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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康斯坦丁此刻正坐在酒吧的吧台上,身边是一个时刻处于花痴状态的酒保而面前正有一个喝高了发酒疯想打架的古怪老头。他突然头痛起来,捂着前额叹息。

从洛水历168年直到如今,妖界都是处于一个极其混乱的状态。各个酋长们都心怀鬼胎,以各种理由挑起战争来将其他氏族麾下的部落收入自己的氏族。作为代理酋长的席尔瓦只能做到在不停歇的战争中不断巩固自己氏族的实力,也只有这样才能使其他酋长对她依旧保有忌惮,也方足以保留着她在氏族议会投票手中握有的6票。

这一切的改变都要从康斯坦丁回来说起。席尔瓦虽然同其他妖界人一样惊诧,但毕竟他们在500年前就已经建立了牢固的友谊,她不仅宣布解除大酋长的职位重新投票选举,还将她得一部分精锐部落拱手相让给康斯坦丁助他发展。而康斯坦丁也并没有辜负席尔瓦的期冀,不断地利用自己的实力与名望,强行开辟出了一条通往妖界最高统治地位的血淋道路。宛若一个在沙漠中行将就木的人看到了绿洲一般,他贪婪地吸纳着一个又一个部落,无论规模大小。截至于止殇历15年时,他的氏族人数已经占有全妖界近四分之一。他用自己的强硬实力夺到了大酋长的位置。

而在这段期间,关于解救他的老者的问题不停萦绕着他。有太多的迷点需要解答。于是待妖界事态平息后,他立刻隐瞒了身份,马不停蹄地前往花祈去一探究竟。

花祈有着神奇的魔力。随处可见的小桥流水,满城绽放的曼陀沙华和小楼庭谢一同装点出这座美丽而富有诗意的城市。无论是多么疲乏,困怠的旅人来到这里,都会卸下身上的包袱在路边的某个咖啡厅,某个酒吧坐下静静地享受人生。康斯坦丁亦是如此。故地重游唤起了往事,更让他记起他对这座城市的热爱。于是他决定放缓计划,便找了家名为“橡树”酒吧的小店坐了下来。

而这,也是一切麻烦的开始。

酒吧的女酒保首先对他一见钟情,以各种名义理由带他在花祈四处游玩。康斯坦丁自然是玩的开心玩的愉快了,并没有在意她的目的。他毕竟是才刚刚回到世上,不懂得什么叫“套路”。于是在莫名其妙的过程发生过后,康斯坦丁才突然发现他好像成了那个女酒保的男朋友?!然而每每当康斯坦丁提及这件事的时候,总是可以看见特雷西泪眼婆沙的可怜小眼神就顿时没了底细。毕竟当时没跟小姑娘讲清楚,反正自己既没答应又没否认,就索性莫名其妙再当几天“男朋友”吧。反正自己也找不到什么线索,过几天就该走了。

这就是伟大的康斯坦丁大人做出的渣男决定。

于是无事可做的康斯坦丁带着身后的跟屁虫特雷西在一个宁静的下午来到了橡树酒吧,想照例望着窗外的平和发呆消磨时间。

人可以不信神鬼,但总要信因果。于是乎在机缘巧合之下,名为“马卡里奇柯亚泰”的报应就找上门来了。

“喂,小子。”明显喝高了的老头子手里握着啤酒瓶子就过来了,一脸的地痞样子。“你就是特雷西的男朋友?”

此刻一直尾随着康斯坦丁的特雷西脸倏地红成了苹果。“马卡里奇先生,你小声一点嘛。”旋即低下头,一副扭捏的羞涩模样。

“这么说…”老头子把他满是胡茬的脸凑到了康斯坦丁的面前,闻着来自他口中浓郁的酒臭味,康斯坦丁不禁皱了皱眉。“你真的是她的男朋友?”

“这位先生你误会了。”康斯坦丁大致上猜到了事端的由来,于是急忙解释。“我与特雷西小姐….”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抽噎。他转过头去,看着女酒保早已梨花带雨。“这么说..,你果然是玩弄人家的感情么?”

“这个…”康斯坦丁一向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不禁慌了起来。“我们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我也没有说过什么不得体的话吧。”

“哼,我不管。”特雷西强忍住鼻酸。“你到底爱不爱我。”

康斯坦丁叹了口气“对不起…”

“果然男人都是大坏蛋!”特雷西一边念叨着,一边跑了出去。留下无辜的围观群众和不知该如何插话的老头子。

“额…”正当康斯坦丁烦闷是否要追出去的时候,一颗大拳头向他袭来,他轻易地在他多年沙场练就的本能轻而易举的闪开。

“这位先生,你听我解释。”他急忙举起双手解释。

“误会?用屁股想都知道你是拔**无情的又一王八蛋。”老头子指着他的鼻子叫嚷,让他内心有一股无名业火窜了起来。心想好白菜果然让猪都拱了,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我与特雷西小姐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康斯坦丁徒劳地解释。

“呵呵,我才不跟你废话。我就问你一句。是男人敢不敢上擂台?”老头子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醉醺醺地指向酒吧中央的那个巨大角斗场。

“我并无任何伤人的意向。”康斯坦丁微微摇头。

“一想你也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怂包一个。”老头子又灌了一口酒,对着康斯坦丁加以嘲笑。

“请你自重,注意一下言辞。”康斯坦丁脸色一暗。“虽然这件事我有错在先不错,但这与你其实毫无关系吧。”

“唷唷,你这个浪荡子倒跟我挑刺儿了。看你的打扮是从帝都来的吧。公子哥了不起啊?信不信我要是回帝都搞死你。”老头子滑稽地挤了挤眼,因酒精而通红的脸上满是自吹自擂的满足。

康斯坦丁终于忍无可忍,默不作声地从座上站了起来,走向擂台。

“好,这样你好歹还是个男人。只是你这小公子哥上了台,可不要被打的跪在地上叫爸爸。”老头轻蔑地眯着眼,盯着他,紧跟他的脚步。

满场的酒鬼的叫嚷把我惊醒。我恍惚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全场的气氛顿时爆火了起来,尖叫声欢呼声不绝如耳。酒吧老板望着这帮喝醉了的酒鬼们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擦拭着手中的杯子。

良久,老头享受完全场的欢呼示意大家安静。他又灌了一大口酒,然后肆无忌惮地吼道“朋友们,望着台上这位衣着光鲜的贵公子大家是不是很羡慕有钱人的生活啊?”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大笑,接而层次不齐地吼道“是。”

“那大家要看清楚了哈哈。因为不过一会,这位贵公子就要被我打的满地找牙浑身是泥啦。“言罢,他假装写意地随手将手中的酒瓶扔起。

马卡里奇虽然有些微醺,但事实上并没有醉。他的酒量深不见底,但故意伪装成酩酊大醉是他所认为的一种必要的自我保护。他前来挑衅只是想向特雷西显示他的男子气魄,却并未想到他竟然有勇气与他站在擂台的对立面。实际上,他并非真的想与面前这个穿着神似帝都公子哥的少爷拳脚相向。可既然话已经抛了出去自然是不能撤回,他只想速战速决。刚刚他扔出啤酒瓶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毫无防备地在初始就击败对手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手段。他望着对面那位纨绔少爷的目光随着啤酒瓶的轨迹画着抛物线,心中不禁一阵窃喜。他以不符合他年龄的速度冲了出去,狠狠地卯足了力气准备在他的脸上予以重击。然而就在他准备挥拳的那一刻,人影消失。他顺着惯力狠狠地将拳头打在了墙上。恍惚间好像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为没人看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康斯坦丁并没有识破马卡里奇的伎俩,他初来乍到灵界,并不知道流氓地痞们打架的套路。他刚刚的注意力是真的被那空酒瓶子所吸引了,但当马卡里奇冲过来时,他的本能立刻就有所察觉,便以他平常人无法察觉的速度轻妙地绕到了马卡里奇的背后。

马卡里奇捂着隐隐发痛的手转过身,他勉强看清了方才年轻人轻盈优雅的步伐。在没有任何魔法加持的情况下,他宛若瞬移一般的移动速度让他十分震惊。

“你是…中央军部的人么?”他望向对面那位面色平静的男子,脸色变得阴暗。本在一旁看热闹的我忽然察觉到一股杀气从老头的身上传来。他的脸色在阴影中晦暗不清,此时弓着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左手已经暗中握住了系在左腰上的“黎明”,他的灵力蔓延开来遍布全场,在一倏间,他就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蒸腾的杀气宛若刚出地狱的魔鬼。这是我头一次见到他如此的认真,他此时的模样让我害怕。

而站在马卡里奇对面的康斯坦丁也面露惊讶,心想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人,脑子的思路真是非常人所想。于是皱了皱眉道“我并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事,但那些只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

“闲游至此的旅人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力?你还要狡辩么?”马卡里奇在一倏间将手枪掏出以常人无法做到的速度快速地扣动了4下扳机,子弹带着他浓厚的杀意呼啸地向那个人飞去。正在我为他的命运揪心之际,却看到他依旧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4颗子弹却应声落地,弹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酒吧的酒鬼们包括老板都被这架势吓的无影无踪,清冷的酒吧只能听到厚重的呼吸声。老头儿愣在了原地,而那个人也并没有任何说话或移动的意向。良久,马卡里奇涩涩地开口“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了。你果真从地狱逃了出来。”

康斯坦丁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轻理身上华贵的衣裳,意欲离开。

“能赏在下一个薄面请你喝几杯酒么?”马卡里奇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说道。

他转过头,有些吃惊,但旋即露出了微笑。”正合我意。“

“所以你还是诓了我,你怎么会不知道中央军部呢?”擅自地从吧台上拿了威士忌又简单地为我做了介绍,已酒过三巡的老头儿喝的有些高了,对康斯坦丁说道。

“不过我的确是个旅客,只是为花祈的美景所惊异,多逗留了几天而已。”康斯坦丁轻呡杯中酒,笑而不语。

“若是知道你当真是逃了出来,想必奥布莱恩这个老头应该气的肺都要炸了吧。”马卡里奇笑着摇着头。

“这就不是我要担心的事情了。当下,我要抓紧出发了·。”康斯坦丁用平和的眼神望向老头儿,轻举酒杯。

马卡里奇旋即举杯,两盏盛满了酒的杯子在空中轻悦地相碰。“去哪里。”他好奇地问道。

“远方。我想和这六界谈谈。”他的眼神在孤幽的酒馆里清澈见底,隐约从中透漏出若隐若现的坚韧和自信。

“文艺梗还是你玩得6啊。哈哈。”马卡里奇听罢豪迈地大笑。“以你的经历,不应当早就对命运绝望了吗。”

“或许吧。”康斯坦丁轻摇杯中金黄色的液体,眼神飘忽。“我只是觉得,即便命运早已把我的遭遇不负责任地狂草后搁笔,我依旧要搏一搏,即便这于事无补,也改变不了结局。认命是枉负此生,也是懦夫逃避的表现。我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我的一生注定是斗争的一生。如若我认了命,如何面对灵魂无法安息的,我的族人。”

“说得好。”马卡里奇的眼神里少见的流露出的敬佩,他由衷地为这番发言而鼓掌。

“没有,说到底只是毫无意义的傲骨与责任在作祟。当一个人被人们所期待所敬仰的时候,他此生便再无法逃脱地被上了枷锁。这就是王的宿命。”康斯坦丁轻呡所剩无几的威士忌,没有再说话。气氛尴尬地僵持着,可时间却不甘示弱地,一如既往地飞快奔驰着。良久,康斯坦丁站了起来。“我真的该启程了,谢谢你的款待。有缘再会。”

马卡里奇也直起身来,伸出他满是老茧的手。“有缘再会。你一路顺风。”康斯坦丁微笑着握了握手,转身遁入了夜色。

“该走啦,臭小子。”马卡里奇笑着弹了弹因为再无热闹可看便陷入了睡眠的我的额头,我顿时疼的蹦了起来。

“我说老头,你以后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再这样不要怪我控告你虐待未成年。”我不满地捂着肿胀的脑门。

“你丫以后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你要吓死老子啊。”他对着我的屁股踹了一脚。“赶紧回家,你妈一定等着急了。”

“还不是你一喝上就把时间给忘干净了,怪我咯?”我委屈地噘着嘴,却听话地与他一起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说起来,那个跟你聊天的人,他到底是谁呢?”

“他啊,”马卡里奇有些出神。“我也只听说过他的故事,但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他厉不厉害?”

“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吧。”

“吹牛逼,人家动都没动就把你的子弹给挡下来了。”

“嘿,臭小子你安静地听你师傅吹吹牛逼会死啊。”老头儿二话不说就冲着我的脑袋打了上来。“明天要跟上学一样早起啊,这样你妈才看不出异样来。”

“早起干什么啊?早上就泡酒吧?”

“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老夫要传授我的毕生所学给你了,咱们要好好修炼懂不懂?”

至此,我长达3年有余的修炼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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