我而言跟你一起长大的十年已经是一辈子,可你不是啊,你是要活着站在青铜王座上的男人啊。”
中年男人又摇头笑了笑:“怎么了?小子,没听见吗?还不走?想为这个废品报仇?你可要想清楚,哈哈,想取代你活着的可有不少优秀的苗子啊。”
低着头没有回应的少年叶安,再抬起头来已经泪流满面,瞳孔变成金黄色,宛若暴怒的君王,而此时背后却是一群暴虐恐怖的血鸦席卷一切而来。
“你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