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下午告别过程云明之后,便带着赵二以及十个家丁,往七里镇而去。
李慕一行十几人,分乘两艘船,在西水河出城码头上乘船南下。
水面越来越宽阔,李慕立于船头,目睹着两岸层峦耸翠,垂柳依依,白墙青瓦的村落在视线中一晃而过。
李慕生于北方,对这种湖泊纵横的江南水乡自是少见的很,更不用说就算他生于二十一世纪的江南,也未必能看得见如此景色,严重的工业化哪还有如今这般画中之景!
李慕没有士子文人的诗情画意,也没有酸秀才的沽名钓誉,偏要对着大好河山无病**一番;更没有那本就多余的多愁善感,有的只是钢筋水泥大厦严重审美疲劳之后,清新如斯,享受如斯的美好感觉。
恍惚间李慕都有了陶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伟光正的高大情怀,归隐田园在此山水之间,悠然自得,当然,带上一二妻妾也不算污蔑了“清高”二字。
新鲜感即过,月下雅奴李郎君一番感慨之后,回到目前越来越近的景与物。
将要做的工作,李郎君想的很简单,不就是包租婆般的口中叼着烟,挨家挨户的收钱吗?或者黄世仁那般提着鸟笼,身后跟着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走街串巷,那些佃户将银子自动送到手上,没钱的,用年轻的小娘子抵债!
李慕自认为自己立了大功,这程老爷又有收自己为义子之意,当然不会派给他多么复杂的工作,收租就是这诸多轻松工作之一。
唯一美中的不足的是,一直要等到八九月晚稻收割之后,自己才有可能离开乡下回千阳县。
那么多个日夜,空有蚊子唱戏,长夜漫漫,寂寞如雪,寂寞如雪啊!
李慕甚至在想要不要将候玉儿在收租的中途带到乡下,就地正法,上演一出“久别胜新婚”的好戏!
还没等李郎君在yy中心满意足之时,旁边的赵二看到李慕一脸的轻松不由的提醒了一句:“少爷,以前你没干过收租这种事吧!”
李慕从遥远的畅想中回过神来:“没有!”
“少爷,收租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以前这陈四水就是七里镇之人,陈家在七里镇算是大家族,颇有人脉,方才能安心收租,不出意外;七里镇此地比较特殊,大多都是几百年前流落至此的流民,不似南方其他乡镇重文抑武,这里民风彪悍,就是县衙遇到群体之事,也不好为之!少爷初到此地,又不是七里镇本地人,凡事要处处小心为上!”眼看着这李慕在程家扶摇直上,赵二逮准机会便要献殷勤。
李慕点点头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此行不管如何,万不可出现意外,完完本本,完美的完成此差事,在程老爷面前交差,信任便又会更进一步,日后才会有更重要的事交付于李慕;
相反,如果如此简单之事出了纰漏,任谁都会怀疑李慕是否有能力,更不用说程家那些时刻在盼望着自己栽跟头的人!
李慕所乘两艘船在七里镇外码头靠岸,早有程家在七里镇铺子的伙计前来迎接带路,一行十几人拿着行李,往镇上的程家铺子而去,所有一应住宿,都会有别人安排,完全不用李慕费心!
程家在七里镇有十几间铺子,涉及丝绸,杂货,茶叶,酒楼各个行业,七里镇也算是繁华之地,程家在此每年利润相当可观!
到了程家在七里镇的一处院子,早有几个掌柜的并伙计在门前迎候。
如果是陈四水或者随便哪位前来收租的人,这些驻扎在七里镇的程家掌柜的小厮才不会如此礼节周到,出门迎接,全都因李慕近来是程老爷眼前红人,并有随时成为义子的可能,这些人想在程家混当然知道怎么做人!
作为程家在七里镇总负责人的郑掌柜寒暄了几句,便将李慕迎了进去。
喝着茶又说了几句话,介绍了一下程家在七里镇的基本情况,之后,郑掌柜便带着李慕和赵二去了七里镇程家酒楼。
饭菜摆上,郑掌柜和另一个在七里镇管事的掌柜作为陪客,周到之至,唯恐失了礼节,为李慕留下不好印象!
赵二一阵感叹,在之前他和陈四水来这七里镇收租之时,何曾有过如此待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赵二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跟着这陈四水一起挤兑那时还是程府人见人躲的李慕。
酒过三巡,李慕的酒量还算不错,能够应付这两个商场上的老油条,如果实在招架不住还有赵二能够挡一下,如今正是赵二努力表现的时候,不用李慕开口,他已然知道如何做!
忽地李慕想起,登岸之后,来时路上,遇到很多男男女女一起往城西而去,今日并非赶集之日,何来如此盛况,便向郑掌柜询问了一番!
郑掌柜如是答道:“李公子不是本地人,不晓其中风俗人情也是人之常情,七里镇西边有山曰秀林峰,取木秀于林之意;山上景色绝美,在整个千阳都独树一帜;山上有寺名元音寺,供奉佛之大德,在整个千阳县一带,许愿求神,驱鬼避邪,治病救人,灵验的很,附近州县也有人长途跋涉而来,所以方才李公子所见多半是外地人前来上香祈愿;以后若是有机会,李公子也当去秀林峰瞧瞧,也算是不虚此行!”
鬼神之说,李慕向来嗤之以鼻,更不用说什么佛祖观音;不过游山玩水,李慕倒是很有兴趣,收完了租,回千阳县之前,李慕定要去游览一番!
正说话间,便听旁坐有人在高谈阔论,一男子举酒站立,口中酒气连天,说的似乎还是李慕之事,只听他道:“近日,在千阳县大名鼎鼎的程府,发生件奇事,程家一小奴,摇身一变成为程家义子,此中手段,此中谋略甚是高明;一边诗词扬名,一边在程家屡屡得宠,不得不佩服此人谄媚之功,邀宠之才;相信用不了多久,程家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以外族之身,进一步在程家取嫡亲而代之;古有篡位大逆不道者,此人若莽草之流更甚,说不定就是灾星降世,大明危矣!”
李慕听完只是摇头叹息,莽操之流,他李慕可没有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韬略,所求不过一立身之地而已。
细看此人,李慕并不认识,也并无任何印象,怎的却在这里编排自己,实在费解的很!