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经过之时慕容婉婷低着头,并未有何感觉。此刻江离站在她面前,方才感受他的压迫。看上去不如何的身材,却将慕容婉婷严严实实的罩住了。
因带着面纱本就昏暗的光线被他一挡更为阴暗,气氛也随之沉闷起来。慕容婉婷僵硬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请离我家姑娘远些。”
海棠忽地插进来,慕容婉婷和江离之间的距离本就只有半步之遥,她若挤进来三人便紧紧挨着一起了。但她也当真胆大,侧肩一撞将江离挤了开去。
“海棠,休得无礼!”
荣楠苑的婢女脸气都白了,想发火又怕惊扰里边的老夫人,只得低声训斥。
“嘘,女儿家应当温柔贤惠。”江离手指轻按婢女嘴唇,朝她微微一笑。
婢女脸色一红,连忙让开,当下也没什么心思找海棠麻烦。
果然是花花公子!色胚!**!登徒子!混蛋!慕容婉婷见江离的轻浮行径,双颊红红,竟是又羞又气。
**了婢女,江离又将视线移到海棠身上。倘若慕容婉婷只是让他觉得眼熟的话,海棠就让他有了定论,再次看向慕容婉婷的目光就严肃许多了。
“神医……”回过神来的婢女终于想起来自个儿的职责,在美男与小命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小命。
“你跟我来。”江离微扬着下巴,语气不容置疑。
你谁啊,凭什么跟你?
慕容婉婷翻了个白眼,江离却又道:“不来你试试。”
言罢跟着荣楠苑的女婢走了。
“姑娘……”海棠担忧的望着穆容婉婷,欲言又止。
慕容婉婷咬着唇半晌没有动作,那个江湖郎中分明就是威胁,她想不理会,可偏偏她还不能不理会。脸色几经变幻,慕容婉婷最终跺跺脚,追了上去。
“在这儿等着。”
紫薇苑门口,江离头也不会的吩咐慕容婉婷。
慕容婉婷望了望日头,刺眼的日光晒的人睁不开眼,尤其她带着面纱,既热又闷。更可气的是,紫薇苑外既无高大树木,又无环廊亭台,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顶着日头晒。
她假装没有听见,一步不顿的往紫薇苑里走,谁知还没迈进苑门,就被荣楠苑的婢女拦住:“江神医的话你没听见?”
江离回头对她微微一笑,人却往里去了。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
慕容婉婷望着江离的身影,恨恨磨牙。
不过,她真冤枉江离了,某神医只是觉得她此时不适合入内而已。
“姑娘,要不咱去那边歇歇?”海棠指着墙根,试探着问。
慕容婉婷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因已过午时,太阳微偏,墙角投下的阴影勉强能遮阴。
“要去你去。”慕容婉婷心中又气又委屈,也就不那么领情。想想她往日在家中,便是爹爹也得哄着,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此时却是连个丫鬟也能欺负!
海棠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不多时,慕容婉婷眼前一暗,抬头看却是几片荷叶。不用问,海棠已经解释:“紫薇苑后边有个小池子,全是荷花,奴婢方才趁看管的婆子偷懒,偷偷摘了几叶……姑娘您拿着,奴婢给您打扇。”
将两片荷叶递给慕容婉婷,海棠用手中的叶子给她打扇,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慕容婉婷微微一愣,抿唇不语,目光却落在荷叶粗壮的茎上。荷茎肥硕,入手清凉,她紧了紧手,又抬头望了望展开的荷叶。铜盆大小的两片荷叶交叠一起,烈日映照下能清晰看见叶片脉络,脉络错杂却又泾渭分明,如同烈日与阴凉,一目了然。
“我家主子请姑娘一叙。”
是江离的小厮,慕容婉婷方才见过。她点点头,小厮便在前方带路。
小厮并未进紫薇苑,而是绕着院墙到紫薇苑背后,又曲曲折折一阵蜿蜒,终于在花园假山停下。
“我家主子请姑娘自去。”
慕容婉婷皱了皱眉,不知江湖郎中搞什么名堂。但也本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无畏精神,毫不畏惧。
“姑娘……”
“我家主子只请你家姑娘一人。”
“我去去就来,无需担心。”
钻入假山,不多时便看见一身材颀长的男子负手而立。老实说,江湖郎中气质不错。
听见动静,江离回身,笑吟吟望着她。
“找我干嘛。”
“吟风弄月可好?”
慕容婉婷闻言转身就走。
风声一荡,江离已经拦住她的去路。
“你!你干嘛?”
她正要阻止,江离却已经先一步揭开她的面纱。看见她的容貌,嬉笑的表情兀地严肃起来。
她就是靖王府晨间逝去的嫡长女,他亲自确定了她的死。
被揭了面纱的慕容婉婷又羞又恼,从他手中一把夺过,可面纱被弄坏,已经遮不住她的脸。
“你到底想做什么!”语气严厉眼神凶狠,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滚下来。
除了狠心的外祖母,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可是安定侯府的嫡长女!
她却是忘记了,现在别说安定侯,连她爹爹严礼这个人都不知道在哪儿窝着。
“啧啧,丑女哭和美人哭果然迥异!”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以为江湖郎中会再**她几句,谁知人也开门见山干脆利落:“做交易。”
交易?
慕容婉婷微愣。交易交易,自然是互惠互利。可她有什么?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目前的处境自顾不暇,哪有什么精力做劳什子交易。
再说,他闹什么幺蛾子?靖王府再怎么式微,靖王也是堂堂亲王,当今圣上的堂兄,他一个江湖郎中,凭什么把手伸那么长?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死在痴心妄想上。
狐疑又警惕的盯着他,慕容婉婷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挑了挑眉,江离忽诡异一笑,凑到在她耳边轻声道:“某江离,不知姑娘可曾听闻在下盛名?”
因他的突然靠近,慕容婉婷微愣,闻言后知后觉的想起前一世隐约听闻的**韵事,不由羞红了脸,忙后退避开他。
看着防狼一般防备他的慕容婉婷,江离唇角一弯,忽然收起登徒子行径,一脸肃穆道:“我只对你死而复生这件事感兴趣,而你,想必苦恼如何解释吧?”
“我只想知道这一件事,而你却能活下去,论起来,亏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