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弯八拐穿过好几层人群,胡半斤和洛天才挤到目的地,胖子和瘦子没跟过来,胡半斤对此倒没在意,似是把洛天拉过来就已经大功告成一般。
高挂的是一列横幅,上书“北区杂役处“,横幅下摆放着两张八仙桌,一桌八把椅子便是十六人,这时候人还没坐满,两张桌子上都坐着有人也各有空位。胡半斤则是拉着洛天走到左边的一张桌子,还没说话,坐在主位上的一名横眉怒目的男子便笑着起了身。
“胡大莽,这次来这么晚,可不是你的风格啊!“那男子虽是在对胡半斤说话,眼神却一直瞟着洛天的方向。
“耽搁了,耽搁了!“胡半斤明显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北区的高手屠雄,窥武八重!这位是后起之秀,洛天!“
这一番话顺理成章地将男子的注意力转移到洛天身上,名为屠雄的男子一笑,踏前一步,却并未说话。
洛天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屠雄踏步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了对方的打算,想用气势压迫来试探他的实力,对方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胡半斤面露担忧,过了十来秒歪头看洛天却发现他面色如初,心中惊讶。屠雄的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逝,转而笑道:“早闻少年英雄洛天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洛天知道对方说的是客套话,他才来杂役处几天,也就打败了个胡半斤而已,哪来的什么名头。这话也就是为刚才的举动道歉的意思,当下答到:“小子初来乍到,哪会让屠大哥挂齿,屠雄这名字,我倒是头次听说!“
此言一出,屠雄还没说话倒是把胡半斤冷汗惊得掉了一地,洛天话中的挑衅意味很明显,屠雄如果当场翻脸的话他可不认为洛天会是他的对手!
偷瞄了屠雄一眼,后者果然板着个脸,胡半斤暗道不妙,却是有些后悔把洛天带来了。
胡半斤刚想开口讲话,谁料屠雄的脸色又由阴转晴,大笑道:“好!我屠雄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欺软怕硬的孬家伙,姓许的孬种今天没来,这次比试算你一个!“
胡半斤闻言一喜,忙拱手道谢。洛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胡半斤拉住摁在了椅子上。此时洛天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众矢之的,几百道目光从人群中投射出来,就连其他座位上几个闭目养神的中年人也投来好奇的眼神。洛天想问个缘由,却被胡半斤示意坐下再说话。
安置好洛天,胡半斤在挨着洛天的椅子上坐下。
“洛小兄弟初来乍到,胡大莽子你就负责给他介绍情况!“屠雄回到座位,扭头加了一句。
“屠雄,咱们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弄个小孩过来,恐怕难以服众吧?“洛天屁股还没坐热,隔壁桌子就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得洛天直皱眉。
“洛天曾经打败过胡半斤,好多人都看到,这小子,绝对够格!“与洛天同坐一桌的人回应。
“打个胡大莽子算什么本事,谁都有发挥失常的时候!这人山人海的,这小子到台上要是经不住一个哆嗦,丢的可是北区的脸!“那桌的人挖苦道。
这话兴许是戳中了某些敏感之处,屠雄直接拍案而起,大骂道:“还有脸说丢北区的脸,姓许的呢?怎么不见他来?碰事就成缩头乌龟了?啊?“
这话算是彻底挑翻了两桌人之间的矛盾,纷纷破口大骂,骂得不过瘾站起来骂,还是不爽就站在桌子上骂,连周围的杂役也分成两派,加入这场口水大战之中来。
胡半斤捋了捋袖子也准备骂,却被洛天一把扯了下来,黑着脸道:“到底什么情况,赶紧说清楚!“洛天有一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还能怎么样,打架呗!干死南区那些王八蛋!“胡半斤的眼色闪烁不定。
“少打马虎眼,我要听实话!“洛天狠掐了一下对方的胳膊,以此表达心中的怒意。
“得了得了,我说!“胡半斤疼的龇牙咧嘴,低声道:“屠老大早知道你了,我是跟他混的,老大觉得你人不错,要我把你带到我们这一派系来!“
“哪一派系?有几个派系?“洛天神色阴寒,他从这里头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屠老大这一派,还有许艾那一派,他们两人一直不对付。“
“他们两派不对付,把我扯过来干什么?“洛天猜想两张桌子便是两个派系了,不对付是真的,到现在两波人还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胡半斤顿了顿,像是在酝酿情绪,沉声道:“其实我们杂役的生活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本来每天起早贪黑的就是想多攒点贡献点,换点丹药功法什么的,够辛苦了。一个月要上缴三十点就不说,那些正式学员们还会三天两头地到杂役处来抓苦力,累死累活地给他们干活,力气我们出,贡献点由他们收归囊下。“
“你说说,这事能不能忍?“胡半斤咬牙切齿地说道。
洛天沉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学院不管这事?“
“到了杂役处一切就得靠自己!这话你进来的时候没人跟你说过吗?“胡半斤没好气地回答,洛天失笑。
这话裴墨的确跟自己说过,而且不止一次。
“这么黑暗,那你们是怎么办的?“洛天闻言心中的怒气消了大半。
“屠老大主战,许艾主和,许艾那孙子真怂……“胡半斤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其中的极端言论洛天不敢苟同。简而言之就是屠雄觉得应该奋起反抗,许艾认为应该隐忍发展,一个觉得对方懦弱,一个觉得对方鲁莽,两人看不对眼,矛盾就积了下来。
“你说说,就你这种嫉恶如仇的性格,带到屠老大这边来有什么不对嘛!“胡半斤不着声色地给洛天戴起了高帽子。
洛天闻言一笑,这两者也不能说谁好谁坏,算是各有利弊吧,只能说各自想法不一样,主战还是主和都无可厚非。
许艾这人洛天没见过,不知道具体人怎么样。不过从他和屠雄的第一次接触来看,这人虽然看上去鲁莽,却也有些心计,刚才他大声说让洛天顶替姓许的的位置,既恶心了对面,又顺理成章地把洛天划归到了自己这一方,是一石二鸟之计。
说明白点,就是洛天被人当枪使了!
任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恐怕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这事我不掺和了!“洛天撂下了一句,说罢起身要走。
胡半斤急忙一把将之拉住,道:“别啊,这可是整个杂役处的事,又不是哪个派系的事情,北区杂役是一个团体!“胡半斤着重强调。
洛天瞅了瞅这四周乱糟糟的场景,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团体应有的模样。
不过仔细想来,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一下子得罪了两头人不说,恐怕还要给人留下一个不合群的印象。毕竟以后还是要在杂役处呆的,这种做法就显得很不明智了。
“有什么好处?”洛天想了想,决定退一步说话。
此言一出,胡半斤一口气就松了大半,忙道:“当然有好处,咱们这次不仅是要展现实力,也是和南区的赌战。双方各出十六人,用擂台战的方式进行,也就是说输了下台,赢了接着打。我可是听说屠老大这次下了血本了,赢一场就能有五十贡献点的奖励!”
“哦?这话当真?”洛天你眼睛一亮。
胡半斤嘿嘿一笑道:“内幕消息,错不了!”
洛天默然点头,听胡半斤说过,贡献点难赚,一天累死累活估计也就赚个两三点,这赢一场就有五十点,抵得上做几十天的活了。
“对面的实力怎么样?”既然奖励如此丰厚,洛天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一个八重,两个七重,其他的都在五重以下。”胡半斤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回答,“其他的不归咱们管,那些三重和三重以下的才是咱们的主要对手!”
洛天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大致估算,有了昨天的突破,他现在的实力应该有窥武四重左右,再配合上衍天图中那种力量暴增的方法,碰上窥武五重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这话洛天自然不会说出来,心中了然即可。两拨人的争吵还在继续,洛天也没什么好办法能够阻止。而在这愁肠百结之际,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猖獗的笑声,争吵中的屠雄眉头一皱,所有人都很识趣地停止了对骂。
“还没开始打就先吵起来了,你们北区,怎么和我们斗?”洛天循声望去,一名同样身着杂役服饰的青年在几人的陪同之下慢步走来,密集的人群被分出了一条通道。
“西门烈!”屠雄眼睛一眯,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那青年优雅一笑,道:“非常感谢北区的同胞们前几天的馈赠,这才过去几天,又给我们送福利来了。”
屠雄嗤笑:“就这么有自信?”
“没办法,不自信不行!”西门烈耸了耸肩,目光环视四周,最终落在了坐在八仙桌旁的洛天头上,笑道:“北区无人,连黄毛小儿都要上阵了。”
洛天脸色一寒。
屠雄看见了西门烈的眼色,又看了看洛天,深吸一口气,道:“敢不敢加注?”
“有人肯送,我还不敢收不成?”西门烈的话依旧猖狂。
“在一千的基础上,加注五百!规则不变!”
“南区接下了。”西门烈突然转身,“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不过,你们等着出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