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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岁末年初

白皓住在靠近海边的一个小区里,简单的两居室,他其实收拾的很干净,但是他的屋子有太多的颜色,而且在配色上毫无规律可言,所以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杂乱的。参观了他的其他卧室,只有一间是正常的,简单干净的湖蓝色。

“这是什么人设计的?”我实在很好奇

“我自己随意涂的。”白皓挠了挠头

我好像第一次见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样……”

他在厨房里倒腾着什么,宁远换着电视,调到跨年晚会,林妍在打电话点餐。我无所事事的浏览者书架,抽了一本从来没有见过名字的书,坐到沙发上看着。翻了几页,白皓从厨房出来,端着几杯米糊,闻起来很香,他放下之后,又接着进了厨房,叮叮铛铛的响个不停。

宁远不知道从哪拿了两条毯子,自然的帮我盖好,我拿书掩着脸偷偷看他,盖好之后,他伸手试图把书拿走,我使劲的拽着不松手,盯着他看。他无奈的笑了笑,拿了一杯米糊给我,我腾出一只手接了过来,他顺势把书收起来了,说,一起看跨年。然后自己拿了杯米糊坐在一侧的沙发,我端起米糊尝了一口,甜度刚刚好,感觉完全不像白皓会做出来的东西。

我侧着眼偷偷的瞄着白皓,他一口一口的喝着米糊,看着电视。厨房里飘来橙子的味道,白皓终于从厨房出来,端了几盘切好的水果,林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的身边,暖气的温度刚刚好。

属于我的第一个外宿的夜晚,很幸运并不是我讨厌的啤酒炸鸡。

我们四个沉默着,电视的画面不停的切换着,我只是无意识的放空。米糊快要喝完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订的外卖应到了。”林妍起身走去开门

“你稍等一下,我找一下钱。”林妍示意小哥进来暖和会

宁远起身倒了一杯水给递给小哥,白皓找了钱先一步给了小哥。

“谢谢,谢谢。”小哥喝了一口水就走了

宁远的动作让我觉得,他或许是习惯是对所有人好而已,他做的所有事情只是因为他的善良。我大概不过是他遇见的所有人中,需要帮助的那一类的罢了。

林妍打开外卖盒子,里面是满目的零食,各种的膨化食品,糕点,巧克力,糖果,竟然还有辣条。我面对零食的时候智商通常是负的,之前的落寞感瞬间被来自零食的诱惑烧得精光。

我迅速的抓过一袋辣条,开始吃起来。房间里全部美好的味道都被一扫而空,白皓和宁远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看着他们如此藐视我如此爱的食物,我实在不能愉快的进食了。我拿着辣条,凑到宁远的鼻子前,说,很好吃的,你尝尝的。宁远把头撇到一边不打算理我,我继续说,你尝尝吧,尝尝吧,新的一年总该尝试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宁远终于把头转了过来,就一口。我迅速拿出来一根,递到他的嘴边,他咬了一口,继续看着电视。

“什么味道?”我一脸虔诚的看着他

“辣,咸。”他面无表情转头去看电视

“你要不要尝尝。”我转向白皓,很失落的问

“好呀。”白皓自己过来拿了过去,尝了一根,依然一脸嫌弃,放到了一边

“林妍同学,你嘞?”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林妍没说话,拆了一盒凤梨酥,自己一边吃一边递给他们两个,他们很自然的接过去,拆开来慢慢吃着。

这比他们两还伤我,我看看辣条,看看凤梨酥,然后,拆了一盒爆米花吃着。我突然有点不明白白皓为什么提议来他们家通宵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流,只是坐着吃东西,看电视。虽然并不尴尬,但是沉默的时间长了,注意力开始涣散,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几点的时候醒过来,睁开眼除了黑还是黑,摸摸身边啥也没有,感觉自己跟个盲人一样。我摸索着下了床,伸手试探身边有没有什么障碍物,几分钟后摸到了类似窗帘的东西,我努力的往一边扯着,眼前才明朗了一些,远处海边的路灯提醒我现在还是深夜。借着微弱的光,找到了房间的灯,终于看清自己在的地方,是那间湖蓝色的屋子。

轻轻的推开门,看见他们三个,还是在原来的位置,电视的声音很小,我的距离有些听不清,画面看起来像是岁月神偷,我靠在门上,想起来里面的一句台词:“所有鱼都很开心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鱼的记忆力很短才7秒钟,当它从鱼缸一头游到另一头,再回头时已经不记得自己刚刚游过,以为又到了新的地方。”如果像鱼一样,我撞见宁远,然后我们擦肩而过,我甩甩头就忘了他,那我的生活就是开心的吗?可鱼的寿命只有两三年,所以上帝赋予了他们在短暂岁月里的无限遗忘。而我们,虽然生命漫长,可终究没有岁月可回头。

多年之后,我又看了一次岁月神偷,另一句话开始明晰“在幻变的生命里,岁月,原是最大的小偷。”我才明白,原来记忆只不过是岁月的产物。我们每往前一步就多会一些回忆,而这些回忆构成了我们精神世界的地基,决定了我们后来的样子。

我看着宁远的侧脸,真实的虚幻的,我的十五岁公历新年的伊始。

保持一个姿势站了太久,脚有些麻,我直起身子,想要换一个姿势,门很不配合的关上了。他们转头看见了我,招呼我过去坐着,并没有问我什么时候醒的。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四个极其的相似,都不会问很多。看完了电影,看见电视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十几。

“睡觉吧。”白皓伸了伸懒腰

“你呢?”宁远问的是我

“我在自己玩会,刚清醒一会,还不太困。”我揉揉眼睛

“那我也去睡了。”林妍站起来

我自己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换着台。不一会就又困了,于是,关了电视,扯了毯子,在沙发上窝着。困的很,只是睡不着,我强迫自己数水饺,大概数了几十盘水饺的量,才终于没有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很暗,看了看时间才六点零四。两边的卧室还没有任何的响动,不知道他们会睡多久。拿过桌子上我昨天拿的那本书,继续躺着,慢慢的翻看。许久之后,终于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有人去洗手间了,淋淋沥沥的水声。门再次开合,脚步声在向我的位置逼近,我放下书,撑起身子,头刚超过沙发边白皓的脸就迎面袭来。吓得我一哆嗦,缩回了与沙发平行的位置。

白皓慢慢踱到了我的正对面,擦着头发,好笑的看着我,指了指外面,轻声说,要不要去海边走走。这样躺着实在无聊,也不知道他们两何时会醒来,于是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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