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历249年9月10日
“止殇,你这臭小子。你特么怎么就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呢?你丫就知道打架打架的,这下好了,高一刚开学就被学校开除了。”柯雅泰马卡里奇连推带搡地把我从学校里轰了出来。
“老头,你可别乱甩锅。可是你教育我说“作为男人,如果忍不了这口气就不要忍了,光明正大地决斗一场”,我可是完美贯彻了你的话。“我扑了扑身上的灰尘,不满地吐槽道。
“是,我是教育你男儿有气不要忍。但作为一个高一新生,你是怎么惹事惹到高三的人去的。你丫别的能耐没有,气我气你妈的能耐倒是信手捏来啊。”老头子气得满脸通红,揪着我的耳朵。“我教了你那么多格斗技巧,是叫你正当防卫的,不是叫你惹是生非的!”
“啊,啊,啊,疼疼疼。松手松手,耳朵都快掉了。”痛楚感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不由得尖叫起来。
“叫你丫不长记性。”老爷子倏地一松手,对着我的屁股踢了一脚。我一个踉跄,急中生智,就势就做了个狗啃泥
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有这么教育孩子的吗?这是科学的教育法吗?”
老头见周边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终于拉不下脸。走到我身边在我的耳边低语。“你这个小混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给我赶紧站起来,这件事就既往不咎了。”
我一听,话中有台阶,赶紧顺着台阶下,便站起身来。在夕阳余晖的陪伴下与他走在回家的路上。
“喂,老头。怎么跟我妈交代啊?你也知道,她要是知道我被开除了,一定气得肺都炸了。你也知道,她老人家吧,身子一直不是很好,经不起吓。”
“打住。”老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这件事怎么瞒?又瞒不住。再说了,要是事情败露了。伊丽莎白不得拿着擀面杖追我从村南追到村北哦。我看啊,这事是兜不住了。你自祈多福吧。”
“老头…啊,不是,老爹~”有求于人必然要低声下气一点,我只得发起了嗲。“你再想想,再想想有什么办法。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不行,真的没得商量。”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我。
想起我老妈生气时那恶煞的模样,我不仅打起了寒颤。“你再想想,真的,啥要求我都答应。”
“不…,诶等等,啥要求都答应?”柯雅泰马卡里奇的两只眼睛顿时泛起了金光。
“额…恩,对…”我顿时就没了底气。
“咳咳,”老头清了清嗓子“那就这样吧,我只有一个单纯的小条件。就是,”他又顿了顿“你拜我为师。”
“嘿,我以为你要干啥呢?小事。”我大大方方地摆了摆手。“师傅,叫你声师傅这总可以了吧。话说就你这邋遢样。”我不屑地看着这个穿着老旧落伍的风衣,满脸胡茬的老人。“你能教我什么?”
“你这臭小子还敢质疑我。”老头儿特世故地敲了一下我的脑瓜。“老子想当年可是号称“枪神”的男人,全满分地从军校毕业,成为最年轻的中央军部成员,当年我左手“黄昏”,右手“黎明”地从通天塔最底杀到天界大门,最后惜败给你老爹。回灵界就成了中央军部部长,老子可是创下了无数的纪录好不好。”
“这么说,我爸比你强咯?”我眼睛里泛起了崇拜的小星星。
“你丫听别人说话会找重点吗。”老头敲了我的头一下。“你爸,也就比我,恩…强那么一丢丢,一丢丢吧。”他的脸因为说谎红得像盛放在高脚杯里的佳酿。
“一看你就在说谎。你老实说,我爸到底什么实力。”我无情地戳穿了他。
他脸色有些黯淡。“这件事改天再跟你讲吧。”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望向被晚霞染红的天空,有些出神。
“喂喂喂,那你告诉我,我老爸到底是谁啊。”我踮起脚在他的眼前打了个响指。
“这个是不能说的。记住了,我是很认真的。你跟别人说,就说我是你老爹就行了。明白?”
“这事你确实是说好几遍了,但我妈到底同不同意你就这么吃她一个美艳少妇的豆腐啊。”
“草,老子也是为了保护你俩好不好。别啰嗦,照做!不然你被退学这件事…”老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狡猾。
“师傅,咱有话好好说嘛。”我立刻堆上我的笑脸。
“这就对了,为师心情好。今天请你喝啤酒。走着,向着橡树酒吧,前进!”老头子元气满满地吼道,活像一个16,7情窦初开的少女看见了白马王子。
“你是为了见那个酒保吧。”我嫌弃地做了个鬼脸。
“就你话多。”老头轻轻地扇了我的后脑勺一下。
橡树酒吧是我们所居住的花祈这个城市里很有名的酒吧。说是有名,但事实上也并非是什么好事。橡树酒吧以纵容酒鬼在醉酒时的打架斗殴而闻名,在这间酒吧内设有专门的擂台,旁边还有赌盘,供同样是醉醺醺但尚且还有一丝清醒的人借此获得些蝇头小利。
老头子在这间酒吧内可是十足的明星,不仅仅是由于他一杯就晕,两杯就醉,三杯就倒的烂俗酒量,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一旦被别人拉上擂台来,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解决对手。反复几次之后,也只有喝高到神志不清的人敢来找他的麻烦。所以每次他要喝酒都要我陪他过来,不然他根本就找不到回自家的路。
在我们你一言我一语打趣挖苦的日常下,眨眼间我们便来到了酒吧门口。我刚要推门,他大吼一声“慢着。”
“你又怎么了,老头。”我无奈地看着他。
“尊敬点,叫师傅。”他一边敷衍着我的挖苦,一边四处寻找着些什么。我只得耸了耸肩,权当自己在看耍猴。终于,他在一块木桶面前停了下来。他俯下身,对着桶中的水整理着自己花白又杂乱的头发。
“我说啊,老头。”他回头瞪了我一眼。“啊不是,师傅。我觉得啊,无论你怎么打扮你颜值也就这样了,人家特雷西姑娘是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净胡说,我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十分玉树临风的。“老头吹了吹胡子,对我再次伸出了中指。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毕竟岁月是把******,紫了葡萄,软了香蕉。”
“你个臭小子从哪来的这么多荤段子,别废话。走着。”他不耐地推了推我,走进了酒吧的大门。
时节才刚刚下午,然而酒吧中早已人声鼎沸,社会各个基层的人物在这窄小的空间里高谈阔论,可见在花祈这个城市生活节奏是多么的慢,生活压力更是聊近于无。老头趾高气扬地走进了酒吧,脸上就差贴上“快看我快看我,快欢迎我”的字条。酒吧的老主顾有些站起身欢呼,酒吧老板走到老头的边上搂着肩膀地说“马卡里奇你可算来了,你都欠我快一个月的酒钱了。怎么,今天有钱了?来光顾我这小店的生意了?”老头顿时眉开眼笑,脸上堆着谄媚“诶呀,老兄。我们相识也这么久了,你也懂我的,我这个人…诚信是第一,爽快,爱交朋友。这钱嘛,我总会还的。不信,我把这小子押在这里有钱再赎回来?”
“恩,身子还是不错的。长相也还可以,能当当前台嘛。”我看着老板认真考虑的表情不禁打了寒颤。老板看着我害怕的样子,不禁爽朗地笑了。“止殇啊,你竟然真当真了。我和马卡里奇逗你玩呢。他想押我还不敢要呢,你妈发起飙来可是在这个城里赫赫有名的。不过马卡里奇,如果下回你再来喝酒不带酒钱,我可就忍不了了啊。”
“你看看你看看,老兄。我怎么会嘛。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我们提钱多俗啊。”老头子换上委屈的表情。
“滚,不要再跟我装了。还是vodka加冰?”
“懂我,懂我。”老头对着老板竖起大拇指。
“滚犊子,别跟我套近乎。”老板报以鄙视的眼神逐渐走远。
待老板走远,老头子的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开始扫描整间酒吧,不一会就叹了口气。走到吧台那里寻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老板,特雷西没来啊?”他竭力掩饰着沮丧。
“哦,她好像有事,今天请假了。”老板漫不经心地一边擦杯子一边回答,旋即想到了重点。“不对啊马卡里奇,你怎么最近好像很关心她啊?”
“哪有哪有。”老头急忙慌张地摆摆手,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我就是跟她…嗯,比较熟嘛。关心关心她。”
“最好是这样哦。”老板透过镜片紧紧地直视着老头的双眼,逼得他只好装作不经意地环顾四周。“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可不要借着酒醉了乱惹事情。”
“诶呀,你看看你说的。我可是个有节制的人。”姜不愧是老的辣啊,我在心中暗想。毫不顾忌廉耻地忽视事实,撒谎从来都不打草稿。“再说了,我闹事也绝不会在你的酒吧里胡闹的。除非这小子敢和我上擂台1V1。”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就告诉特雷西了。”老板认真地说。
“恩,恩。知道了,你赶紧忙你得去吧。我那杯vodka还没上呢。”
“瞧你这德行。”老板无奈地笑了笑,到不远处去取酒去了。
“老头,体会到心碎的感觉了?”我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欣赏着他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臭小子,你哪里懂我这种肥皂泡破灭的感觉。”老头子弹了一下我的脑门,我顿时痛得大叫。“滚犊子不要跟我扯皮了,今天你喝多少都可以全记在我身上,你滚远点让我一个人静静我就谢天谢地了。”
“得令得令,小的这就告退。”我对着他忧伤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作势学着宫斗剧太监告退王妃似的鞠了一躬。
我欢快地迈着步子选择了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一杯whisky便望向窗外。下了班的人们闲散地迈着步子去向回家的路,天空之上一片晴好,迟暮的太阳在地平线散发着它仅剩的光和热,一切都异常的祥和。我轻品瓶中黄色的液体,想把自己灌入一种半醉不醉的微醺状态。坦白而言,我讨厌学校。但我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尴尬来为我的初中生涯划上句号。内心多多少少带着些伤感和失落。
一杯接着一杯,我多想用酒精把我的忧愁洗刷无踪。酒吧的驻场歌手一如既往地用她沧桑得儿声调诉说着一首接一首的民谣,轻悠淡远。正在我准备小憩一会来缓缓头的肿胀时,我隐约听到了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