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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蜡烛命:7·五十年前

在孔二的叙述下,五十年前的事情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正是这件事,让飏凌对孔二有了无数的误解。

一切都要从孔二进入守陵人这个门派的原因说起。

孔二自幼天赋超群,天生就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出生在一个最古老的道家的分支家族——孔家,他有一个年长他三岁的哥哥,可是在孔二五岁时夭折了。自那以后,孔二的父亲、孔家一家之主孔天豪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培养孔二上。终于,在孔二十岁时他就有所小成,十五岁就可以帮别人捉些小鬼了,待他长大成人以后,他的修行就已经是全孔家最高的了。

一晚,孔天豪吧孔二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告诉他去找一个人称楼兰仙子的人去拜师学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了。那之后,孔二拜别了父亲,连夜离开了孔家。

翌日,晨。

孔二从树上跳了下来,抻了个懒腰,朝孔家的方向走去。虽然孔二知道父亲不让他再回去是有他的道理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回去看一眼,一眼,一眼就够了……火光冲天,尸横遍地。孔家——这里最为强盛的一个家族——竟被一夜之间消灭。一滴泪,缓缓的从孔二俊美的眸子中淌出,滑过了他的脸颊,犹如流星在夜幕中划过一般,耀眼,闪着忧伤的光。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好久好久,时间长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有多久了……怪不得,怪不得不让他回去,这便是原因。其实早在三天前,孔天豪就算到仇家会在这时找孔家来报仇,到时孔家必定会被屠尽满门。而孔家消失并不可怕,只要孔二,他的二儿子活下去,孔家就有希望,所以他想都没想就让孔二离开了孔家,去找楼兰仙子。孔天豪想得很周到——有楼兰仙子在,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动得了孔二呢?再着说了,在几年前,那个戴面具的人就已经告诉他如果有灭顶之灾应该怎么办了,只要按照他的说法做,孔家应该就还有希望的。

孔二抬起手,拭去了脸颊处的那滴泪,毅然决然地转过头去,大步跑开了。既然孔天豪是这么想的,那就证明他不想让孔二为了他们的死而悲伤。未来的路是属于他自己的,需要他自己去闯。

十五天后。

少年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去。十五天来他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只喝了些水,没有停下过脚步。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声音嘶哑的说:“楼兰仙子,您到底在什么地方……?”说罢,便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楼兰山,楼兰阁。

一个如画中仙一般的女子皱了皱眉,长叹了口气。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年不知道拖着个什么东西高高兴兴的跑了过来,边跑边说:“师父!师父!看,我捡到个人!”女子回过头来,笑了笑说:“飏凌啊,你说说你,天天捡猫啊、狗啊、狮子啊、老虎啊就算了,我也不好说你什么。可你今天怎么还捡了个人回来啊,我们把他放在哪儿‘养’啊?”

“唔……水……”少年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挤出了两个字。飏凌一听就乐了,说:“师父,他活了!”女子皱皱眉,说:“什么叫‘他活了’,他本来就没死好不好……快去拿水来。”“是,师父!”杨玲快步走远,很快就端了一碗水回来。

“咳……咳……”水刚一倒进少年的嘴里,少年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过了不久后,少年渐渐清醒了过来,吻:“你……你们是谁,我是在哪里……?”女子和颜悦色的说:“我是楼兰,这是我徒弟飏凌,这里是楼兰。那你又是谁呢?”听到“楼兰”这个名字,少年如释重负:“您就是楼兰仙子?”楼兰仍是和颜悦色的说:“仙子不敢当,不过在下正是楼兰。还有你,问了这么多个问题了,那我问你的问题总该回答我了吧。你叫什么啊?”

少年说:“我叫孔二,谢谢楼兰仙子救命之恩。”

楼兰笑笑说:“举手之劳而已,说不上什么救命之恩,更何况是我的徒弟把你‘捡’回来的。”

孔二与师徒二人攀谈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正事还没有办,连忙跪下,对楼兰说:“楼兰仙子,我是孔家孔天豪的二儿子,我孔家被灭门,只剩下了我一个,在我离开前家父对我说要我来找您拜师学艺。”楼兰第一次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急忙问道:“孔天豪?你是孔天豪的儿子?,你就是孔家的二少爷?”孔二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楼兰皱了皱眉头,孔家的二少爷,这勾起了她的回忆。

五年前,楼兰刚刚出师,她的师父殇兮说有事要办,匆忙下山。在下山前,他对楼兰说:“楼兰,三天后会有一个孩子来到楼兰阁,你一定要收他为徒,因为他是你下一任的阴阳眼的一半。还有,孔家的二公子是你下一任的阴阳眼的另一部分。他们是表里阴阳眼,其中孔家二公子是里阴阳眼,他拥有阴阳眼的力量和阴阳眼的天赋,但是却拥有着一双与正常人无异的眸子,只有当表阴阳眼死后他的双眸才会变为一黑一红;而三天后即将到来的那个孩子则是表阴阳眼,双眸一黑一红,却没有阴阳眼的体制和天赋,只有当里阴阳眼死后才会获得属于阴阳眼的力量。在他们相遇一年左右以后就会有一场劫难,将他们其中的一个送走,让另外一个人成为真正的阴阳眼。而且就算躲过了此劫,他们二人也是相互的死劫,也就是说他们二人之中必须死一个。话不多说,慎择之。”说完,殇兮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带上兜帽,使用传送符传走了。

楼兰当时就明白了这二人是双生阴阳眼,双生阴阳眼是很难见的现象,指的是在阴阳眼诞生之时有两个人同时出生,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人则是一表一里,表阴阳眼有名无实,里阴阳眼则是有实无名,二人的宿命就是将对方抹杀掉。

楼兰愣住了——这二人之中必死一个,那么她会希望那个死呢?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抬起头,对孔二说:“好,那我今日便收你为徒,今后我会尽我毕生所学来培养你们二人,让你们两个都成为顶天立的的男子汉、无人能敌的守陵人。那么,说说你道号的问题吧……你师兄他道号为杨凌,是因为他为人太过于随和,我希望他可以对待陌生人有对待陌生人的样子。而你的话,我并不知你的为人秉性如何啊……对了,你就叫飏而吧而是开山祖师的名字,希望你可以像他一样伟大。”

孔二本无心拜师,但是一想起他父亲最后对他说的话,他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小徒飏而,拜见师父。”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春去秋来,寒暑交替,五年的时光竟已悄悄溜走了。

“师父,师父!”飏凌的声音回荡在楼兰阁中,孔二则站在一旁,不知在观察着什么。飏凌焦急的拉起孔二,说:“飏而师弟,你在看什么东西啊,师傅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情看这些东西?我们才出去了两天而已,师父她到底去哪里了?!”飏凌的力气很大,瘦弱的孔二差一点摔倒,这时,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进入了他的视野。他连忙稳住身体,拍了拍飏凌,说:“师兄,你别急,你看这是什么?”飏凌把头凑了过来,看到了一排鲜红的脚印,在鲜红的地毯上并不容易被发现。他先是一愣,接着说:“这……血脚印?难道师父她出事了?”“不,应该不会……”孔二用手掌量了量那血脚印的大小,继续说道:“且不说这世上有几个人能伤到师父,就算伤的到,师父的脚印也没有这么大啊……看着脚印的大小,这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留下的。”飏凌想了想,似乎是觉得孔二说的有理,说:“好像也是,难不成是楼兰阁进贼了?”孔二皱了皱眉,示意飏凌拿好武器跟他走,小声说道:“不可能,师父从不伤人,除非是迫不得已。看来这里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顺着脚印大概走了一刻钟时间,脚印终于消失在了一扇门前。这里是楼兰从不让他们二人来的地方,楼兰的师父、飏凌与孔二的师祖——殇兮的房间。

孔二犹豫着,而飏凌已经准备把门给撞开了:“飏而师弟,快来帮我把这个门弄开。”孔二连忙叫住了他:“师兄,别冲动,这是师祖的房间。”飏凌一下子愣住了,但是很快又做好了撞门的准备,十分焦急的说:“虽然师父不让我们进殇兮师祖的房间,但是你想想,是不被师父责罚重要还是师父的安危重要?!今天我一定要进去,如果师弟你非要阻拦的话我愿意与你一战。”飏凌这个人一直都嘻嘻哈哈的,孔二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孔二走上前去,飏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这时,孔二笑笑说:“师兄,我来帮你吧。”

“咚。”让二人没有想到的是这门根本就没锁,他们扑了个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孔二一下子就觉得鼻子下面一湿,伸手一摸竟是满巴掌的血。孔二当即认为是把鼻子给撞出血了,但仔细一感觉却发现这血并不是从鼻子里流出来的。

孔二连忙一翻身起来,向下看去可以看到刚刚他趴着的地方这对着他鼻子的位置是一处十分清晰的血脚印,血还没有任何风干的现象,很显然是刚刚留下的。仔细一观察,孔二发觉在深棕色的地板上有一串这样的血脚印,一个比一个清晰,通向了屋子里的一个很显眼的书架。脚印再一次消失,书架上没有任何的攀爬过的痕迹。孔二有些疑惑,把飏凌也叫了过来。

“飏而师弟,”飏凌见无从下手,问道,“你说这该怎么办啊?难不成那人凭空蒸发了不成?亦或者……他会穿墙术?”孔二想了想,游离的目光落在了一处,说:“不会的,世上没有人会凭空蒸发,穿墙术也只是幻想罢了,那人没有消失,而是用一条我们所不知道的路逃走了。”“什么意思?”飏凌听得一头雾水。“你看这里。”孔二指了指书架上的一处,那是一本很不起眼的书,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那本书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留下了一个不是十分明显的血掌印。飏凌一看就明白了,说:“你的意思是……这书架本身就是一个机关?”“没错,只是不知这机关是干什么用的……”孔二说着把那本书给抽了出来。

这书架竟然向一边挪去,露出了一扇石门,是关着的。

飏凌看呆了,口齿不清的说:“飏……飏而师弟,你说这……这门要怎么开……?”孔二也皱了皱眉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把书小心翼翼地放回书架,说:“这门看样子是向一边开的,应该有机关控制它的开关。”忽然,墙壁开始剧烈的震动,那石门向一旁挪去,露出了一个可容纳两个人并排进入的洞口。

孔二有些惊讶的说:“看来……开启石门的方法就是把书放回书架啊……”“这是……”飏凌张大了嘴巴,有些诧异地说:“密道?”“嗯。”孔二应了一声,钻了进去,飏凌也连忙跟了上去。

台阶很长,一直向下,不知道要通到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台阶到了尽头,前面一下子开阔起来。

这是一个类似于祭坛的地方,中心处是一个八卦阵,八条手臂粗细的青铜锁链从八方伸向八卦阵正上方的一口悬空棺。将它缠得严严实事,看样子这里面的东西似乎不简单。这时孔二注意到墙角有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站在高地上用力扯着一条青铜锁链。再一看,孔二发现已经有两条锁链被扯断了。

那是一个十分胖的男人,身上有很多处伤口,好有几处已经没有了皮肉,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最严重的是他的腿——左腿大腿处有好几处刀伤,右腿的小腿已然没有了皮,也难怪会留下一个个血脚印,看来那个“闯入者”就是他了。不过也好在他身上有这么多处伤口,才能留下那些血脚印让我们有机会找到他。可怕的是这个胖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痛苦,反而在诡异的笑着。孔二看着这个胖男人的奇特笑容看呆了,完全没有注意胖男人已经快扯断那条青铜锁链了,直到……“嘭”的一声,青铜锁链被硬生生扯断了,由此可见,这胖男人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连手臂粗细的青铜锁链都可以扯断,看来不是什么常人。

孔二连忙冲了上去,本想绊那个胖男人一下,使他失去重心而摔倒,可谁知这胖男人虽是很胖,却十分的灵活,像蛇一样扭了扭身体,一下子不见了身影,孔二扑了个空,险些摔倒。

稳住身体,孔二开始寻找那个胖男人。这时,他看到飏凌这在用手指着他,小声说着些什么,可是碍于距离太远,孔二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但是无论怎么说二人也师兄弟这么多年了,看这飏凌的嘴,孔二渐渐看出飏凌是在说:“身后!他在你身后!”

一刹那,孔二感觉背后凉了十几摄氏度,头发根根直立。孔二回过头去,目光正好对上那胖男人的目光,孔二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瞪视着胖男人,而胖男人也站着不动,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听到这里,我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那你们就这么郎有情妹有意的看着对方?”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孔二的拳头一下子落了下来,打得我眼冒金星。孔二有些生气的说:“你小子找打是不是?你要是能含情脉脉的看着那么恶心的一个大胖子,我也真是……”说着孔二做了个呕吐的表情,继续说道:“还有,别打岔。”

说罢,孔二又讲起了那五十年前的故事。

过了一会儿,胖男人先动了,他没有理会孔二的存在,径直走向了下一根青铜锁链,似乎是故意把孔二当作了空气。“站住。”孔二大喝了一声,心说这个大棺材被包的严严实实的,里面的东西要么是很重要,要么是很危险,要么就是二者都占了。这样一想,孔二更觉得不能让这个胖男人得逞了,又一次冲了上去。那胖男人似乎能够预知到孔二会冲上来一般,混圆了胳膊就是一拳,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孔二的鼻梁。孔二伸手一摸——血!他的鼻子被打出血了!孔二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便起了杀心,也不管他是人还是鬼,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黄纸,用血绘出了一张火符。孔二稳住身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上去,一掌拍在了胖男人的胸口,火符就顺势贴了上去。

胖男人也不甘示弱,一把抓住了孔二的手臂。

眼看火符就要被激发,孔二也有些乱了阵脚。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恐怕就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完蛋了,但孔二可不是我这样的人,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胡思幻想,孔二很快就有了办法。

“飏凌师兄!”孔二大喊了一声,“把我的桃木剑扔过来!”刚刚为了行动方便孔二把桃木剑放在了飏凌那里,连忙叫飏凌帮忙把桃木剑扔过来。杨凌一挥手,桃木剑就已经呼啸着飞向孔二了。孔二接住剑,往那只被抓住的手臂上一划,用血给它开了刃。

“唰。”电光火石间,火符已经成了两截。趁着胖男人发呆的工夫,孔二用力挣脱了他。孔二还没有走远,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孔二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切:“这位大哥,我建议你去补补脑,谁说火符被一分为二就不会发挥作用了?”不一会儿,火渐渐小了下来,胖男人被烧得不成样子,浑身上下血肉模糊。而那胖男人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手上一用力,又扯断了一根铁链。

“咣!”绑住棺材的八根锁链断了四根,失去了一边拉力的棺材向另一端荡去,撞在墙壁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孔二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再一看那棺材——虽然还是被锁链包裹得十分严实,但是由于撞击还是被撞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浓稠的红色液体从棺材的缝隙中流淌而出。根据孔二多年以来的经验来看,这东西无论是从颜色、气味还是浓稠度来看都不像是血,倒像是某种东西的培养液。孔二可以打赌,这种液体他以前一定在哪本书上见到过,但是要仔细去想的话却又想不起来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液体从棺材里面淌出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胖男人疯狂地咯咯笑着,又走向了下一根铁链。孔二一下子就蒙了——如果是人的话被烤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可能不死?就算不死也不会再有力气去扯断青铜锁链了。难不成……这不是人,而是个鬼?!想到这里,孔二不由得一哆嗦,一下子想到了许多事:怪不得这男人受了这么多伤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怪不得他可以轻易扯断手臂粗的青铜锁链,怪不得他进来时一身伤,看来是被楼兰阁附近的阵法伤到了。不过……为什么楼兰不在?孔二隐隐觉得不安。

“呵。”孔二笑笑,一翻手拿出了一张黄纸,用血画了一张定尸符,说:“早知如此又何必费那么多的力气呢?一张定尸符不是更能轻松解决问题吗?”说着将定尸符贴在了胖男人的额头上。那胖男人停了下来,却没有被定住,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一般。

胖男人的肚子被撕开了,鲜血从撕裂处流淌而出,一个黑色的怪物爬了出来——这东西长着足足有半根手指长的指甲,面目狰狞,身上沾满了胖男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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