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木颐和让春毓将管家喊了过来。
管家大清早也是好奇,侧妃娘娘这么早喊自己过去也不知所为何事。
随着春毓到了厅堂内。
木颐和打着哈欠,一脸疲惫憔悴。
见了管家,亲自将一份家书递到了他手里。
“下次给二皇子寄家书的时候,顺带将这份也寄去。”
木颐和说时,语气之中略有几分激动,她一夜辗转难眠才写成,也是耗费了不少心血,竟是比跟着素白师傅学习都累,耗费神力。
管家踟蹰疑惑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木颐和。
只见木颐和一身随意打扮,脸上也是不见粉黛,眸子里泛着红血丝。
只怕是昨夜没休息,绞尽脑汁写的家书。
管家唇梢不动声色地露出了几分笑意。
起初只是觉得这侧妃娘娘甚是不将二皇子放在眼里,放在心里。
如今看来,也不全然是。
“老奴自会让人将家书带到主子手里。”
管家拿着家书下去了。
木颐和困乏的紧,可眼瞧着到了去素白师傅处去学习的时候。
正想吩咐春毓帮自己梳妆打扮,然而春十却来了,比划着说:今日师傅休息,小姐可以不用过去了。
木颐和一听,差点激动的眼泪落下。
急急吩咐了春毓重新将床褥铺的舒展,“今日我要好好睡一觉,没事不要打扰我。”
春毓春十都捂着嘴笑而不语。
——
春十午时去了素白的院子里。
敲门进去,见素白端坐在屋内打坐修身养性。
将手中的茶放在茶几上,也坐在一旁。
素白没睁眼,问道:“你怎会成了现在这样子?”
春十说不出话来,舌头被人拔了去,还如何说话。
她表情黯然,许多事,她都不愿意想起,也不愿意说。
素白抬眸看着她,“为情所伤?”
这话一出,春十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浑身一哆嗦。
“你当初在我门下学艺时,我并不知你身份,可按理说你非富即贵,怎么都不至于沦落至此?到底怎么了?”素白看着她问。
春十想将自己境遇写下,可手基本上废了,不能抚琴,不能书写,只能比划告诉别人自己的一些想法。
见她无法诉说,素白招手,“你到我身边来。”
她起身,走到了素白身边,端坐下。
素白伸手拉着她的手腕,摸索脉搏。
闭着眸子,“我倒是有个人的推荐给你,你的哑疾已然药石无医,可其他的毛病倒还有可能。”
春十一听,眼眶里瞬间涌~出了一阵阵泪花。
她扑倒在了素白的怀中,低低呜咽哭泣。
素白叹息了一声,“我当初若是知道你离开之后,会成为现在这样子,断然不会允了你那时候走…”
一声叹息,真不知包含了多少的情绪。
“你对她,可真是打算伺候一辈子?”素白忽然问,“你的才艺…做了奴婢,委屈了。”
春十突然抬眼,擦了擦泪水,笑笑:若是没她,我早就死了。师傅以前说,知恩图报,我自是要恪守。
“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素白突然说了一句。
或许是她见多了,也知木颐和不是单纯良善之人。
“但她不存恶心。”春十说道。
“这话也是,跟着她总归比你在外要好。你的事,我不便多说,可终归是我看着长大,我希望你好。”
素白一番话,也是尽了所有心意。
春十何等聪慧之人,怎么会辨别不出其中的好坏。
她沉吟一下,微微喘息了一口气,比划着对素白说:师傅,我认定了她,便一生一世是她的人。
素白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春十从素白的院子离开的时候,瞧见了春毓的身影闪了一下。
心底微微叹了一下。
春毓始终对自己有敌意,担心自己取代了她的位置。
可春十十分清楚,在木颐和心里,春毓的地位不一般,只是当局者迷,春毓自己看不清罢了。
如今,木颐和的境遇还算好。
可迟早,二皇子要娶正妃进门,要娶更多侧妃,小妾进来。
小姐的处境会越来越艰难,只求那时候春毓和自己不要有冲突才好。
她远虑了,也觉得忧思太多不过是庸人自扰,也不去想了。
——
家书送到商玦的手里时,送家书的人特地说了一句:“管家说了,有一封是侧妃娘娘写的。”
侧妃?木颐和?
商玦听后,急急从一旁将家书拿起,急切焦灼地打开。
看到第一行字便欣喜若惊。
“夫君…”夫君两字,便是她认定了自己,商玦心底一阵发热,竟是从未有过的愉悦心情。
来南边以后,水灾,饥荒,饿殍遍地,他已是应接不暇,烦闷异常。
今日心情才好了几分,也打起几分精神来处理公务。
将家书看完,悉心地折叠好放在贴近胸口的位置,这般才觉得木颐和也伴在自己身侧。
商玦自来南边以后,才知道如今南方水灾情势远远比奏报到京都的要眼中多。
原本南方是富庶之地,鱼米之乡。这几年来,因为淮河,渭河河底积淤,一旦暴雨就会决堤,殃及周边百姓。
除非清淤改河道,否则年年拨款赈灾,年年河堤泛滥。
如此治标不治本,且每一次水灾,都要富一层的官员。
就算是他来了,那些贪污受贿官员,也不过是明面上稍稍收敛了几分。
暗地里,依旧肆虐贪污公款,公粮,可恶至极!
商玦若是大刀阔斧地整治官吏,有人奏报给皇上,必会被皇上责罚。
顾此失彼,反而落不下一个好下场!
如此焦头烂额已然一月有余,他知自己耗得起,可灾民耗不起了。
张经阖已然动用江南力量,将南边的官员彻查了一遍,该有的证据全然已有。
只须等治灾之后,他悉数汇到京都,让父皇来惩治!
但当下,如何治灾?依然是他最头疼的地方。
缺钱,缺人,缺力。
他烦躁之余,修家书时,也不免与木颐和唠叨了一二。
管家将商玦的家书送来时候,木颐和正在品茗。
上辈子对茶艺无丝毫造诣,只觉得几片茶叶子泡的水没多少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