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一个男人的直觉,任非我知道雯子的事不会仅限于庆功会而罢休的。联想到他们同居几年里的诸多事情,任非我终于明白了雯子是一个志不在婚姻的女孩子。庆功会的事情是偶然,也是必然。对于另有志向的雯子,只要有合适的土壤,合适的阳光和水份,这类事情早晚是要发生的。
任非我的担心,第二天就得到了证明。
第二天,任非我在公司一上班时就得知,雯子已被升职为营销总监的副理。任非我知讯后暗自叹息,也许,这才是雯子想要的。想起在一起生活几年,任非我很粗心,他一直是把自己的观念和方式放在雯子的身上。而真实的雯子他却一点也不了解。任非我知道,事到如今,他既无力改变现状,也无力改变自己。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放弃,放弃雯子,也放弃公司的工作。
中午之前,任非我就向自己部门的主管提交了书面辞呈。下午任非我就离开了公司。
任非我跟雯子分手了,分手的头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吃了一个饭,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几年,应该有一个告别仪式。
吃饭的时候,任非我举杯祝贺雯子重获自由。雯子举杯说应该是祝贺他终于甩掉了她这个包袱。
任非我说,“这些我们在一起,我却一直不知道你的价值,是我太粗心大意,真是太委屈你了。”
“我有什么价值?”雯子听了任非我的话,心里还是有点暗自开心。雯子说。“除了长得还算过得去,也没什么能力。”
“谦虚了不是?”任非我靠近了一点雯子,压低嗓子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吗?”
雯子意识到任非我话里的意思,她脸一红,说,“我不知道。”
“你别想歪了,”任非我笑了笑,说,“是我忽然想明白了,人不能太自私了。象你这样好的女孩子,不应该由我一个人霸占着。你应该属于社会。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就象一座美丽的奖杯,只属于成功的男人。我希望你日后成为一个金杯,最后成为一个古懂杯。”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祸害?”雯子有点不高兴,“你离开我,不过是你怕我祸害,所以才放我出去祸害别人吧?然后你可以站在边上看着热闹?放心吧,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任非我嘿嘿地笑着,不再言语。
两个人回到住处,雯子的东西已经装箱打包,她新的住处已经找好,只待第二天搬走。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雯子给坐在沙发上,已经有了一点醉意的任非我倒了一杯水。对任非我离开公司的缘由她是知道的,对此她也有些内疚,但又不好说破。毕竟她还是任非我介绍进公司的。
“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任非我接过雯子递过来的水杯,说,“我想先休息一些时间,然后再慢慢考虑一下今后的打算。”
“这张卡给你,密码是我的生日。”雯子拿出一张银行卡,说,“这卡里有些钱,也许你今后用得早。”
任非我没有接卡,他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雯子。
“你和我不用客气,”雯子把卡放在任非我面前的茶几上,说,“这些年我把你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拿得出来的也就这些。”
“我给你钱花,那是应该的。”任非我说,“再说,我就是叫小姐,也还得给钱不是?”
雯子横了任非我一眼,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伤人?”
“把你的卡拿走,”任非我看着面前的茶几上的银行卡,说,“我要谁的钱,也不能要你的卖身钱。”
雯子脸色一变,随即又慢慢缓和下来,说,“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对我很好,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了亲情,你就象是我的兄弟一样。”
“你是想留给我兄妹**的犯罪感吗?”任非我乜眼看着雯子。
“你这是胡搅蛮缠。”雯子瞪了任非我一眼,说,“你爱要不要!”
睡觉的时间,任非我让雯子睡在床上,他睡沙发。
雯子说今天还是一起吧,以后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任非我拒绝了,说,“我怕交叉感染。”
其实任非我心里清楚,他是故意为之。他认为既然分手,就要干净彻底。他不希望日后耦断丝连。
第二天任非我醒来时,雯子已经走了。
雯子在茶几上留下了那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雯子在纸条上说,卡里的钱是公司给她帮助拿下那个重大项目的奖励。
和雯子分手以后,任非我到底还是变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凭心而论,雯子并不是一个坏女孩,几年共同的生活经历就这样结束。任非我难免感到失落,虽然他心里清楚,由于两个人的差异,这样的日子迟早是要到来的。雯子走后的日子,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里,每一件家俱上,都还映衬着任非我与雯子一起生活时的影子,都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任非我不想这样继续。于是,任非我搬到了新的住处,希望能消除以前和雯子一起生活留下来的阴影。任非我新的住处离市中心更近,是专门出租的公寓,公寓里面是供独身者居住的单人标准房间。
任非我希望通过搬迁来改变一下心情。任非我决定先玩一段时间。由于手上多少还有点积蓄,只要不挑剔,一个男人随便干点什么还是能生活下去的。在此之前,任非我觉得自己生活得过于认真。他想今后大胆地去尝试一下有点刺激的工作。虽然不知道在哪一方面会有什么样的有点刺激的工作,但任非我打算在用积蓄维持生活的同时,去寻找这样的工作。
辞去公司的工作之后,任非我每天都到附近的人才市场去“学习”。他不能完全与这个社会疏远了。这个时候,任非我偶尔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改变了任非我以后的生活。
自从和雯子分手后,任非我就再没有到电影院看过电影了。这天晚上,任非我很无聊,便一个人去了电影院。他看完电影很晚了。他一个人慢慢散步回家,这时,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影,只有任非我一个人在走着。这时,他看到前面停了一辆出租车。一个男人蹲在车边的路上正拼命地呕吐着。任非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凑近那人身边问他,“你没有事吧?”
那个人根本就顾不上回答任非我,只是把眼睛转向任非我点了点头。任非我清楚地看到那人的眼里布满了痛苦的泪水。两人在路灯下互相从正面看清了对方的脸庞。
“是你?!”
两个人的嘴里同时说出了一句话。那人竟然是任非我大学时同住一个宿舍的八次郎。
“想过一万种见面的方式,没有想到我们的见面却是一万零一种。”任非我打趣道。
“不好意思,让你看到的是我这个狼狈样子。”
“我倒是想看你威风八面,可惜那个样子你又不让我站在边上。”
八次郎说了几句话,好像又开始痛苦了起来,他按着小肚子又蹲在地上。这时出租车司机见状,开着出租车一溜烟走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八次郎绷着脸,连说话都显得非常痛苦。
“我就住在前面的酒店。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八次郎说话已经非常吃力,看样子恐怕是吃了什么变了质的东西。
任非我把八次郎背了起来,到达酒店后,任非我按他手所指的方向将他扛进房间里。
房间里有一个中年女人,任非我看不出来八次郎和那个女人的关系。那个女人见八次郎的样子,打电话叫人把八次郎送去了医院。这时八次郎已经昏迷,什么话也不会说了。中年女人不知道八次郎和任非我的关系,也没有问任非我,只是让任非我留下了姓名和电话。
几天后,八次郎打来电话,说,“那天晚上幸亏是遇到你了。多亏有了你的帮忙,所以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只是那天由于身体疲劳过度,加上饮食不当,才让你看到那副模样的。但要是没有你在场的话,我想那我可就惨了。总之,大恩不言谢。”
“我们之间就不用废话了。说吧,在什么地方?我去看你!”
“好啊。”八次郎在电话里有点兴奋,八次郎说,“不过,我现在已经回到拉萨了,你到拉萨来看我吧。”
“是不是啊?”任非我有点不相信,他知道八次郎上大学时就经常有点说话不太靠谱。“这也太有点神出鬼没了。”
“不好意思,被事情绊住了,所以走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和你告个别,这不我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了。”
八次郎最后在电话里说:“如果你有梦想,就到西藏来吧,因为这里有你梦想的地方!如果你没有梦想,就到西藏来吧,因为这里有你的梦想!”
八次郎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任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